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眼里閃過一絲決絕之意。
顧攸寧放了心,以如今她的皇寵和位份,最有嫌疑動手的便是那兩位,就算這次下毒的事不是那兩位,至少皇后這里也脫不開關(guān)系。
壽昌長公主今日對她們母子的折辱為難,就是皇后的手筆。
所有她方才會隱晦地提醒帝王后宮中人對她的惡意,而其他人心思不明,但皇后和鄭貴妃對她的歹意早已落在帝王眼里,有這個先入為主,就能利于她之后因勢利導(dǎo)。
“寧兒,朕……”
帝王在母子身邊坐下,伸出的手卻是懸在了半空。
“皇上,嬪妾要一個公道?!?/p>
顧攸寧分外明亮的眸子落在帝王面上:“這次,嬪妾想為難皇上一次,可以嗎?”
看著女子眼里的悲哀決然,帝王心里一震,原來寧兒已經(jīng)明白自己的那些取舍。
是,崢兒差點被炭氣悶死在屋子里,至今未確定元兇,而他,只是將最有嫌疑的鄭貴妃禁足,寧兒沒有同自己鬧。
之后,崢兒身子還未好全,她為著自己不要受人口誅筆伐,自請帶著崢兒入慈安宮。
甚至,方才面對折辱她的壽昌,她依舊想大事化小。
寧兒是不懂那些爭斗,她只是想護著她在乎的人。
“好,這次無論查出是誰,朕一定給你一個交代?!?/p>
帝王將母子兩個攬在懷里鄭重承諾,世家,也該動一動了,免得這些人總以為能凌駕皇權(quán)之上。
就算最后查到皇后和鄭貴妃身上,這次他也不會再含糊。
顧攸寧伸手回抱住帝王。
“崢兒相信父皇?!?/p>
蕭云崢撲閃著懵懂天真的眸子,高興地大聲道。
孩童稚嫩的聲音總會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,帝王摸摸兒子頭上的總角:“崢兒知道我們在說什么?”
蕭云崢歪著腦袋搖搖頭,老實道:“不知道,不過父皇肯定要做很好的事,母妃才會抱父皇,就像崢兒每日好好念書,母妃也會抱崢兒?!?/p>
童言童語讓帝王樂開了懷,顧攸寧也眼波微橫了一眼帝王,收回自己的手。
屋子沉悶冷凝的氣息頓時煙消云散。
蕭云崢悄悄朝自己娘親眨了眨眼。
這孩子如今倒有一百個心眼,顧攸寧心底的陰沉散了不少,也偷偷朝兒子眨眼。
帝王不知母子兩個私下的動作,心情放松下來,他倒是想起一事:“寧兒方才的藥還沒用呢?!?/p>
顧攸寧神色一僵,她喝不下藥是真的。
她并非無堅不摧,前世蕭云安命人給她灌下的那碗毒藥,兩個時辰挖心抽腸的痛楚,使得她聞到苦澀的藥味就會心中不適,早在崢兒吃了林御女的桂花糕腹瀉時她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點。
聞味還能忍受,但喝進嘴里,顧攸寧方才已經(jīng)嘗試過了。
“要是嫌苦,朕讓人多拿些蜜餞來。”
帝王輕哄道。
“皇上,嬪妾真的喝不下?!?/p>
顧攸寧不顧兒子還在身邊,蹙眉拒絕。
為了在宮中生存,她勉強自己的事太多,所以她不準備在這事上再為難自己。
“可是不喝藥,萬一真染了風(fēng)寒怎么辦?”
見女子可憐請求的模樣,帝王當然是想一口應(yīng)了,但他理智還在。
“嬪妾可以服藥丸?!?/p>
她當然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不吃藥,但她只是喝不下湯藥,以袁采的醫(yī)術(shù),這點應(yīng)該不難。
“這……宣袁采?!?/p>
帝王只得將侯在外間聽命的袁采喚進來。
“回稟皇上,娘娘這服不下藥的癥狀微臣在醫(yī)書里見過,若是強行灌下,恐怕依舊會嘔吐不止,而且只要用藥得當,丸藥的效用不會比湯藥差太多?!?/p>
袁采道。
“可有現(xiàn)成的丸藥?”
“有,不過在太醫(yī)院,微臣這就……”
“不必,你說給小夏子聽,讓他帶著人去取?!?/p>
有前面下毒的事在,帝王怕又在半路出岔子。
“是?!?/p>
“皇上,奴才已經(jīng)將事問清了。”
這時,曹忠一臉肅容地從外面趕來。
“是誰?”
帝王眉宇間的溫柔退卻。
“送藥的內(nèi)侍道自己自出太醫(yī)院到慈安宮,路上只碰到過陸御女和她的宮女佩玉,而且陸御女還讓他將食盒打開看過?!?/p>
“奴才自作主張,已經(jīng)將陸御女和她的侍女壓到后殿正殿?!?/p>
曹忠道。
“寧兒同朕一起過去。”
帝王將女子從榻上扶起。
居然是陸御女,以陸御女的跋扈和對她的恨意,確實能做出這下毒的事來,但恰好能堵住送藥的內(nèi)侍,這事……
不過陸家作為世家,族中也有不少女子入宮為妃,幾代下來,在宮中有些人脈也不算稀奇。
“放開我,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,我是陸家的女兒,你們敢這樣對我。”
帝王扶著顧攸寧到正殿的時候,陸御女和她的貼身侍女正被兩個御前的內(nèi)侍壓跪在地上。
“陸家的女兒?”
帝王冷笑著踏入殿門。
“皇上!您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