投靠幽魂?”
“倒不至于?!?/p>
聶元白淡淡的道。
“師兄如何知道?”
皇甫羽身側(cè)的女修,似乎聽出了他話中之意,不禁開口問道。
女子一身藍(lán)衣,黑發(fā)束于腦后,身背數(shù)把長劍,姿容姝麗。
“玄十二此人的行徑,看似與萬魔教相背離,實際真相如何,我們不得而知?!?/p>
聶元白道,“況且,就算地三所言為真,玄十二已從萬魔教叛逃,他卻也未必就要與咱們交好?!?/p>
萬魔教。
本身就意味著不可信。
而且是十分的不可信。
教眾之中,許多都是不得不從人族逃入黃沙海妖魔之地的。
如今進(jìn)入古妖戰(zhàn)場遺跡的雖然多是年輕一輩,也多為人族,可也未必就好到哪里去。
而萬魔教能在妖魔之地立足,除了自身有可利用之處,定然也少不了玩弄爾虞我詐的手段。
他們此番在東西兩邊爭斗中,有何籌劃,還未顯露過。
說不定,玄十二的所為叛逃,也不過是一場做戲罷了。
“依照師兄之意,就算那玄十二叛逃之事是真的,他所背叛的也只是萬魔教而已,非是西邊的妖魔們?!迸蘖巳坏?,“可對否?”
“沒錯。”聶元白淡然點頭,“所以暫且不管這叛逃是真是假,玄十二的所作所為,也無非只有兩種可能?!?/p>
“請師兄賜教?!?/p>
“其一,他想要投奔咱們?!甭櫾椎溃叭欢鴧s拿不出投名狀,無法取信于我等,于是便要先炫耀自身的本事,從而得到該有的禮遇?!?/p>
修煉者之間,縱有千般規(guī)矩,也脫不了一條實力為尊。
強者,理當(dāng)受到禮遇。
哪怕是對手甚至敵人。
若是玄十二實力夠強,他說想要投奔,不管信與不信,東岸一方都不會貿(mào)然就拒絕了事。
畢竟,但凡存在拉到己方的可能,就沒有推到對面的理由。
“這……的確有這可能?!?/p>
皇甫羽略一思索,便忍不住點頭道。
“玄十二的兩次露面,兩次都有出手,卻只輕傷了一位師弟,并未曾下過殺手?!?/p>
何止是沒有下殺手。
連重手都算不上。
那位修為不過筑基期的師弟,受了傷,吃過養(yǎng)傷的丹藥,不過半個時辰就恢復(fù)如初了。
“他能無聲無息的出現(xiàn),若是就此偷襲,肯定會有人殞命當(dāng)場?!?/p>
女修也點頭道。
從這一點來看,聶元白師兄的猜測,的確很有道理。
“那另外一種可能為何呢,師兄?”她隨即追問道。
“另外一種可能,便是他效忠之輩,從始至終都為妖魔一方,而非萬魔教。”聶元白道,“不斷挑釁我等,是在做給真正的主人看?!?/p>
“玄十二是想以他的舉動,挫敗我等的士氣?”皇甫羽立刻接話道。
“也許吧。”聶元白說道。“萬魔教和西方妖魔之間,并非一體?!?/p>
“他若是被主人指使,入了萬魔教,事情卻沒辦妥,便需要再做些功勞出來,也好以功抵過。”
前面一句,不難理解。
萬魔教說起來是黃沙海妖魔豢養(yǎng)的狗,可此時遺跡西方的妖魔,是黃沙海一眾中的天驕之輩。
那論起來,便好似忠犬和少主的關(guān)系。
可惜,僅在忠誠和可靠方面,心思復(fù)雜的人,不如狗。
萬魔教有自己的打算。
不愿意受到少主的驅(qū)使,也很有可能。
“況且,萬魔教的教眾,大多還是人族為主,其余之輩也多是妖族?!?/p>
而非黃沙海的土著妖魔。
無論是少主,還是老主,都有可能不信他們。
不,不是有可能。
雙方都是心知肚明,彼此是相互利用的關(guān)系,根本談不上信任。
“沒錯,若玄十二,是妖魔安插進(jìn)萬魔教,監(jiān)視他們的棋子,一切就說得通了?!?/p>
皇甫羽道,“正如師兄所說,他很有可能是提前暴露了身份,正面臨被清除的下場。”
辦事不利,回去也不好交差。
挑釁他們,多少也算是功勞一件。
“至于為何不肯傷人,怕也是不敢徹底激怒我等?!眻鲋校钟幸蝗碎_口說道,“縱使他手段了得,若我們不管不顧要將其擊殺,他定然只有死路一條?!?/p>
“妖魔邪修之輩,都是這等貪生怕死,也不足為意。”皇甫羽道。
“只是一般而言,萬魔教這樣給人當(dāng)狗的,是不敢輕易違背主人意愿的?!?/p>
女修卻道,“即便知曉主人在他身邊安插了奸細(xì),也只會先裝作不知。”
“師妹說得有理。”聶元白點點頭,“因此,若玄十二所為的目的是后者,他還被迫逃竄到了東岸,那萬魔教必然就有一定要殺他的理由。”
也已經(jīng)想好了這么做的借口。
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紕漏,沒能得償所愿,反而讓玄十二逃出生天了。
“師兄,若玄十二的所作所為,是為了投靠我們,那他是否是真的從萬魔教叛逃,的確是不必深究。”
皇甫羽皺眉說道。
因為他們不可能信任對方,如今有了這般的猜測,更是會對他嚴(yán)防死守。
無論對方有什么目的,都不可能會得逞。
“而若是后者,卻有些麻煩了。”
麻煩就麻煩在,殺之,不容易。
“師弟,此事我心中已經(jīng)有了些計較?!甭櫾瓢淄蝗灰恍Γ_口道,“你以我的名義,給那地三傳信,責(zé)問他,為何要指使那玄十二如此造次。”
……
萬魔教這邊。
“你是說,你已經(jīng)告知于聶云白,玄十二是我萬魔教的叛徒,他還是責(zé)問咱們,為何要讓玄十二對他們諸多挑釁?”
九長老不解的皺眉道,“這人是什么意思?試探我們嗎?”
“明顯是有試探之意的?!钡厝淼?,“因為在此之后,皇甫羽又傳信來,讓咱們?nèi)羰菦]有和東岸開戰(zhàn)之意,便自證一番?!?/p>
萬魔教從始至終,都展露出,想要在接下里的大戰(zhàn)當(dāng)中,謹(jǐn)守中立的態(tài)度。
至少對東岸修士,借著送分榜,是如此隱晦的傳達(dá)過去的。
雖然這聽上去很可笑,對方也多半不會相信,但雙方誰都沒有對這一點提出明顯的質(zhì)疑。
就好像相信了對方的話,而自己所說的也是真的一樣。
場面,若是其他人看來,定然也是十分荒唐可笑的了。
大家都在演戲。
現(xiàn)在,東岸的聶元白,竟然拿捏著這一點,想讓他們自證。
這無疑使得局面,變得更加的可笑。
可偏偏,他們?nèi)f魔教,也許真的可以答應(yīng),做這一次自證清白之舉。
因為……
“他想讓我們做什么?”九長老問道。
“派人去殺了玄十二。”地三回答道。
“……你覺得可以答應(yīng)?”九長老從地三的神情上,看出了一些端倪,不禁挑起長眉,問道。
“是?!钡厝馈?/p>
“稀奇了?!本砰L老倒氣一樣的呵呵笑道,“你地三會如此想要殺一個人?!?/p>
“九長老,不是我想殺人,是有人想要找死?!钡厝⑽⒁恍φf道,“說出來你怕是不信,玄十二,他竟然也傳信給我了?!?/p>
“哦?”九長老道,“他說了些什么?”
“他問咱們,是不是,很想殺了他?!?/p>
“……他這是,在找死呀!”九長老的聲音,徹底冷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