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湛風塵仆仆,一看就是趕了很長的路,雙目無神地望著澹臺衍。
澹臺衍見著他,一點不意外。
“回來了?如果累了,就先去歇息吧?!?/p>
元湛面無表情地直言:“是我放走了太子。”
澹臺衍微微一笑。
“嗯。我知道。”
元湛目光冰冷,“你這個反應(yīng),是不在意,還是留有后手?!?/p>
澹臺衍面上始終掛著笑容,叫人不安。
他轉(zhuǎn)身面朝著元湛。
“我猜,太子殿下定是一路往西,想要求助齊軍。”
元湛沉默不語。
隨后,澹臺衍淡淡地開口。
“現(xiàn)在的結(jié)果是,包括太子在內(nèi)的謝氏皇族,已經(jīng)拋下東山國的百姓,另謀生路了。
“元湛,你的好意,似乎被辜負了?!?/p>
元湛冷著臉。
“謠言罷了。他不會那樣讓?!?/p>
澹臺衍唇角輕扯:“抱歉。我無意用言語中傷任何人。但我只看結(jié)果,不管過程。”
話落,他轉(zhuǎn)頭不看元湛,而是吩咐手下。
“去把廂房收拾出來,給元公子借住?!?/p>
隨后又溫和地對元湛說:“時辰已晚,先在這兒睡一晚上,明早再回皇城吧?!?/p>
元湛猜不透澹臺衍的打算。
他直接質(zhì)問。
“你千方百計抓到的人,被我放走了,難道你一點不生氣嗎?”
澹臺衍眉峰微斂,似乎很詫異他有此疑問。
“我不是說了,只看結(jié)果。
“結(jié)果于我有利,我又何必拘泥于過程。
“豈不知,你放走太子,卻讓東山國的百姓對皇室徹底失望嗎?
“這對我沒什么壞處,我反倒要多謝你。
“還是說,你對我心懷愧疚,非要我懲罰你呢?”
元湛臉色一沉。
隨后他沒再問什么,轉(zhuǎn)身走了。
澹臺衍瞧著他的背影,面上笑意褪去。
手下請示:“主子,真的不用盡早除掉元湛嗎?我覺得他還是偏向東山國,現(xiàn)在就是蟄伏在您身邊,想在關(guān)鍵時侯給您一擊?!?/p>
澹臺衍眼神淡漠。
“讓敵人毫無察覺,才叫‘蟄伏’。
“他從未逃出過我的掌心,我又豈會把他放在眼里。不管他是什么目的,我留著他的性命,把他留在身邊,就能讓東山國的百姓對朝廷失望?!?/p>
手下低語。
“是啊,曾經(jīng)對東山國忠心耿耿的兵馬大將軍都叛變了,這本身就是一把利刃?!?/p>
澹臺衍看著那落日余暉,眼中落入一縷霞光。
他視線平靜無波瀾,問。
“西部一帶有消息了嗎。”
手下恭敬低頭,“目前還沒來信。想必……這陣眼十分難找。又或者,根本不在東山國?”
澹臺衍的語調(diào)發(fā)沉。
“我的判斷不會出錯。
“總之,盡快找到它。
“傳聞先祖在里面留了遺物,澹臺家的至寶‘機關(guān)秘策’,定然也在其中?!?/p>
手下領(lǐng)命。
“是?!?/p>
殊不知,西部一帶,澹臺衍派去的人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具具尸L……
西部,化為廢墟的無名城中。
鳳九顏坐在亂石堆起的小坡上,專注的、不緊不慢地擦拭著赤淵劍上的血漬。
身邊是橫七豎八的尸L。
不遠處,東方勢正在搜羅尸L——找吃的。
一邊找,一邊絮叨。
“剛才殺太快,都忘了問他們是誰派來的了?!?/p>
鳳九顏低著眼眸,漫不經(jīng)心道。
“是澹臺衍?!?/p>
東方勢點頭,“對,除了他沒別人了。話說,你那把劍不是元家的嗎?怎么沒還給人家?”
赤淵劍的事,他已經(jīng)聽說了。
鳳九顏從容不迫,將劍收入劍鞘。
“還了,元老太爺沒要。這把劍害得他元家家破人亡,他賣給我了?!?/p>
“賣給你?想來是送給你,又怕你不肯收,才找這么個借口?!?/p>
鳳九顏沒有和東方勢多解釋。
元老太爺有意贈劍,她沒要,打算等將來找到小武后,把這劍和他手里的暗劍雙劍合一。
至于小武要如何處理,就是他的事了。
她穩(wěn)步走下來,掃了眼那些尸L,“確定沒有活口嗎?”
東方勢認真道,“都補過刀了??礃幼?,澹臺衍也不清楚陣眼在那兒,我們還有機會?!?/p>
話音剛落,鳳九顏警覺起來,眼神示意東方勢閉嘴,而后俯身貼著地面細聽。
幾息后,她斷言。
“有兵馬行進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