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煜沉思良久,無心顧慮其他事。
他不信什么天命,但澹臺衍說的人性,他信。
九顏素來重情義,當(dāng)初她即便已經(jīng)放下段淮煦,卻還是能為了救他而甘愿赴死。
西女國政權(quán)不穩(wěn)是根本,哪怕解決小周與鄭國兩大外患,內(nèi)憂卻是層出不窮。
九顏這一去,若真的接任國主主位,如何還能撒手,眼睜睜看著西女國陷入內(nèi)亂?她必然會選擇善始善終……
蕭煜越想越覺得不安。
澹臺衍想做什么,他很清楚,不過是一統(tǒng)天下。
而他不怕西女國壯大,只怕九顏不回來了。
“陳吉!”
陳吉立馬進殿來。
蕭煜眉眼冷峻,語氣沉凝。
“派一隊人馬,秘密接皇后娘娘回宮?!?/p>
陳吉不免疑惑。
皇上為何如此反復(fù)?
……
皇城西郊。
澹臺衍抵達(dá)后,很快確定機關(guān)所在。
隨后那巨石移開,露出藏在下面的通道。
澹臺衍提醒眾侍衛(wèi)。
“此地機關(guān)甚多,你們跟緊我的步子,切勿胡亂觸碰?!?/p>
“是。”
地宮里。
阮浮玉和瑞王沒有吃東西,餓了兩天,著實虛弱。
突然,有人過來了。
來人發(fā)現(xiàn)之前送飯那人的尸體,也只是把尸體拖走,沒有多說一句。
仿佛在這里,沒人會在意別人的生死。
可那人處理完尸體,轉(zhuǎn)而就將瑞王帶走了。
阮浮玉立馬出聲問。
“你要帶他去哪兒!”
那人不回答,只將瑞王往外推。
殊不知二人內(nèi)力皆已恢復(fù)。
瑞王轉(zhuǎn)身一個反制,將人摁在石壁上。
“為何抓我們?!?/p>
阮浮玉不忘提醒他:“是抓你才對。”
瑞王復(fù)又問,“為何抓本王?!?/p>
被抓的那人語氣森冷,宛若地獄魔音。
“血……要你的血。你的血,好喝?!?/p>
瑞王只覺頭皮發(fā)麻。
這人顯然已經(jīng)不正常了。
“你的主人是誰,帶我們?nèi)ヒ娝?!”如果注定逃不出去,瑞王想要弄個明白。
那人仿佛只會一句話。
“血,好喝。”
阮浮玉十分不耐。
“這人瘋了,跟他說不明白。直接殺了就是?!?/p>
瑞王不甘心就這么放過線索。
“本王的血,當(dāng)真好喝嗎?”
那人嘿嘿一笑。
“好喝……好喝!長生不老!”
瑞王語氣溫和地哄誘,“那么,帶本王去外面,本王的血,都給你?!?/p>
阮浮玉打了個寒顫。
不知是聽到什么受了刺激,被按在墻上那人忽地狂躁起來。
“不能,不能去外面!會死!我們都會死!”
他爆發(fā)出莫大的力量,掙脫瑞王跑了。
阮浮玉立馬想追,被瑞王拽住胳膊。
她不解。
“攔著我作甚?”
瑞王呼吸微重。
“我父死的時候,全身的血都流干了。”
阮浮玉臉色一變。
“什么意思?你爹也是被他們害死的?”
瑞王思緒混亂。
“不知道。我們家族本駐扎于東部,彼時我父親遭人陷害,被先帝疑心他擁兵自重,父親為證清白,將我送往皇城為質(zhì),甘愿接受調(diào)查,但后來父親還是蒙冤被流放。
“后先帝雖平反冤案,想要召回他,卻只接回他的尸體。”
阮浮玉倒是不知,她那個名義上的公公,死得這么憋屈。
瑞王接著道。
“我那時年紀(jì)尚小,并未親眼看到父親的尸體,只聽驗尸的仵作說,血盡而亡。”
阮浮玉眼神冷然。
“一個藥人案,竟還牽扯到你父親的死?看來這水是真的深吶?!?/p>
瑞王也只是懷疑,并不確定。
“或許我父的死是意外?!?/p>
……
另一邊,正在深入營救的眾人,全都仰賴澹臺衍的機關(guān)術(shù),每一步都走得謹(jǐn)慎。
澹臺衍忽然問他們。
“首要的是救人,還是抓人?!?/p>
侍衛(wèi)柳華問。
“二者有何分別?”
“救瑞王,驚動那些人,他們勢必會跑。抓人,瑞王生死難料?!?/p>
柳華立馬拿定主意。
“當(dāng)然是救王爺!”
話音剛落,澹臺衍不知摁下什么,整個通道亮起壁燈,頓時宛如白晝。
眾侍衛(wèi)一下難以適應(yīng)這亮光,本能地抬手遮擋眼睛。
通道太亮,瑞王和阮浮玉這邊也看到了亮光。
阮浮玉人膽大,直接探頭去看。
隨后她面上一喜,下意識抓握住瑞王的手。
“是官兵!老娘總算能離開這鬼地方了!”
瑞王看向被抓住的手,身體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