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。
今日這望江樓尤為熱鬧。
蕭煜不能在宮中公然宴請飛鷹軍,怕被人知曉皇后假孕、實則出使西女國一事。
眼下只能委屈他們,在宮外擺這慶功宴。
樓下擺了幾十桌,飛鷹軍們分桌而坐。
隱衛(wèi)們則坐了兩桌。
沒人理會隱七。
只因這廝太欠揍,一路上,那筆就沒消停過。
隱七十分委屈。
如實寫皇后娘娘出使錄的是他,挨打的還是他。
他現(xiàn)在可算明白了,史官真是不好做。
以后這得罪人的差事……他還要做!
二樓雅間。
陳吉在外面守著。
屋內(nèi),帝后二人清清靜靜地用膳。
臨江遠眺,景色甚好。
鳳九顏說起西女國之事。
“那西女國國主有一失散幾十年的妹妹,托我們幫她尋找。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,斷掉的半截玉簪?!?/p>
蕭煜不想理會這等事。
“找人這種事,她西女國是沒人嗎?”
他只想好好和皇后吃頓飯,犒勞犒勞她。
然而,鳳九顏心系國事。
她主動問起。
“我離開這些日子,澹臺衍可有異動?”
蕭煜的臉色隨之嚴(yán)肅認真起來。
“據(jù)探子來報,他表面像是真心幫南齊御敵……”
正說著話,外面一陣吵鬧。
蕭煜皺眉。
“怎么回事!”
門外,陳吉恭聲回。
“皇上,隱衛(wèi)和飛鷹軍在拼酒!”
鳳九顏當(dāng)即站了起來。
這個時候,拼什么酒?
一會兒都醉了。
樓下,飛鷹軍倒是沒有以多欺少,派出幾個老手,一對一地和隱衛(wèi)拼酒。
周圍一群人助威叫好。
“喝!”
“喝??!”
“都住手!”鳳九顏站在樓梯上,冷聲下令。
眾人當(dāng)即停手,排排站著,聽候發(fā)落。
但是,一個個都是還沒盡興的樣子。
尤其是飛鷹軍那幫人,眼睛還斜視著酒壇,生怕隱衛(wèi)使詐,把酒壇換了。
為首的屈史抱拳行禮。
“擾了皇上和娘娘的清凈,我愿一人領(lǐng)罰!”
隱七見此,湊到隱二旁邊,悠悠地道。
“二哥,他都這么說了,你呢?”
同樣是當(dāng)老大的,隱二也應(yīng)當(dāng)站出去領(lǐng)罪。
隱二狂傲不羈,一腳將隱七踹了出去。
“皇上,飛鷹軍他們自夸,說他們武功高,酒量也比我們強。屬下以和為貴,沒有接茬,是隱七看不過去,沖動地跟他們拼酒,局勢才一發(fā)不可收拾……”
隱七:??!
“皇上,不是我,是二哥……唔!”
隱三一把捂住隱七的嘴。
可憐的隱七就這么替了罪。
六月飄雪?。?/p>
他真是冤枉!
鳳九顏轉(zhuǎn)而對著蕭煜道。
“皇上,他們都是您的人,由您處置?!?/p>
蕭煜愛屋及烏,不會因這等小事,就降罰于飛鷹軍。
“依朕看,今日是慶功宴,盡興才好?!?/p>
九顏對他們太嚴(yán)厲了些。
“皇上,無規(guī)矩,不成方圓。”鳳九顏態(tài)度決絕。
蕭煜輕握住她的手。
“功過相抵,如何?”
他在與她商量。
鳳九顏望著飛鷹軍們那一雙雙眼睛。
他們是她一手建立的,又曾一起上陣殺敵,她太了解他們。
拼酒是表象。
飛鷹軍不服隱衛(wèi),不服皇帝的管控,才是內(nèi)在。
他們怨——空有一身好本領(lǐng),卻不能上戰(zhàn)殺敵。
好似將千里馬當(dāng)騾子使,實在憋屈。
當(dāng)初她將飛鷹軍獻給蕭煜,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,只為保住他們的性命。
可是,她從未問過他們是否愿意,就那么隨意地決定了他們的去留。
她之后遇上許多事,宣城之亂、九重塔……她以自由身游走天地間。
卻沒有想過,那些個日日夜夜,飛鷹軍們被困在皇宮,壯志難酬。
如今他們想發(fā)泄,那便發(fā)泄吧。
既然皇上都覺得無妨,她自然不會多言。
不過,她也該給他們一個交代了。
回到雅間后,鳳九顏忽而轉(zhuǎn)身,面朝著蕭煜,低頭,雙手交疊,放于額頭下方,以示對上位者的敬意。
“皇上,臣妾……有所求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