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說出這話的是林念慈,崔少澤當(dāng)場就能斥責(zé)她,發(fā)作她,甚至是將她直接攆出去。
可偏偏說出這話的居然是他爹!
崔少澤那臉色簡直跟吃了屎一樣。
溫玥雖然沒有看到畫,可光聽他們說的都能猜到七八分了。
她死死掐著崔少澤,“讓你爹別說了!”
崔少澤不得已,只好給她娘使眼色。
溫雅麗也是尷尬得不行,連忙上前,“好了夫君,不過就是一幅畫嘛,快些收起來吧,這后面還有溫姒……還有圣女殿下的添妝禮呢。”
忠勇侯冷哼一聲。
現(xiàn)在倒是知道丟人了。
他沒有遷怪林念慈,而是親手將那幅畫給擦干凈后,小心的收了起來。
隨后,他對溫姒和林念慈道:“以前本侯年幼時曾在蘭家見過這幅畫,所以對這畫中奧秘有所了解,那時候其實就挺喜歡這幅畫的,只是不好意思問蘭伯伯要。”
“后來時過境遷,再沒機(jī)會見到這幅畫,今日卻不曾想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這畫又再次出現(xiàn)在本侯眼前,多謝林小友送來,只是我這兒子不學(xué)無術(shù),不懂欣賞,林小友若是不介意的話,可否將其轉(zhuǎn)贈于本侯,本侯定會答謝?!?/p>
說著這話的時候,他也同時在看著溫姒。
林念慈聞言一愣,她沒想到自己隨便挑來折辱崔少澤跟玥兒表妹的這幅畫,竟是曾經(jīng)蘭家的藏品。
她扭頭看了一眼同樣愣怔的溫姒后,隨即抱歉的對忠勇侯道:“侯爺見諒,先前是小女不知,但如今已知這幅畫既是曾經(jīng)蘭家的藏品,那小女必然是要?dú)а裕栈貋磉€給小女的摯友阿姒,所以您若想要還請問她?!?/p>
這幅畫是放在京城中林家以前的舊宅里的。
那時林家的舊宅與蘭家的府邸相鄰,兩家關(guān)系又好,有個幾件從蘭家過來的東西是真不稀奇。
只是林念慈對這幅畫是真的完全沒有印象,而且蘭家的東西爺爺他們肯定都是好好收著的,不會隨便放在外面。
所以她回舊宅挑東西時,看到有這么一幅畫在外面,才隨便拿起來一看。
之后又見旁邊收畫的畫匣里放著一張釋意介紹的紙,這才得知這畫的來頭和從一到二的奧秘。
因著王大師的名頭算是響亮,又不是特別響亮,再加上這畫實在是有意思,特別適合用到今天來打臉,所以林念慈這才將畫帶了出來。
結(jié)果沒想到自己竟差點把蘭家的畫給送出去了。
要是被爺爺知道,她怕是挨好一頓手板。
林念慈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毀言。
而溫姒因為對蘭家了解實在太少,所以也沒想到,這畫竟是曾經(jīng)蘭家的東西。
既是蘭家的,溫姒自然不愿答應(yīng)忠勇侯。
但這時她卻聽見忠勇侯開口道:“你改姓一事,本侯可以幫你?!?/p>
顯然忠勇侯也得知了這個消息。
而言下之意,只要溫姒答應(yīng)把這幅畫送給他,他便可以在溫姒的改姓儀式時幫她一把。
讓忠勇侯府對上鎮(zhèn)國公府,當(dāng)然是再好不過。
但……
“抱歉侯爺,蘭家的東西貧尼不能送您?!?/p>
溫姒搖了搖頭。
拿不到心儀的畫,忠勇侯雖是有些失望,但也沒有生氣。
他淡淡的笑了笑,“無礙,本就是我們忠勇侯府欠你的?!?/p>
無論是當(dāng)初的退婚一事,還是后來的種種,都是他們忠勇侯府做的太過。
溫姒沒接他的話,只是又道:“不過作為彌補(bǔ),貧尼送您一個消息?!?/p>
“消息?什么消息?”
忠勇侯些許疑惑。
溫姒微微一笑,低聲的不知說了句什么,周圍的人愣是豎著一只只耳朵也沒能聽清。
只是見忠勇侯若有所思的看了崔少澤一眼,那方向又或許是在看他身旁蓋著蓋頭的溫玥。
“溫玥姑娘,或者該叫你‘五妹妹’,還是‘側(cè)夫人’呢?”
終于到了溫姒。
她坐在原來的位置上,目光淡淡的落在溫玥身上,問出了這一句話。
蓋頭下的溫玥并不知道此時誰在看著她,又是因為什么在看她,總之不過都是群看戲的唱戲的。
如今也輪到她溫姒上“戲臺”了。
溫玥緊緊攥著雙手,在片刻之后,她倏地一下掀開了自己頭上的蓋頭。
“玥兒表妹,你這是做什么?趕緊把蓋頭蓋蓋好!”
崔少澤還想搶過她手里的蓋頭。
卻不料溫玥一把推開了他,然后目光如寒刃一般直直看向溫姒。
別人挑釁她,她可以忍。
但溫姒休想!
都不用溫姒開始,溫玥就已經(jīng)被刺激的不行,直接昂著下巴抬起頭,主動挑釁的說道:“五姐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,畢竟如今您可是貴為圣女,不管您叫妾身什么,妾身區(qū)區(qū)一個側(cè)夫人,又怎么敢忤逆您的意思呢?”
她倒要看看,這個小賤人今天到底想怎么來唱這出戲!
反正不管溫姒怎么唱,她都絕不會向溫姒低頭!
溫姒一眼便看穿了溫玥心底在想什么,她輕笑一聲,淡淡道:“今日貧尼為側(cè)夫人準(zhǔn)備了兩份添妝禮,不過在添妝禮之前,貧尼尚有一樣?xùn)|西還需要替人討還一下?!?/p>
此時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的溫玥冷笑一聲,“圣女殿下說是來送添妝禮,可瞧著也并不完全是嘛。”
溫姒對此只微微一笑,“只是今日進(jìn)京時收到了一封信,信中說側(cè)夫人還欠著溫家二公子,也就是溫子宸的三十五吊錢,共計三千五百文,不知側(cè)夫人準(zhǔn)備何時歸還?”
信是溫長韞寫的,在溫姒的馬車剛剛進(jìn)京的時候,溫長韞的貼身小廝安盛便已經(jīng)等在了城門處,攔下馬車后將信送到了她的手上。
溫姒本是不想替那人討債的。
只是看在先前那幾塊棗糕的份兒上,才勉為其難的開口。
她說完后,溫玥本來還挑釁十足的表情頓時一僵。
該死,忘了這事!
溫玥根本無法抵賴,只能咬牙切齒道:“不過是區(qū)區(qū)三千五百文而已,給你就是了!”
該死的溫子宸,就這么點錢也非要揪著不放!
溫姒搖了搖頭,“不好意思,不是要你的三千五百文,而是他的那三千五百文,只要他的那三十五吊,換成別的都不行?!?/p>
溫玥差點氣炸了,“不過都是些銅錢,有什么區(qū)別?!”
那些臟兮兮的臭銅錢,她根本就不稀罕,所以早就已經(jīng)被她給扔進(jìn)臭水溝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