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筒內(nèi)瞬間安靜了，似暴風(fēng)驟雨前的危險信號。
程澈剛要掛電話，董金淑大聲吼他，“我怎么跟你說的？你忘了。”
他真是累了，疲憊地說：“媽，多大點(diǎn)事，你跟我吵半天，有完沒完了。”
臨了，無奈地長嘆口氣。
“唉……回去說，掛了。”
程澈放下手機(jī)，閉會兒眼睛才上車。
章佳檸看他臉色不好，“跟阿姨吵起來了？”
程澈看向章佳檸，拉起她的手，有氣無力地說：
“我媽這人心眼是好，但要是吵架，她可太不講理了。以后結(jié)婚，不能跟她住，你吵不過她?！?/p>
章佳檸說：“阿姨年紀(jì)大了，你就耐心點(diǎn)嘛，現(xiàn)在你倆都?xì)鈮騿?，還沒解決問題。到底因?yàn)槭裁词鲁常俊?/p>
程澈張了張嘴，“工人搬東西，砸壞了點(diǎn)東西?！?/p>
就這點(diǎn)事母子倆也能吵得面紅耳赤？
章佳檸只能先勸程澈，“沒多大事，消消氣，回去跟阿姨慢慢商量，你也勸勸她，別生氣了?！?/p>
程澈又吐口氣，才啟動車。
這一路，程澈在章佳檸的安撫下，情緒逐漸穩(wěn)定，心態(tài)也調(diào)整好了。
將人送到超市門口，臨下車前，章佳檸還囑咐程澈。
“你可答應(yīng)我了，回去不能跟阿姨生氣，更不能跟她吵，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，這才能解決問題?！?/p>
程澈笑，“知道了。”
她進(jìn)了超市，他才離開。
一路奔著養(yǎng)殖場去，在聞洪霄門口停下。
嘀嘀，兩聲汽車鳴笛。
聞洪霄笑呵呵的出來，接過程澈遞來的烤冷面。
他說：“你吃?！?/p>
“我不吃了，吃飽了，”程澈怕他用竹簽子扎了自己，沒讓老板放，“大霄，用筷子吃?！?/p>
聞洪霄點(diǎn)頭如搗蒜，“好?！?/p>
程澈：“進(jìn)屋吧，把門鎖好?！?/p>
聞洪霄依依不舍的進(jìn)去，直到看見門落了鎖，程澈才啟車離開。
車剛駛?cè)朐簝?nèi)，住在樓上的董金淑就聽見動靜了。
她麻利地下樓，假裝坐在客廳沙發(fā)上看電視。
程澈進(jìn)屋就注意到董金淑繃著臉，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。
他沒說話，先去廚房倒杯熱茶放在桌上，一會兒她肯定口渴。
董金淑始終看著電視，話確是問向程澈，“說說吧，這十萬你咋想借的?！?/p>
程澈把話又說遍，可董金淑認(rèn)準(zhǔn)死理，就是程澈被那對母女給洗腦了，合起伙的騙她。
“媽，我要知道你現(xiàn)在鬧成這樣，借錢的時候，我就告訴你了，也省得后面出這么多誤會?！?/p>
董金淑：“還誤會呢？你怎么就不承認(rèn)被她們家騙呢？
程澈搓把臉，“哎呦，你可真犟啊?！?/p>
董金淑：“我怎么就想不明白，你主動借錢啥意思？”
程澈有點(diǎn)無語了，“你光看現(xiàn)在，不想以前？忘了你和我爸忙的時候，都沒人管我吃飯？除了大霄他奶家，我也沒少吃人家飯。就沖著這一飯之恩，我能管大霄后半輩子，就不能看章家難死。我主動幫襯下，有毛病嘛？”
董金淑眨眨眼，“你才去吃幾次，跟大霄他奶能一樣嗎？”
程澈瞠眸，“不是，媽，你這話說得有點(diǎn)喪良心了。吃幾次和吃一次有什么區(qū)別？人家沒管我嗎？人家看我一個人在家，叫我去她家吃口熱乎的，我還得記次數(shù)？幾次才算恩情？”
董金淑：“我不是那意思，你少給我?guī)?，我是說你跟她們娘倆合起伙騙我。我因?yàn)檫@個事生氣。”
程澈說：“我不跟你解釋了，跟你說，你當(dāng)時肯定不同意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不能同意，不同意你還借?！倍鹗绶磫枴?/p>
程澈說：“如果我當(dāng)時不給指條生路，連佳檸媽也要出去打工了，這個家不就散了?！?/p>
董金淑說：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，佳檸媽一走，你怕他們家人都不回來了，到時候佳檸也不回來?！?/p>
程澈坦蕩地承認(rèn)，“沒錯，我是怕她不回來。現(xiàn)在回來了，不證明我當(dāng)初的選擇是對的?！?/p>
“那是你一廂情愿，我都問了，她這批村官遲早要走的，過兩三年人家去市里，你怎么辦？”董金淑恨鐵不成鋼地說，“你別傻乎乎把錢幫人家還了，她拍拍屁股走人了。我都是為你考慮，你怎么想不明白呢。”
程澈說：“你要為我考慮，就別攔著了，我從小喜歡，你怎么就不能如我愿，讓我娶了。”
董金淑：“為你錢跟你結(jié)婚，你也樂意？”
程澈平靜地說：“我樂意，我有錢，她圖錢不更好，這輩子她也離不開我?！?/p>
董金淑被他氣得無言以對。
程澈說：“開超市的錢，佳檸媽沒說要，人家掙了錢，還會還我。你別把人都想得太壞?！?/p>
董金淑一想起梁燕妮說謊連眼睛都不眨的樣兒，就從心里反感。
陰陽怪氣地說：“對，她不壞，我壞，我這親媽還沒外人好?！?/p>
“你別說幾句就開始不講理，誰說你壞了?！背坛喝嗔巳嗪箢i，“半夜我還得接船，先睡覺了。”
董金淑也心疼自己兒子，“快去睡吧?！?/p>
母子倆的戰(zhàn)爭算是告一段落，結(jié)果是……誰也沒說服誰。
程澈躺在床上，感覺比卸了一艘船的貨還累。
他拿起手機(jī)，看到章佳檸給他發(fā)的消息。
章佳檸：跟阿姨耐心點(diǎn)，心平氣和地談。
程澈：知道了。
又問她：你沒睡？
章佳檸：剛剪輯完視頻，正要睡。
程澈：沒事，早點(diǎn)睡，我兩點(diǎn)還得起來接船，也睡了。
章佳檸：晚安。
程澈：晚安。
這一覺睡得，再睜開眼，頭昏腦漲。
程澈用冷水洗把臉，就出門了，卸完貨把賬收了，就去養(yǎng)殖場補(bǔ)覺。
十點(diǎn)多鐘，董金淑來養(yǎng)殖場給工人做飯，路上接到一個電話，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行，你告訴那姑娘，周日上午來，我在家等她?！?/p>
……
周日一早。
章佳檸把準(zhǔn)備登門的禮物準(zhǔn)備好，梁燕妮也在一旁幫忙，還不停地嘮叨：
“第一次去，會來點(diǎn)事，嘴甜點(diǎn)，多陪你金淑姨說說話。”
“知道了?！闭录褭帒?yīng)付著。
原本挺輕松地登門，現(xiàn)在讓她媽搞得，還沒去就覺得累了。
梁燕妮問：“幾點(diǎn)去？”
章佳檸說：“定的十一點(diǎn)，程澈去市里辦點(diǎn)事，十點(diǎn)多能回來，順路過來接我?！?/p>
梁燕妮看眼時鐘，“還早著，”又打量她，“你換身衣服吧，這身太素了?！?/p>
章佳檸說：“別換了，就這身吧?！?/p>
快十點(diǎn)半了，程澈的車停在超市外。
章佳檸把準(zhǔn)備好的東西臨上車，程澈說：“不都跟你說了，什么也別買?！?/p>
車沿著柏油路一直奔著程家駛?cè)ィ介T口，電動門緩緩打開。
程澈將車停在院內(nèi)，與章佳檸拎著東西進(jìn)屋。
“媽，”程澈笑著喊人，“佳檸來了。”
下一秒，看到客廳里的陌生姑娘，問：“她是誰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