釣誰
許成仙不知道。
“而且我還知道,潘安壽和白文玉也不知道要釣誰?!彼偃灰恍φf道。
這件事,很有意思。
“中午那會兒,潘安壽那么義正言辭地說,這事要有個公道,你聽見沒?”許成仙問大黑。
“聽見了?!贝蠛邳c頭。
坐在桌邊的流光印空,還有蹲在桌上的四腳蛇,也都跟著點頭。
他們也都聽見了。
“那時候,我就覺得奇怪,這老潘怎么看都不像那么有道德操守的人。”許成仙道,“原來他從那時候,就在放餌料了?!?/p>
這當(dāng)官的,不能太沒底線。
不然身邊人都防著,上面也不敢用。
凌霄說了,她當(dāng)女帝的時候,最聽話的,什么人都咬的,不會多養(yǎng),也不會放出去。
能放出去的,都是聽話也能辦事的。
大周女帝并不昏聵,潘安壽會被放出來,那肯定是后者。
聽話,也說明他不會太有底線。
“要給事情一個‘公道’的交代,也許是句真話,但這個‘公道’是屬于誰的呢?”
這就是餌。
“這兩個潘夢蝶,各自身后可能都有一方勢力?!痹S成仙道,“而且,還不是凡俗力量那么簡單?!?/p>
是他習(xí)慣了把事情往簡單里想,卻發(fā)現(xiàn),力量不對等的時候,處在被別動又弱勢的一方,通常最基本的操作是靜觀其變。
等待局勢明朗,再有動作。
“你如何知道?”四腳蛇大驚,“許道長,我救得那個‘潘夢蝶’,身后還有誰?”
“有你呀?!痹S成仙笑呵呵的看著它,“你救了‘潘夢蝶’,你是兩界河白龍王的私生子?!?/p>
“這……”四腳蛇傻眼了。
難道他就是其中一方勢力?
它怎么不知道有這事?
“就別難為你那腦子了。”許成仙哼了一聲,“多簡單的事?要么你在騙我,要么就是你被利用了?!?/p>
其實作為旁觀者,這一樁真假潘夢蝶的事,在他眼里脈絡(luò)還算清楚。
首先,十五年后出現(xiàn)的這個‘潘夢蝶’,是四腳蛇救得。
“那怎么這么巧,當(dāng)年她恰好就落在了情人井里?”
“還有,你也說了白龍王有許多的私生子,可偏偏你被認(rèn)回去了,然后從他那得到了,能救‘她’的靈丹。”
前面的巧合有可能是真的,后面這個,就不一定了。
四腳蛇雙眼發(fā)直,迷糊了。
它明明很確定,自己救人也好,給丹藥也好,沒有被操縱,可被許成仙這么一分析,它又有點不確定了。
“師兄師兄!那現(xiàn)在白家的那個‘潘夢蝶’,背后又是誰?”小道士流光舉手提問。
“嗯,你問得很好。但我不是說了嗎?我也不知道?!?/p>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,如果那個‘潘夢蝶’是真的還好,要是假的,那她十五年前就頂替了真的潘夢蝶,是怎么做到的?”
按照后來出現(xiàn)的‘潘夢蝶’所說,隱約間似乎是暗指,代替她的是林如夢。
可林如夢的長相和潘夢蝶,相差甚遠(yuǎn)。
“據(jù)說一個眉長入鬢明艷張揚,一個眉目溫婉清秀可人,反正無論長相還是脾氣秉性,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。”
林如夢幾乎是在白家長大的,很多人都見過她。
所以如果是她頂替了潘夢蝶,以對方的身份又回到白家當(dāng)夫人……
那一定是有超出凡人之外的力量幫了她。
“十五年前,潘安壽還不是大周許州刺史,他們家也不在許州。”許成仙又道,“可偏偏潘夢蝶就是看上了白文玉?!?/p>
還是偶然之中遇上的。
這是他之前在問詢‘潘夢蝶’的時候,被大黑帶著四腳蛇歸來打斷了,沒能問出的疑問。
他們是怎么遇上的?
“因此剛剛我問了白文玉和老潘,按他們倆所說,是潘夢蝶的師父給她算了一卦,然后她就跑來了許州?!?/p>
那一卦,說的當(dāng)然就是她的姻緣就在許州。
“師父?”印空撓了撓頭,“她還有師父?”
尋常女子,怎么會有師父?
“潘夢蝶是個尋常女子,可她修過道術(shù)?!?/p>
“?。俊绷鞴庖惑@。
“我猜是歪門邪道,專門騙人害人那種?!痹S成仙道。
這是他從潘安壽和白文玉的欲言又止中猜到的。
當(dāng)然,兩人的心聲是最好的佐證。
“哎呀真是麻煩!”大黑道,“干脆將兩個潘夢蝶都?xì)⒘?,不就一了百了了??/p>
不過是個女人。
既然雙方都不想撕破臉,那成為共謀便是了。
“你還挺狠?”許成仙斜睨它。
“本尊狠?你們?nèi)俗宕蠹易謇?,不是動不動就有婦人暴斃?”大黑叉腰,“凡人脆弱,一個風(fēng)寒就能要命?!?/p>
“婦人更弱,偏又諱疾忌醫(yī),女醫(yī)稀少,婦人病癥在身最愛忍。還有月事懷孕小產(chǎn)崩漏等等,所以續(xù)弦的極多!”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這么多?”許成仙訝異。
“你當(dāng)本尊在靈州城閑逛,就只是閑逛?”大黑嘚瑟,“那些三姑六婆說話,我可聽不了不少?!?/p>
“可大黑你聽這些,又有什么用處?”印空不解。
“哼,你個小孩子知道什么!”大黑道,“多知總比少知好!現(xiàn)在不就用上了!”
絕對不承認(rèn)是去聽八卦聽入迷,順便聽來的!
“所以呀,這事要快刀斬亂麻其實很簡單。”許成仙點頭道,“可要是,這事背后的推手,或者說推手們,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呢?”
潘安壽和白文玉都不是省油的燈。
大黑想到的辦法,他們早想到了。
可他們在明處,背后之人在暗處,更何況,還可能是有法術(shù)的存在。
貿(mào)然動手,不但打草驚蛇,而且對方再動手,更是防不勝防。
這種情況下,他們選擇留著餌。
等著大魚來。
“至少,得先知道對方的目的。”
是沖著潘家,白家,還是別的什么而來。
“那咱們怎么辦?”大黑問道。
“咱們?咱們什么都不做,看戲?!痹S成仙伸了個懶腰,“這事,和咱們關(guān)系不大?!?/p>
他想知道的只是最后的結(jié)果。
“反正系統(tǒng)給的任務(wù),是找出真相,又不是找出哪個‘潘夢蝶’是真,哪個是假?!彼闹邪禈贰?/p>
潘家和白家留著兩個‘潘夢蝶’,想要知道背后之人的目的,而這不恰好就是他要的真相嗎?
那就讓他們倆忙活去唄。
坐等著吃現(xiàn)成的不好嗎?
一邊等白娘娘廟建好,一邊等答案自己出來,同時等著進(jìn)?;觊T。
三管齊下,都不耽誤。
多好。
當(dāng)然,許成仙很傾向于,白文玉知道點東西。
至少,應(yīng)該是知道他現(xiàn)在的這白夫人,是誰。
很簡單的道理。
換位思考一下。
同為男人。
“如果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,費盡心機冒名頂替之下嫁給我,還騙了我十五年。那就算我知道她是因為愛我,也會感覺很瘆得慌?!?/p>
可白文玉這個家主,有權(quán)有勢,被騙了,竟然不想去追究枕邊女人的真假,這對嗎?
這不對。
所以許成仙在等待的過程中,對白文玉格外關(guān)注了一點。
然后,就得到了一個很離譜的答案。
……
“魂魄互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