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!”
齊夫人頓覺天旋地轉(zhuǎn),頭暈眼花。
“母親!”
還是齊小姐及時扶住了她,才沒讓她摔倒。
在座賓客們都聽到了嬤嬤的話,一時議論聲鼎沸。
“齊少主也真是癡情??!事情敗露,竟然就帶著金奶娘私奔了!”
“嘖嘖,聽聞那金奶娘有兒有孫,年齡比齊夫人還大,也不知是何等風(fēng)韻,竟勾得齊少主背棄與襄平侯府表小姐的婚約,與她私奔?!?/p>
“就是可憐了清茉小姐,公侯貴女,與商賈之家定親本就委屈,如今還要蒙受這般奇恥大辱!”
沈清茉還在豎著耳朵聽眾人的議論呢,壓根沒半點兒自己也是當(dāng)事人的自覺,還是沈綰梨暗戳戳扯了下她的衣袖,瘋狂給她使眼色,她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嗚嗚嗚……娘,齊家真是欺人太甚!我們回家,找舅舅做主!”
沈清茉實在擠不出眼淚,便干脆埋頭在沈敏懷里干嚎。
沈敏安撫地輕拍了拍她的后背,抬眸怒瞪向齊夫人,冷笑:“這就是你們齊家的解釋?”
齊夫人慌亂得不知如何解釋,只能惱怒地看向前來通風(fēng)報信的嬤嬤,“胡說什么,少爺不過是外出巡視家中產(chǎn)業(yè)了,怎就被傳成了私奔?”
嬤嬤手里拿著一封信,神色無措:“這……”
齊夫人看到那封信上的落款,心驚肉跳,正想要將之藏入袖中,卻見一只纖纖素手將信抽走了。
“這是什么?”
沈綰梨漫不經(jīng)心翻看了下信紙,然后將信上的內(nèi)容念了出來:“娘,金氏已懷了我的骨肉,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,待她瓜熟蒂落,我們便會歸京,屆時我會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迎金氏過門……”
沈敏臉色發(fā)青。
齊夫人著急得不行,想要奪過信箋,卻又不敢冒犯沈綰梨,只能一個勁地解釋:“縣主,這信是假的!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兒!我兒絕不會這般糊涂?。 ?/p>
沈綰梨當(dāng)然知道齊銳沒有那么糊涂,他若是能為了金奶娘毀掉與沈清茉的婚約,一早就悔婚了。
齊銳既想要與金奶娘雙宿雙飛,又想要娶一個體面的世家貴女做他的少夫人,搭上跟襄平侯府的關(guān)系,讓齊家從商賈之家一躍成為官宦之家。
但憑什么齊銳就能既要又要,小表姐卻要淪為犧牲品?
“這上面的字跡不是齊少主的嗎?即便這字跡不是齊少主的,但他與娘娘私奔之事,總不會是旁人逼他的吧?”沈綰梨冷笑。
沈敏拉著沈綰梨和沈清茉就走,誰都攔不住,“既然齊少主已有良緣,那你我兩家的婚約便就此作廢!往后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!”
她走得很快,生怕齊家人反應(yīng)過來。
襄平侯府的人走后,在場不少達(dá)官顯貴也紛紛搖著頭離開,走的時候還直呼齊銳糊涂。
“商賈人家果真上不得臺面!堂堂齊家少主,竟然罔顧禮義廉恥,與自己的奶娘勾搭到一起?!?/p>
“我看那齊家就是仗著宮中有位婕妤,自個兒又是皇商,以為就能不將合理后的沈娘子放在眼中了!也不看看,襄平侯有多寵他妹子,說不準(zhǔn)明兒個,這皇商就要換人做了!”
在場一些受邀前來的商賈人家,頓時便起了心思,打定主意回頭就給給沈娘子下拜帖送禮。
齊老爺子壽宴倉促結(jié)束,關(guān)于齊銳和金奶娘的忘年戀也已傳遍了燕京。
隨之風(fēng)靡的還有茍戴先生的新作《君生我未生》。
不少與齊家有生意沖突的商賈家族,還專門叫自家茶樓連著幾日說這個故事,當(dāng)然,這背后也少不了襄平侯府的推波助瀾。
待婚事退掉,齊家也從混亂中回過神來,察覺到了貓膩。
原來當(dāng)日,齊老爺子壽宴,齊銳并沒有跟金奶娘私奔的打算,他只是聽說有人去找金奶娘麻煩,匆匆跑去別院看了眼懷孕的金奶娘。
但不知怎的,他金奶娘一番溫存后,兩人便睡死了過去。
那封給齊夫人的辭別信也并非出自他之手。
至于茍戴先生的話本《君生我未生》,齊銳買回來便讓人全都放在了庫房,壓根沒自己看過,若知道寫的是他與金奶娘的故事,說什么也不會發(fā)給宴上女眷的。
齊家人懷疑是沈敏察覺到了齊銳和金奶娘的奸情,故意設(shè)計了這一出,可偏偏,他們沒有證據(jù)。
他們懷疑茍戴先生也參與其中,但茍戴先生一向神秘,背后勢力更是叫人捉摸不透,連京中官員都不敢去查,更別提他們一個皇商。
齊家只能將這啞巴虧咽下,明知道是沈敏所為,卻還得眼巴巴地送上賠禮,以免她身后的襄平侯府借機報復(fù)。
齊銳與沈清茉的婚事泡湯了,但齊夫人卻接受不了與她年齡相仿的金奶娘嫁給她兒子,連忙又給兒子張羅起其他婚事,還想讓他娶一位官家小姐。
可如今齊銳與金奶娘之事傳遍燕京,便是七品小官都不肯將女兒嫁入齊家,生怕叫同僚笑話。
齊夫人只能放低要求,為兒子求娶與齊家相當(dāng)?shù)纳藤Z家小姐,可卻仍處處碰壁。
她見過了襄平侯府那樣的人家,難免有些眼高于頂,她瞧上的,別人瞧不上齊銳,愿意上趕著嫁進(jìn)來的,她又嫌人家身份低微、家底淺或是容貌差。
后來她左思右想,覺得金奶娘才是最大的阻礙和丑聞,于是一狠心,給金奶娘下了藥,想要叫她一尸兩命。
可金奶娘都是當(dāng)祖母的人了,對后宅那些個陰私手段再熟悉不過了,不僅沒如齊夫人所愿,還將此事鬧到了齊銳面前。
齊銳因此與齊夫人大鬧了一場,竟真帶著金奶娘私奔,去了江南待產(chǎn)。
齊家因這一番風(fēng)波,家中生意也大受影響,竟連當(dāng)了那么多年的皇商都被對家給取代了。
且不管齊家如何雞飛狗跳,沈清茉這會兒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數(shù)著齊家賠償?shù)你y子和商鋪。
沈綰梨、裴靈熙、沈清芷與沈清荷都一塊兒在院子里陪著她。
裴靈熙手中還拿著紅纓槍,憤憤不平:“齊家此前還狡辯說齊銳沒有跟奶娘私奔,哼,今日在碼頭,許多百姓都瞧見了,齊銳扶著懷孕的金奶娘一同乘船下江南,就連金奶娘那跟齊銳差不多大的兒子,都鞠躬哈腰地管齊銳叫爹呢!可恨我當(dāng)時不在現(xiàn)場,否則定要將他們捅個對穿,都這樣了,竟還敢騙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