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九顏回到永和宮,蕭煜和倆孩子都睡著了。
她輕手輕腳地上前,為他們掖了掖被角,面上有種說不出的沉重。
一個月后。
大夏兵敗裕潼關(guān),南疆勝。
后者打著大周的旗號,所向披靡。
戰(zhàn)報傳至南齊宮中。
御書房,蕭煜眉眼間覆著陰翳。
幾位重臣各抒已見,有說要增援南疆,一舉北攻,吞下東山國的。也有說應(yīng)該幫大夏的。
蕭煜深知,南疆背后是澹臺衍和蕭橫。
因著這兩人,南齊也絕不會助紂為虐,幫南疆進(jìn)攻他國。
……
永和宮里。
鳳九顏處理后宮庶務(wù)。
此前桂嬤嬤的毒害太子一案,牽扯到東山國細(xì)作。
東山國細(xì)作要抓,但抓不完,除不盡。
桂嬤嬤首當(dāng)其沖,被送至宮中慎行司。
慎行司是宮人受罰的去處,都是重活、累活、臟活。
桂嬤嬤后半輩子,都得待在這兒了。
太后聽聞這個處置,眼神湮滅了光芒,語氣帶著一絲僥幸和輕松。
“慎行司……也好。
“總比直接丟了性命強(qiáng)?!?/p>
毒害太子,哪怕沒有得手,也是重罪。
何況當(dāng)年還害得其他皇子,也就是如今的皇上,誤食了有毒的點(diǎn)心。
若非皇上仁慈不計較,桂嬤嬤就是死十次都是該的。
太后嘆息一聲,叮囑身邊的宮女。
“給阿桂送些棉衣,慎行司的冬日可不好過?!?/p>
沒有炭火取暖,也沒有像樣的保暖衣物,每年凍死的人不計其數(shù)。
現(xiàn)在是十月間。
但是,這人一旦進(jìn)了慎行司,再想偷偷送東西,就難了。
再者,太后也是逼著自已狠下心來,盡最后一點(diǎn)主仆情。
阿桂往后的日子,她不會再管了。
人都是自私的。
她背后還有家族,不想被阿桂牽連。
此事鬧大了,甚至?xí)砍兜交实邸?/p>
別人不明真相,就會猜疑,當(dāng)年是她指使阿桂毒害太子,為的是讓自已膝下的皇子取而代之……
在宮中,最可怕的不是刀劍,而是人嘴。
太后喃喃,“活著,真難啊?!?/p>
晚間。
蕭煜擺駕永和宮。
他自已的紫宸宮,如今都快成冷宮了,前幾日他難得經(jīng)過,都看見檐角的蜘蛛網(wǎng)了。
“裕潼關(guān)一破,大夏將士的軍心也散了,都沒想到會敗給一個小小的南疆。東山國雖出兵增援,卻也只能停留在大夏北部,難以深入腹地,更別說去南部增援。
“并且大夏對東山國既有感激,也有防備,至今都只讓東山國的援軍駐扎在北境線外,雙方難以統(tǒng)一。
“如此下去,大夏的情況岌岌可危?!?/p>
蕭煜這番話,鳳九顏聽得仔細(xì)。
她說。
“大夏如今是草木皆兵。他們對東山國尚且如此防備,更別說南齊了。
“即便南齊有心派兵增援,大夏也不會真心接受。只會覺得南齊想要趁機(jī)享漁翁之利?!?/p>
蕭煜下頜輕點(diǎn)。
“你一語中的。
“大夏的疑心,導(dǎo)致無法增援。
“而我們又不能眼看著澹臺衍吞并大夏,我想的是,趁著澹臺衍他們的目標(biāo)在北邊,讓瑞麟帶兵攻打南疆,如此既能攻占南疆,也能分散澹臺衍他們的兵力,為大夏爭取喘息反攻的機(jī)會。”
鳳九顏猶豫了。
“東方勢還未制出那機(jī)關(guān)木鳥,敵有我沒有,我們的將士在南疆戰(zhàn)場上占不到便宜?!?/p>
話音剛落,她面露不適,轉(zhuǎn)頭捂著自已的嘴巴,像是有什么想吐卻吐不出來。
蕭煜見狀,立馬關(guān)切地倒水,同時命人傳太醫(yī)。
“不用傳太醫(yī)?!兵P九顏?zhàn)柚沟馈?/p>
她知道自已這是怎么了。
蕭煜擔(dān)心她是軍營練兵太辛苦導(dǎo)致,沒有聽她的勸阻。
“先讓太醫(yī)看看。小事不注意,萬一惡化成大病,悔之晚矣。”
“是孕吐?!?/p>
她這三個字,好似天上掉金雨,全都往蕭煜身上砸,給他砸得一愣一愣的,當(dāng)場僵硬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