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倉惶失神下意識就要起身:“哥,我....我不會連累.....”
裴觀臣突然抓住她的手:“坐下!”
凌槐綠茫然看他,腦子亂糟糟的。
他知道了!
他什么都知道!
他既然知道朱三、王全貴的事,是不是趙文兵、還有趙茂才的事,他也知道?
他會怎么看自己?覺得自己是個無惡不作的兇手,是個不擇手段的陰狠女人?還是......
“小綠,我們....是夫妻!”他深吸一口氣,眼神柔和看著她認真道。
凌槐綠眼里蓄滿淚水,下意識搖了搖頭。
不是的!
他們不是夫妻,他們只是被兩家老人按著頭,不得不被一紙婚書蓋上夫妻的名義,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。
她....她這樣滿身污穢,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,怎么....怎么配的上他。
裴觀臣將她拉近,伸手抹去她眼窩淚水:“小綠,你嫌棄我是個殘廢嗎?”
凌槐綠茫然搖頭,她有什么資格嫌棄他呀。
裴觀臣又輕聲道:“那....咱們一起好好過日子好不好?”
他的世界,空蕩蕩一片,連天空都是灰色的。
好不容易出現(xiàn)的色彩,他有點自私的不愿放開。
“不行的,哥,我不配!”凌槐綠哭泣搖頭,她....她注定沒法安穩(wěn)度日,她要報仇,她要去找媽媽,無論生死,都應(yīng)該給媽媽一個公道。
她可真是蠢啊,前世誤會媽媽多年,到死都不知道媽媽的冤屈。
重來一世,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過日子呢。
裴觀臣握著她的手:“小綠,你放心,屬于岳母的仇,我會幫你的!”
他不能逼她,她瘦弱的身體里,埋藏了太多的心酸委屈,若是將她逼的太狠,估計就會從他的世界消失不見。
凌槐綠再也忍不住,趴在他的懷里放聲痛哭。
她這一路走的太艱辛,一直都是一個人,默默隱在無人知道的角落,陰暗不見天日。
兩人將話說開后,家里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古怪。
徐桂蘭就是在這種尷尬中登場,瞧出小夫妻倆的生疏與古怪,還以為裴觀臣因為孩子沒了遷怒凌槐綠。
“小觀,遇到這種事,你媳婦她也不想的,年輕人沒經(jīng)驗,她也不曉得自己有了身孕,更想不到那幫混蛋喪心病狂,把人孩子都給打沒了。
這事啊,說來也怪你哥,你說就在派出所門口,發(fā)生這么大的事,他是干啥吃的。
你要怪就怪你哥,可不能因為這事,給人家小綠甩臉子!”
裴觀臣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,他該怎么說?他們最親密的接觸就是拉個手,上哪兒有孩子去?
“姨,我知道,我沒怨她,就是覺得自己太廢,不能替她出頭!”
徐桂蘭老懷安慰,覺得裴觀臣自從婚后,都變得有人氣了,要換從前,她這兒叭叭說半天,裴觀臣也不見得回她一句。
“也怨不著你,要怨也是你爸你媽,你爸也真是的,堂堂公安局長,護著自己兒媳婦咋的了,天天講要大公無私,哼,孫子都被人給欺負沒了。
這回頭啊,人家不會覺得他大公無私,只會覺得他窩囊,你局長又咋樣,人家說欺負不照樣欺負!”
徐桂蘭和嚴禁母子都是屬于話多的類型,說了一堆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裴觀臣不喜歡聽到裴正昌的事。
她又拉著凌槐綠說話:“你也別為這事,跟小觀不高興,你們還年輕,孩子早晚還會有的,小觀是個好孩子,你也是個懂事的,姨瞧著啊,這日子,你們早晚能過起來!”
事兒鬧到這份上,凌槐綠能咋辦,只能嗯嗯點頭,一副乖巧小媳婦的模樣。
凌槐綠被迫“小產(chǎn)”了,不得不在家休養(yǎng)半個月。
這半個月,裴觀臣化身為最嚴輔導(dǎo)老師,把進度趕的嗖嗖的。
凌槐綠也不知道,是因為年輕腦子好使,還是洞天福地的那口井的水起了作用,她感覺自己腦子比前世靈光了許多,很多問題,裴觀臣一講,她就能明白,學(xué)習(xí)起來也不覺得吃力。
半個多月后,凌槐綠才出門。
崔奶奶跟她打招呼:“嗯,這小月子坐的不錯,我瞧著,你臉上長了點肉,綠啊,奶跟你說,這女人啊,可不能圖著個好看,這不吃那不吃的,還是得身上有點肉,那才是福氣!”
“嗯,奶奶你說的對!”
從院里到包子鋪,凌槐綠接到了很多這樣的善意目光,心有點暖暖的。
李大娘腿已經(jīng)好的差不多了:“我尋思著,你家里人也不會讓你吃虧,所以,沒過來看你,咋樣了?”
她當時就看出來,凌槐綠是身上那啥來了,并不是什么小產(chǎn),不過是故意那么叫,想給那幾個王八蛋添點麻煩。
沒想到,當時場面混亂,李大娘一聲喊,趙大媽也跟著應(yīng)和,搞得所有人都以為凌槐綠真的小產(chǎn)了,也沒人去追究這事的真實性。
凌槐綠見店里一切正常,顧客也沒有因為那混亂有所減少,心里放心不少。
趙天才小聲與她道:“那天,對門王老板、五金店的周叔、趙大媽他們都有幫忙,我都給送了謝禮過去!”
凌槐綠點頭:“應(yīng)該的,這事你做的對!”
趙天才又說起另一件事:“你在家養(yǎng)身體這陣,還來了個姑娘,說是你表姐,好像....好像姓劉,她問你咋了?
我沒說實話,就說你小產(chǎn)在家坐小月子,我瞧著她那樣兒,像是不信不說的還很意外,小綠姐,這事會不會.....”
“沒事的!”凌槐綠壓根沒把劉金萍放在心上,她現(xiàn)在還有另一件是要做。
凌槐綠包好頭發(fā)換了衣服,挎著籃子拄著拐杖去了郭紅星家附近。
“老姐姐,她家這是咋的了?”還沒走到近前,就看到前頭一伙兒正鬧的厲害。
旁邊老太太跟凌槐綠嘀咕:“她家兒子以前厲害的很,欺負他三叔沒兒子,把人家房子給占了,現(xiàn)在兒子關(guān)起來,聽說要判死刑,她那小叔子兩口子就打上門來了!”
凌槐綠目光一閃:“害,她那兒子也是作孽啊,因為一個女人,鬧成這樣!”
“因為女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