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”
“老鬼你以后都無法化形了?”
凌云子的話音剛落下,一道高挑的身影,就出現(xiàn)在了山頂。
凌霄來了。
而且一來,就順手接過了刀,往許成仙心里送了送。
扎心了,老妹。
“也不是……”
“說起來,你之前為什么不化形?”不等許成仙說完,凌霄又問道。
關(guān)于這個問題,凌云子也很好奇。
許成仙沉默了。
他沒化形,準確的說是沒能在破境雷劫中,一并完成化形。
原因不算復(fù)雜。
一方面是雷劫的問題。
完全超出預(yù)料的劫雷數(shù)量,讓他的渡劫,一波三折。
從來沒有直面過天地之威,所以第一道劫雷,落在身上開始,他就進入了一種,心神慌亂的狀態(tài)。
然后隨之就不得不變成了,全神貫注地,應(yīng)對雷劫。
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渡劫之中。
因而無心他顧。
也錯過了化形的最好時機。
到了后面幾道劫雷,想起來也有些晚了。
這時候,就出現(xiàn)了另外一個,導(dǎo)致他沒能化形的因素。
——他自身心念狀態(tài)的問題。
在化形這事上,許成仙一直都有所糾結(jié)。
同時,還有一個問題。
要選擇哪種化形方式。
是像凌霄一樣,以妖族修行的辦法,幻化一個先天道體出來。
可他沒有妖丹,要以什么作為丹田?
要么以凌云子的方式,重塑渾身經(jīng)脈竅穴,完全變成一個人?
可他沒有法力。
更離譜的來了,丹田氣海是什么?
在哪呢?
應(yīng)該怎么開辟?
這就導(dǎo)致,他在渡劫的時候,突然意識到該化形的瞬間。
出現(xiàn)了剎那的慌亂。
從而,心神不寧。
這是修煉的大忌。
修煉之路,到處都是岔口。
選錯了肯定會死,可遲疑往往更要命。
心神不定,心志不穩(wěn),游移兩可的話,還要勉強化形?
在劫雷下,那就是屎殼郎上班——主動找(屎)死了。
所以,許成仙只好干脆先選擇了放棄。
何況系統(tǒng)徹底放開血氣遮掩后,他的蛇身在雷火的淬煉下,變化巨大。
想要化形的難度太高。
如果要強行幻化人形,他根本沒有把握。
當然,這些問題,其實歸根到底的想想,主要是他并沒有,再次做人的準備。
或者說,他有些排斥,重新變成一個人。
為什么會遲疑?
甚至,還想著,要不要換個外形,還是要和前世一樣。
認真思索這種問題,都是一種荒謬的行為。
因為作出決定,不過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。
何必這么糾結(jié)?
所以如果深究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是許成仙自己,還沒想好,要不要再變成人。
這個事情,放在凌霄和凌云子身上,是不可能出現(xiàn)的。
他們兩個人都有著必須回歸的執(zhí)念。
有仇報仇,有怨報怨。
其中多少還有這對前世所處之地,人事物的眷戀。
許成仙沒有。
他覺得,自己應(yīng)該沒有,回到以前生活環(huán)境的機會了。
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心思,是他還沒想好,這輩子要當個什么樣的人。
化形,對他來說,不是變個人樣出來而已。
這還是在劫雷下,突然醒悟到的。
埋藏在心底里的,之前沒有察覺到的念頭。
在雷霆翻涌之下,盡皆冒了出來。
或者,這本身就是要渡劫的內(nèi)容之一。
前世的記憶所帶來的桎梏——總是下意識的,想賦予一些行為意義。
比如人生的意義。
只要思考這樣的問題,你就完了,特別容易陷入失落和虛無當中。
喪失繼續(xù)生活的勇氣。
幸好許成仙并不喜歡想這些。
反應(yīng)得還算快,立刻就摒棄了雜念。
但是他也在冥冥之中,感應(yīng)到,如果非得化形,很可能滋生心魔。
對于修煉者來說,心境真的很重要。
雖然他不用修煉,可他要渡劫!
心魔,可能就來自于自我懷疑。
修煉者最怕的東西,就是心魔。
因為祂來自你內(nèi)心。
要戰(zhàn)勝自己有多難?
在上輩子想自律的失敗中,他早已深有體會。
沒想好,也不想再給渡劫中的自己,上難度。
所以,他沒化形。
……
“……我忘了。”許成仙沒辦法,也不想將這些東西,講給凌霄和凌云子聽。
剖白內(nèi)心的想法,太羞恥了。
他寧愿承認犯蠢。
反正,這倆家伙,不是說他丑,就是說他蠢。
“你忘了?”凌霄面對這個答案,都有一瞬間的愣神,脫口道,“你忘了什么?”
忘了,為何沒化形?
還是忘了,沒化形的原因?
“……我忘了要化形。”當?shù)谝槐槌隹?,再說第二遍,許成仙就理直氣壯多了。“怎么了?”
不行嗎?
不行你打我呀!
“……不敢就說不敢?!绷柘鲆惶裘?,“說忘了,也不會顯得你勇敢,反而會顯得愚蠢?!?/p>
“老夫就是忘了!”許成仙咬死了道。
反正這時候不能改答案,不然只會看起來更蠢。
“再說了,當人也沒什么好的?!?/p>
“比如?”凌霄好奇
“當蛇我能吃飽了睡,睡飽了吃,當人就不行?!?/p>
“為何不行?”凌霄詫異。
“會有負罪感。”還會無聊。
當人了嘛,就得整出點動靜,就想做點有意義的事。
想‘好’。
想‘變好’。
對于頹喪墮落,恐懼和排斥。
對于虛度光陰,焦躁和不安。
——來自上輩子的族群傳承。
君不見,多少人嘴里喊著躺平,又不甘心平庸。咸魚在桌板上,掙扎跳動的心酸,誰懂???
許成仙懂!
所以一個字也不多說了。
再說就要哭了。
那就得喝點酒……
“哎,對了。小圣的靈酒,釀得怎么樣了?”許成仙想起來,大圣收的小弟,好像說會釀制靈酒。
“我看看去?!?/p>
“你先別跑。”凌霄見他要溜,趕緊說道,“我還有事沒說?!?/p>
“什么事兒?”許成仙遲疑著,沒有立刻收回神識。
“我等下去給禺將軍,送這次的化形丹,會試探問問機緣?!绷柘龅馈?/p>
“嗯?不是說,不去?”
許成仙記得,上次凌霄還說,招婿這事,牽扯到妖候妖帥,事后不容易收場,準備婉拒的。
怎么現(xiàn)在這話里的意思,像是又感興趣了?
“我聽到消息,避水侯手里,有一滴未曾煉化的蛟龍精血。他很可能會將這寶貝,當做彩頭。”
“蛟龍精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