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，那軍醫(yī)被拖到鳳九顏面前。
他身上有傷，瑟縮著跪在地上，不敢抬頭。
“皇后娘娘明查，草民冤枉，冤枉??！”
鳳九顏拔劍直指他脖子，逼得他抬起頭來，臉上冷汗直冒。
“娘娘……”
他好似清白無辜，眼中閃爍著淚光。
鳳九顏面上沒有多余的情緒，不怒自威。
“這東大營內(nèi)，有多少細作?！?/p>
軍醫(yī)搖頭。
“草民不知，草民惶恐……??！”
他話音未落，就被削下一只耳朵。
血淋淋的耳朵掉在地上，痛得他渾身一抽。
“娘娘饒命，草民實在不知道！什么細作，什么毒，都和草民無關(guān)……”
鳳九顏眼神冷冽。
“還聽不懂人話？那么，另一只耳朵也別要了?！?/p>
她正要揮劍，那軍醫(yī)下意識躲開，好似狼狽的落水狗，磕頭求饒。
“不，不要！娘娘，草民是無辜的，草民是一時鬼迷心竅，他們給了我許多銀兩，還承諾帶我的家人去別國避難……娘娘，求您饒了我吧！”
但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重來，他還是會那樣選擇。
畢竟，如今南齊四面受敵，早晚要亡了！
他只是在求自保！
身為南齊子民，他有愧，但身為丈夫、父親，他沒有錯！
隱三忍不住說了句。
“你害死關(guān)將軍，哪來的臉求饒！”
鳳九顏沉聲問。
“是何人收買的你。”
“草民不知是何人，他一直蒙著臉，草民不曉得他什么長相?！?/p>
“你們之間如何聯(lián)絡(luò)?！?/p>
“是他，每次都是他找的草民……”軍醫(yī)被鳳九顏的雷霆手段嚇得直哆嗦。
就是那關(guān)來硬將軍，都不會如此野蠻兇狠。
了解所有情況后，鳳九顏一邊拿起干布擦拭劍刃，一邊吩咐隱三。
“關(guān)家二子畏罪自殺，其他人已查明清白，無罪釋放?！?/p>
隱三一時不明白娘娘的做法。
那軍醫(yī)更是天真地以為，皇后娘娘大恩，不與他計較。
他趕忙磕頭。
“謝娘娘不殺之恩，謝娘娘……呃！”
話說一半，利劍揮來，刺穿他胸膛……
他難以相信地望著眼前的人。
為何還是要殺他！
鳳九顏凌厲地拔出劍，血噴如注。
鮮血下，她神情冷厲肅殺，沒有一絲猶豫。
叛國者，該當如此！
……
除了鳳九顏和隱衛(wèi)，軍營中無人知曉軍醫(yī)已死。
關(guān)家兩個兒子按律處置，被送去甘城大獄，對外宣稱畏罪自殺。
是他們的愚蠢，給父親戎馬的一生蒙了羞。
就應(yīng)當在獄中悔過、贖罪。
念在他們是關(guān)將軍遺孤，律法已對他們網(wǎng)開一面，十年后，他們還有重獲新生的機會。
然而，這懲罰對關(guān)夫人而言，還是重了。
她無法承受這樣大的打擊——丈夫死了，兩個兒子成了投毒兇手。她以后成孤家寡人了！
老天爺為何如此不公??！
于是她跑到鳳九顏面前鬧，撒潑打滾，甚至要上吊自縊，做這些的目的只有一個，讓鳳九顏放了她兩個兒子。
“皇后娘娘，我兒只是被人欺騙利用，您不該那樣罰他們?。∧@是把我們孤兒寡母往絕路上逼，我夫君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！可憐我兩個兒子，他們只是太孝順，不想他們的父親出事……”
隱二想將人直接轟走，鳳九顏卻反問她。
“當真只是孝順嗎。”
關(guān)夫人被問得一愣。
鳳九顏無情地揭開那真相。
“你兩個兒子想入騎兵營，關(guān)將軍在世時，就不曾答應(yīng)?！?/p>
“這，這又如何？”關(guān)夫人滿臉茫然。
鳳九顏眼神冷然。
“敵國細作狡詐，尋常三言兩語，如何能說服你兩個兒子下藥？恐怕，還有其他誘因。
“本宮調(diào)查過，關(guān)來硬應(yīng)戰(zhàn)當日，兩位公子爭先恐后地提出，想要替父出戰(zhàn)。想來，他們本就是存著這個心，將陣前單挑當做他們的登云梯。按著規(guī)矩，贏了是英雄豪杰，輸了，頂多是受傷。
“可他們沒想到，敵軍設(shè)下這個局，根本沒想讓關(guān)將軍活……”
“不，不可能！”關(guān)夫人喃喃著否定她的說法，不敢相信，她的兒子會有這樣的想法。
鳳九顏的眼神十分冷漠。
“你那兩個兒子，不止蠢，還自私、貪婪。往輕了說，他們是投毒，往重了說，他們就是通敵叛國！
“本宮沒有殺了他們，都是看在關(guān)將軍的情面上。
“若你一再不知好歹，關(guān)將軍用命拼來的那點情分，都要被你消磨殆盡！”
關(guān)夫人一屁股癱坐在地，眼睛里滿含悲痛。
為什么會是這樣！
……
那前來驗尸的老神醫(yī)功成身退，想離開東大營，卻被鳳九顏請入主帳。
她讓人做了一桌飯菜，親自款待師徒二人。
“當初救命之恩，本宮還未來得及感激。今日粗茶淡飯，聊表心意，他日再設(shè)宴……”
小藥童深埋著頭，縮在師父身邊。
老神醫(yī)瞧著仁慈，“皇后娘娘天命所歸，是上天庇佑，老朽不過是順應(yīng)天命?！?/p>
鳳九顏開門見山道。
“眼下大夏等四國盟軍集結(jié)，大戰(zhàn)在即，屆時恐怕會有不少傷員，軍中缺少軍醫(yī)，老神醫(yī)醫(yī)術(shù)高明，可否請您留下救急？”
說著，她站起身，親自朝著師徒二人行作揖禮。
老神醫(yī)立馬跟著起身，側(cè)身避開她的禮。
“皇后娘娘大禮，草民受不起！國家存亡之際，救死扶傷，于公于私，草民和弟子都當如此行?！?/p>
小藥童口不擇言。
“師父，徒兒我不想留……唔！”老神醫(yī)一把捂住他的嘴，眼神警告。
這小子。
進了軍營，豈是那么容易能走掉的？
鳳九顏禮賢下士，“本宮這就讓人為你二人安排住處?！?/p>
老神醫(yī)嘆了口氣，苦笑。
“也好?！?/p>
這都是命?。?/p>
神醫(yī)師徒走后，隱二入內(nèi)稟明。
“娘娘，按照您的吩咐，已讓人易容成那軍醫(yī)的模樣，目前尚且無人找上他?！?/p>
鳳九顏眼神冷然。
“繼續(xù)守著。”
“是?！彪[二一副紈绔模樣，做起事格外認真。
另一邊，大夏軍營。
單春還在等著細作的好消息。
“怎么樣，可找到機會毒死那女人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