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溫姒說的這個交易時,范醉出乎意料的并沒有立刻答應(yīng)。
他看著溫姒那張臉,緩緩道:“我聽說姐姐想要改姓?”
溫姒坦然點頭,“是?!?/p>
范醉挑眉:“那可得恭喜姐姐了,待姐姐改姓之后便能徹底甩開鎮(zhèn)國公府,如此為姐姐好的事弟弟我當然愿意幫忙?!?/p>
溫姒微微一頓,“什么意思?”
不說交易,而說是幫忙?
范醉勾起嘴角笑道:“沒什么意思,只是日后弟弟若是淪落街頭了,還希望姐姐也能幫一幫弟弟的忙,如此可好?”
看著范醉這副樣子,總覺得他像是在謀劃著什么。
似乎看出了溫姒的警惕,范醉又道:“姐姐放心,必定不會是什么很讓姐姐為難的事,只是……一點小忙而已。”
溫姒聞言,思忖片刻后點頭:“好,我可以答應(yīng)你,只要你所謂的‘小忙’對我目前的計劃沒有阻礙就行?!?/p>
“當然不會,我說過了,姐姐盡管放心?!?/p>
他才不會阻礙姐姐呢。
畢竟他可是很喜歡溫姒這個姐姐的。
范醉臉上掛著笑瞇瞇的表情,在心里如此想道。
跟范醉這里敲定之后,溫姒便回到自己休息的院子,好好的將精神養(yǎng)足了一夜。
畢竟明日可是有一場必須時刻警惕,如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?shù)拇笳桃颉?/p>
很快,一夜過去。
翌日,溫姒在小寒的伺候下穿上了正式的冠服。
這套冠服還是攝政王殿下送給她的。
當初她及笄禮上,沒能穿上一套屬于自己的冠服。
后來雖然攝政王殿下送了她這一套,但終究還是錯過了那場及笄禮。
不過沒關(guān)系,今日也是她重生以來最為重要的一日。
所以她想穿上這套冠服,能在她成功的時候,慶賀她的新生。
“圣女殿下,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,恭祝您今日能夠旗開得勝,得償所愿?!?/p>
小寒笑著向溫姒行了一個極為端正的禮儀,祝福溫姒道。
在圣女殿下離開的這些天,她也是有在努力的!
在蘭管家的幫助和指點下,她短短的時間之內(nèi)進步飛快,如今已經(jīng)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大丫鬟了。
她早就說過,她一定會成為圣女殿下身邊最優(yōu)秀的侍女!
哪怕圣女殿下不收她,她也要死皮賴臉的跟著圣女殿下一輩子不可!
“借小寒吉言,出發(fā)吧?!?/p>
很快,一輛低調(diào)的馬車就從蘭家府邸出發(fā),迎著朝霞,朝著皇宮而去。
皇宮。
已經(jīng)上朝有一會兒的朝堂上,明啟乾將今日最后一封需要加急處理的折子與底下大臣商議完后,便開口問道:
“今日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事需要啟奏?”
朝中安靜片刻,顯然是沒什么其他大事了。
但知道內(nèi)情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最前面的鎮(zhèn)國公,而后在心中道:來了來了,要開始了。
接下來的這才是今日的大戲?。?/p>
明啟乾也用余光掃了一眼溫權(quán)勝,見他竟還如老僧入定一般穩(wěn)如泰山,絲毫不慌。
明啟乾心中微微一沉,嘆道真不愧是老狐貍。
希望那溫姒的準備足夠,否則今日她就算是贏了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。
明啟乾余光從溫權(quán)勝身上收起,看了眼他的皇叔后,他組織了一下措辭,緩緩說道:“既然諸位沒有別的事了,那朕倒是恰好有一事需要問問諸卿意見?!?/p>
“昨日圣女與攝政王進宮述職,朕念圣女屢次救災(zāi)祈福,著實是勞苦功高,便有意嘉獎,圣女無意錢財,只有一心愿希望朕能成全?!?/p>
說到這里,明啟乾故意問溫權(quán)勝道:“鎮(zhèn)國公,你可知圣女心愿為何?”
溫權(quán)勝也揣著明白裝糊涂,搖搖頭,“陛下恕罪,老臣不知?!?/p>
皇帝沒說之前,他要是先說了,那就是承認他在宮中有眼線。
所以這時候傻子才會說自己知道。
但就算他說不知,也有看不慣他的人會嘲諷出聲——
“鎮(zhèn)國公大人怎會不知?那圣女殿下先前好歹也是你的親女兒,作為父親,難道鎮(zhèn)國公大人就一點也沒關(guān)心過圣女殿下?”
溫權(quán)勝聞聲回看,說話之人正是武官那邊的李總兵。
此人幾年前就曾跟隨攝政王北辰淵征戰(zhàn)沙場,后因傷被調(diào)回京城,以實打?qū)嵉墓兂蔀榱硕肺涔伲患易尤硕计獗┰?,在朝堂之上更是最與他不對付的武官之一。
溫權(quán)勝收回視線看了眼北辰淵,冷哼一聲道:“若是以前本官自然是關(guān)心女兒的,但那逆女對外是勞苦功高,但對家人卻是不敬不孝,不仁不義,所做之事更是傷透了本官的心,本官又為何要再繼續(xù)關(guān)注于她?”
明啟乾心道果然。
這鎮(zhèn)國公已經(jīng)是提前要拿孝道說事了。
如此一來,就得看皇叔那邊的應(yīng)對。
李總兵頓時嗤了一聲,“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文化高,說話都不一樣,那一句一句的跟給人送帽子似的,我也沒聽說那圣女殿下做了什么對不起你們溫家、對不起你這個親生父親的事,怎么這就先給人家扣上一頂不敬不孝、不仁不義的帽子了?”
“不過是一些我們溫家曾經(jīng)的家中私事,難道也要一一拿出來說給李總兵聽?”
溫權(quán)勝的聲音頓時一沉,冷聲反問。
而熟悉鎮(zhèn)國公脾氣的人,都知道他這個樣子是動怒了,凡是聰明一點的都該自覺些收斂收斂了。
可誰知李總兵聽聞此言,居然還一副大喜的表情說道:“那敢情好!我家媳婦兒和嫂嫂去年就聽說了不少鎮(zhèn)國公家的傳聞,什么父親冷待嫡女,偏心私生女,還縱子行兇,虐打親妹等等等等,回去后可是把我給問慘了,我一大老爺們兒哪知道這些個事???”
李總兵故意裝傻充愣,沒臉沒皮的笑道:“還是鎮(zhèn)國公人好,愿意將這些事都說與我聽,等回去后我就保證也說給我家媳婦兒和嫂嫂聽!”
鎮(zhèn)國公那臉色瞬間黑的就跟鍋底一樣。
好個李焱!
以前瞧著以為只是個暴脾氣的,沒想到這沒臉沒皮的功夫也是到家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