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澹臺衍眼神溫和沉靜,即刻下令。
“抓捕元湛,不惜一切代價。”
“是!”
另一邊,元湛已經(jīng)逃出梧州城。
他要拿著劍,去找齊后。
那就得回到皇城,回到元家。
城門已經(jīng)被齊軍把守,他們見到元湛,立馬稟告上級。
層層上報,消息很快傳到蕭煜的大帳內(nèi)。
彼時他正在看張啟揚傳回來的、關(guān)于糧草押送的急報。
糧草在一定程度上,決定著大軍攻城的速度。
只有確保后方糧草順利,大軍才能安心前行。
好在,張啟揚傳回來的,是好消息。
“皇上,元湛求見?!?/p>
“讓他進來?!?/p>
“是?!?/p>
須臾后,元湛被侍衛(wèi)們押送著入內(nèi)。
他身上的劍也被奪了下來。
見到蕭煜,元湛表現(xiàn)得異常平靜。
“齊后托我奪劍,如今劍已送到,望齊皇轉(zhuǎn)達?!?/p>
蕭煜漫不經(jīng)心地看過去,陳吉立馬把劍呈上。
瞧著確實很像小武隨身攜帶的那把劍。
蕭煜接過劍,細細看了看,隨后望向元湛。
“東山國將不復(fù)存焉,你可心有不甘。”
元湛嘴角緊抿,旋即回答他。
“齊皇不必試探我。
“東山國的結(jié)局已定,區(qū)別只在于,是選擇您,還是澹臺衍。
“而這個選擇,并不在我手中,而在乎東山國剩下的千萬百姓。
“若南齊真是民心所向,哪怕我不甘,也無法成事。
“反之,縱然我元湛俯首稱臣,還有人前仆后繼反抗南齊。
“是以,我如何,并不重要。”
他這話,何嘗不是一種識時務(wù)。
比起阮浮玉的拼死頑抗、認為南疆還有明天,元湛這種認定東山國結(jié)局的想法,已是頹喪消極了。
蕭煜故意提到阮浮玉。
“阮浮玉帶著五千老弱病殘,欲借勢東山國,共同對抗南齊。
“若剩下的東山國人都如你這般,她定是要失望了?!?/p>
元湛怔住一瞬,隨后扯了下唇,像是自嘲。
“是嘛。
“如此說來,我倒不如她了?!?/p>
他已經(jīng)失去戰(zhàn)心。
哪怕再厲害的將軍,一旦失去戰(zhàn)心,就廢了。
蕭煜一擺手,吩咐陳吉。
“帶他下去。”
“是?!?/p>
防人之心不可無。
陳吉安排,把元湛先看押起來。
元湛沒有反抗,眼中藏著深意,回頭看了眼蕭煜所在的大帳。
被束上鐵鏈,送往大牢的途中,元湛忽而聽到后方響起一聲呼喊。
“阿湛!”
剎那間,元湛瞳孔一縮,不可置信地停住。
他猛地轉(zhuǎn)頭。
只見,年邁的祖父,正朝他快步走來。
真的是祖父!
元湛轉(zhuǎn)過身來,眼眶迅速蓄滿淚意。
咚!
他雙膝跪地,揚起塵土,模糊了他的臉。
元老太爺大步上前,親自扶著他胳膊,要扶他起來。
元湛卻是跪地不起。
他垂著腦袋,直搖頭。
仿佛脊骨已被抽去,肩膀抽動,那攜著哭腔的聲音響起。
“祖父,我沒有護住元家!我……我無用……無顏見您?!?/p>
元老太爺臉色青白,顫抖著雙手,捧起元湛的臉。
元湛臉上掛著淚痕,哭得好似孩童。
“祖父……”
老太爺眼神沉痛。
“好孩子。
“活著就好,活著,就有希望?!?/p>
注意到他手上的鐵鏈,老太爺忙問那負責(zé)押送元湛的兵士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!”
那兵士回:“需排查他是否中藥人之毒?!?/p>
老太爺沉了沉眼,緊接著安撫元湛幾句,無非是讓他別擔(dān)心,自已會救他。
元湛聽不進去,耳邊嗡嗡的,只盯著祖父那蒼老的、憔悴的面容。
“祖父,您已經(jīng)投靠南齊嗎?”
老太爺眉心微擰,低聲道。
“孩子,記住。我們是東山國人。
“只是眼下,我們需要和南齊攜手,一同對抗澹臺衍。”
元湛苦澀一笑。
“可東山國殺了您的家人……”
啪!
元老太爺突然掌摑他。
元湛腦袋一偏,目光越發(fā)無神了。
“不可胡言!”老太爺厲聲警告。
許久,元湛重新看他,只是眼神含著復(fù)雜。
“這是事實啊。
“而且……我已經(jīng)殺了皇帝?!?/p>
轟!
元老太爺臉色遽然一變。
“你,你都干了什么!”
他只聽說皇帝已死,卻不知是被元湛所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