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劉瑩母女,鳳臨也想知道,皇后為什么突然召他入宮。
一進(jìn)這永和宮,他心里就七上八下。
到了殿內(nèi),見到劉瑩母女也在,他的心情越發(fā)忐忑。
難道,這母女倆又給他惹什么麻煩了?
等等!
早知如此,他該帶著管家一同進(jìn)宮的!
否則,誰給他擋巴掌??!
轉(zhuǎn)念一想,他可是皇后的父親,是長輩!皇后不敢真對他動手!
“臣,參見皇后娘娘。”鳳父的視線沒有多做停留,趕忙低頭行禮。
“免禮?!兵P九顏語氣淡漠。
鳳父直起身后,下意識看向劉瑩,眼神里含著質(zhì)問,以及憤怒。
劉瑩對上鳳父的眼神,察覺到,皇后將他也叫進(jìn)宮來,一定是不懷好意!
不過,她沒什么好害怕的。
兵來將擋水來土掩。
她從商多年,什么大風(fēng)大浪沒見過。
只要她沒觸犯南齊律法,就算是皇后,也無權(quán)對她動私刑。
劉瑩鎮(zhèn)定從容,依然笑得出來。
“皇后娘娘,這是阿姐留給我的信,您還沒看過吧?要不先給您過目?”
婢女晚秋聞言,眉毛一皺。
這劉娘子,以為一封信就能威脅娘娘?
她轉(zhuǎn)而看向自家娘娘,見娘娘沒有要看那信的意思,便繼續(xù)目視前方。
鳳九顏的視線清冷又疏離,只手端起茶案上的杯盞,揭開茶蓋,一邊撥開那浮在上面的礙眼茶葉,一邊緩緩道。
“本宮聽聞,你們好事將近。
“是以,今日將你們聚到一起,是為了提前給你們送上一份新婚賀禮。”
鳳父神情一滯,莫名感到一股子危險(xiǎn)。
鄭姬不了解皇后,只以為真的有賀禮。
她的笑容愈發(fā)燦爛。
“皇后妹妹,您有這個(gè)心意就夠了。
“其實(shí)我娘做生意,金銀首飾、名家書畫,什么都不缺。
“我也是,不稀罕那些俗物,只想一家人好好的,彼此扶持?!?/p>
晚秋的眉頭又皺緊了。
這個(gè)錢鄭姬,話真多。
鳳父有種不祥的預(yù)感,立馬擠眉弄眼,讓鄭姬閉嘴。
但,鄭姬自顧自地說,根本沒往鳳父那邊看。
她喚得更加親熱了。
“妹妹,雖說您如今是皇后,可您是女人,位份再高,也得靠娘家。
“就比如這中秋宮宴,其他妃嬪的家人都入宮赴宴,偏偏您沒什么娘家人,只怕……”
說來說去,還是為了參加中秋宴。
鳳父眼見鳳九顏的臉色肅冷,立即呵斥。
“放肆!皇后娘娘還沒說什么,你就如此多嘴,實(shí)在沒規(guī)矩!”
鄭姬一臉委屈。
“爹,我……”
鳳父忽地聽到她這聲稱呼,險(xiǎn)些眼前一黑。
他和劉瑩還沒成婚呢,她叫的哪門子爹!
不等鳳父發(fā)作,主位上的鳳九顏發(fā)話了。
她唇角泛著一抹冷意。
“父親大人常年擔(dān)任衛(wèi)尉卿一職,掌管儀仗帷幕供應(yīng),幾年來,并無差錯,也算有功。
“本宮向皇上提議,也該給您派個(gè)別的差事,讓您多添歷練。
“皇上答應(yīng),待您成婚后,就任江州司馬,特賜恩典,讓您的妻兒跟著同去?!?/p>
她的語氣十分平靜,但,落在鳳父耳朵里,猶如巨大的錘子,每個(gè)字都在用力捶打他,都把他打蒙了。
司馬?
朝中人盡皆知,這司馬一職,說是被派往各地,協(xié)州郡官員處理政務(wù),其實(shí)都是被貶謫的官員!
劉瑩行商多年,見多識廣,地方上的官員,都瞧不起司馬,因?yàn)榍宄鞘腔噬辖o被貶官員的、最后的體面。
在南齊,一旦被封司馬,那就別想再入皇城為官了!就在當(dāng)?shù)刈鏊抉R做到死!
偏偏還是江州!
她才把江州的生意轉(zhuǎn)到皇城?。?/p>
劉瑩的手心直發(fā)汗。
本以為,皇后頂多是爭風(fēng)吃醋、勾心斗角,沒想到她會來這招!把父親貶官,連同著把她們母女也趕出皇城,真狠吶!
咚!
鄭姬腿一軟,竟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她才是那個(gè)最為震驚的。
因?yàn)椋龑Υ撕翢o預(yù)料。
皇后的“大禮”,竟是把她們逼上絕路嗎!
“不!我不要回江州!”鄭姬的眼淚倏然掉落,第一次深刻體會到,什么是皇權(quán)的威壓。
皇后一句話,就能決定她和娘,甚至是父親的去留!
鳳父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,心疾猝然發(fā)作,弓著腰,捂著胸口,臉色鐵青,慢慢往前倒下。
晚秋看向鳳九顏,請示:“娘娘……”
鳳九顏目光無情。
“喂藥!”
晚秋當(dāng)即拿出治療心疾的藥,就著茶水,強(qiáng)行給鳳父喂下。
鳳九顏就是防著鳳父的心疾,早已讓晚秋備好藥。
劉瑩意識到鳳父不中用,不足以改變這局勢,身體發(fā)冷、發(fā)抖。
鄭姬情緒激動,破口大罵。
“您不孝!你怎能這樣對父親!你根本是要趕走我們!我要告訴姨母!”
鳳九顏冷笑。
“你們以為,本宮為何要將她送去漳州?”
她倏然起身,雖沒有穿皇后華服,卻威嚴(yán)逼人,叫人不寒而栗。
冰冷的視線望著那三人,放話。
“在你們?nèi)ソ萸?,絕無可能再見到本宮的母親?!?/p>
三人聞言,身軀皆是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