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的動靜鬧大了,百芳樓的管事終于聽見了動靜,帶著大批人馬趕到了這里。
他穿著一身青色衣衫,面上帶笑,身后跟著一大批人,一副文質(zhì)彬彬的圓滑模樣。
“此處發(fā)生了何事?竟驚擾了各位貴人,不過不必驚慌,小人給每間亭臺都送上一壺新出的雨前龍井,當(dāng)作賠罪。”
此人不過是百芳樓的一個小小管事,面對這么多身份高貴的人,也一點都不緊張,不諂媚。
感覺這百芳樓背后的老板,簡直是大有來頭啊!
宋熹之想著,還沒有開口說話,可宋若安卻是咄咄逼人的開口了:
“你便是這里的管事?”
“是我找的你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偷偷溜進(jìn)來的人,她聲名狼藉,沒有人脈,也便坐在了最高檔的亭臺中,你去查查看這間頂級亭臺,今日是否有她預(yù)約吧!”
管事聽見這話,眼神中終于多了幾分疑惑:“這幾日都沒有人預(yù)約,這間特殊的亭臺,是專門留給貴人的。”
“也不是誰來預(yù)約,都能預(yù)約上的?!?/p>
聽見這話,仿佛真相大白,所有人都噗笑出聲,恨不得宋熹之現(xiàn)在就被趕出去。
眾目睽睽之下,若是現(xiàn)在被趕出去,簡直是要把臉都丟盡了!
可此刻卻聽見宋熹之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:
“若是沒有預(yù)約,擅自闖入有人的亭臺,破壞秩序,會遭受到什么懲罰?被百芳樓拉黑?或是報官?”
宋若安聽見這話,以為宋熹之是害怕了,臉上的笑意更甚。
百芳樓是京城最時興的酒樓,所有夫人小姐都在此處交際,若是宋熹之今日沒拉黑了,以后就再也沒有人跟她玩了。
“你求饒也沒有用,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,必須公事公辦?!?/p>
掌柜聽見這話,將目光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,隨后點了點頭的開口:
“貴人見諒,百芳樓為了貴人們的安全,確實有這一條規(guī)定,若是擅闖之人,不守秩序,是要被拉黑的。”
宋熹之沉默的聽了許久,突然笑了。
她將攏在袖子里的玉佩掏了出來,又是在掌柜面前展示了一下。
此塊玉佩通體溫潤,觸手生溫,上面還刻有神秘的銘文,一看就昂貴無比,也沒有人看得出它的來歷。
它一出現(xiàn),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宋若安見狀,冷笑一聲:“你想要當(dāng)場實行賄賂?”
宋熹之只是淡淡開口:“我只是出示了這塊玉佩,百芳樓的小廝便帶我來了這里,若是這樣還有不妥的地方,便是你們百芳樓內(nèi)部的問題?!?/p>
掌柜的眼睛被那枚玉佩晃了一下,聽見宋熹之的話,原本波瀾不驚的態(tài)度在瞬間變得激動了起來。
“不!不!您不需要預(yù)約!”
“貴人,這枚玉佩便是信物,這亭臺便是給您專門準(zhǔn)備的!您根本不需要預(yù)約!”
聽見掌柜激動萬分的話語,在場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呆滯了一下。
宋若安和林妙心猝不及防的抬頭,不可思議的盯著宋熹之的臉,渾身都僵硬了起來。
不可能!這怎么可能!
就連宋熹之,感受著掌柜態(tài)度里不易察覺的諂媚,都小小有些吃驚。
這塊玉佩竟是有這么大的來頭?
她的夫君還真是好厲害呀!
想到賀景硯,宋熹之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嘴角,指腹在玉佩上輕輕的摩挲了一下。
玉佩溫溫的,硬邦邦的,就像是他一樣。
她把玉佩寶貝的收回了自己的懷里,貼身放著,隨后又是笑意盎然的開口:
“既然掌柜說過,擅闖之人,破壞秩序,按照規(guī)定是要百芳樓拉黑的,那么請掌柜把宋若安和林妙心拉黑、趕走吧。”
“她們沒有經(jīng)過我的允許,擅自闖入我的亭臺,耽誤了我的治療,同時又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蔑我,讓我……好生困擾呢?!?/p>
宋熹之說到最后,語調(diào)拖得老長。
林妙心聽見這話,眼眸在瞬間瞪得老大,她覺得這個宋熹之簡直是瘋了:“我是當(dāng)朝丞相的女兒!”
“我爹爹可是正經(jīng)預(yù)約過了,才不是擅自闖進(jìn)來的,你想趕走我,簡直是天方夜譚!”
宋熹之只是淡淡笑了笑:“我這間是一甲的廂亭臺,都有人能夠擅自闖入,今日是我也就罷了,若在里面是長公主,那百芳樓豈不是要亂套了?”
她說完這話,便望向了掌柜的方向。
百芳樓背后有人,她正好也想看看,到底是什么人,敢不敢得罪當(dāng)朝中書令、手握實權(quán)的宰相???
只見那掌柜聽見這話,直接轉(zhuǎn)身,干脆利落的朝著林妙心和宋若安開口:
“您確實擾亂了百芳樓的秩序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被拉黑了,請您離開吧?!?/p>
所有人都驚訝的盯著林妙心的臉,沒想到囂張跋扈的她,竟然也有這么丟臉的時候。
林妙心只覺得自己臉頰滾燙,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似的丟人,她氣得眼眸猩紅,渾身都在顫抖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敢?你知道我的爹爹是誰嗎?!”
掌柜只是有禮貌的微微俯身:“這邊請吧,其余的夫人若是想要繼續(xù)待著,還能繼續(xù)待著?!?/p>
他說完這話,便有兩個小廝恭敬的上前,把宋若安和林妙心請走了。
他們雖然恭敬,可態(tài)度卻不容反抗。
宋若安也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這樣大的臉。
強烈的屈辱感涌上心頭,異樣的目光如芒在背,她眼眶濕潤的咬住了唇瓣,差點便要哭了出來。
日后,她再也不能來這京城第一尊貴的百芳樓了,那她還要怎么跟夫人小姐們交際?
其余的夫人見狀,便也趕緊拉住了林妙心的手:“你們要走,我們也不待著了!這百芳樓不過是一個茶樓,有什么好的?”
林妙心咬牙切齒,說出的話都在哆嗦:“我定是要爹爹,讓這個百芳樓好看!”
幾位夫人也覺得丟人,心下對宋熹之的厭惡是更甚了:“反正此處也不適合看病,我們自然是要去幽靜的地方看病?!?/p>
“現(xiàn)在就先讓宋熹之得意,日后她把梁詠書治死了,辛大人那樣愛她,他定是要找宋熹之的麻煩,到時候我們就有好戲看了!”
其他的夫人聽見這話,也點了點頭:“辛大人是蘇明禮的師父,到時候他們兩家一起掛上白布,就要窩里斗咯,至死方休?!?/p>
聽見這話,林妙心和宋若安的心情才好了不少。
宋若安灰溜溜的被趕到門口,擦了擦眼角的淚,才開口:“那眾位夫人也要好好吃我開的藥,養(yǎng)好身體,才能開開心心看好戲?!?/p>
孫夫人一行人急急點了點頭,活了幾十年,她們還沒有這么急切的期待過一件事:“自然!你趕緊為我診治,我的腿是從來沒有這樣輕松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