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浪皺眉,道:“這個豬腰子臉又發(fā)什么顛?”
穎兒愣了一下,旋即大笑,道:“豬腰子臉……這個評價(jià)太到位了,笑死我了。”
徐夢茹很無奈,捏了捏穎兒的小手,道:“把事兒跟陳公子說了再笑?!?/p>
穎兒抬手抹掉笑出來的眼淚,道:“韋子凡在調(diào)查你的身世。”
陳浪道:“他一個秦州府的學(xué)子,能把手伸到廣陵府去?”
穎兒道:“你可莫要小瞧了他,韋子凡的先祖是我朝的開國功臣,家里是世襲的開國縣伯?!?/p>
“整個秦州路都有他們家族的人,打探你的消息,還是很容易的?!?/p>
陳浪聳了聳肩,“探就探吧,我身世清白得很,他能探出來就有鬼了?!?/p>
穎兒道:“誒,你可不要掉以輕心?!?/p>
“別以為這些世家大族做事兒,都講規(guī)矩。一旦他們鐵了心要收拾一個人,什么下作的手法都用得出來的?!?/p>
“即便你真的身世清白,他們也能想辦法往你身上潑臟水的?!?/p>
陳浪吁了口氣,淡然道:“我跟韋子凡這些公子哥,是因?yàn)殡A級不同從而產(chǎn)生了矛盾,大家互相攻擊,也必須在一個圈子里,不能出圈?!?/p>
“現(xiàn)在他們跳出這個圈子,想要從別的地方來攻擊我,這就是完全的不講規(guī)矩。”
“他們能做初一,我也能做十五,到最后,大不了魚死網(wǎng)破,玉石俱焚。”
穎兒道:“你真要跟他們硬碰硬啊。你孤家寡人一個,即便有個舉人當(dāng)老師,也不是這些世家大族的對手……”
陳浪抬手打斷了穎兒的話,“匹夫一怒,尚能血濺五步?!?/p>
“他們要真的不讓我活,我就手搓炸彈,讓他們原地升天!”
穎兒怔住了:“什么是炸彈?”
陳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而是再度對著穎兒拱手一揖,道:“多謝穎兒姑娘告訴我這些,我得走了。”
穎兒指著旁邊的幾個士兵,道:“他們會護(hù)送你回南河縣。”
“這多不好意思?!标惱说馈?/p>
穎兒道:“我說過,我喜歡別人欠我人情?!?/p>
“好啦,祝你一路順風(fēng),有緣再見哦?!?/p>
說完,坐上馬車離去。
片刻后,兩輛嶄新的馬車出現(xiàn)在了陳浪的跟前,徐夢茹的丫鬟紅兒,就在其中一輛車上。
陳浪對徐夢茹說道:“徐小姐,我要趕著回家,這一路上會一直疾馳?!?/p>
“你沒必要跟我一樣趕,就讓這幾位軍爺護(hù)著你慢慢的回去便好。”
徐夢茹淡然一笑:“無妨的,出來這么久,我也歸家心切?!?/p>
“陳公子,我能撐得住的?!?/p>
陳浪道:“好吧,你自行決定?!?/p>
說完,走上馬車,跟負(fù)責(zé)駕車的軍士道:“最快速度趕回南河縣,無必要,不必停?!?/p>
……
秦州府。
得知陳浪用一招金蟬脫殼出城后,圍住客棧的學(xué)子,罵罵咧咧的散去。
但有一個人,在跟大部隊(duì)分開后,直接來到了韋府。
“公子,陳浪出城了?!?/p>
韋子凡皺眉:“那么多人圍著他,還能讓他跑了?”
“有個小姑娘帶著一群士兵,將陳浪偷偷送走的?!?/p>
韋子凡道:“走也好了,他要是死在秦州府,我們說不定還要吃掛落?!?/p>
“回家死,就跟咱們沒關(guān)系了。”
正說著,下人來報(bào),說柳一舟、薛峰等幾人公子來拜訪。
韋子凡命人將他們帶進(jìn)來。
柳一舟急切的說道:“子凡兄,陳浪跑啦!你知道嗎?”
韋子凡屏退下人,點(diǎn)頭道:“剛知道。”
柳一舟道:“你怎么一點(diǎn)不著急呢?!?/p>
韋子凡笑了笑,道:“為什么要著急?甚至他今天不走,我都準(zhǔn)備想個辦法,讓他走的。”
薛峰雙眸一亮,道:“子凡兄可是有了妙計(jì)?”
韋子凡道:“沒錯?!?/p>
朱山激動的問道:“什么妙計(jì)?說來聽聽?!?/p>
韋子凡道:“我讓人去調(diào)查陳浪的身世,有了點(diǎn)意外收獲?!?/p>
眾人都很激動,等著韋子凡繼續(xù)往下說。
韋子凡派人去廣陵府打探消息,誰知道他的人到了廣陵府,剛開始打聽,就有人主動找上門,告訴了他的人一個驚天消息。
陳浪不是燕人,而是遼人!
南河縣縣令收了陳浪的好處,暗中幫他更換了戶籍。
而陳浪是遼人這件事兒,陳浪的養(yǎng)父母可以作證。
二十多年前遼人南下攻打大燕,南河縣曾經(jīng)一度被遼人圍困,后來李世榮的忠武軍趕到,將遼人打退,陳浪的養(yǎng)父母就是那時(shí)候救了一個帶著嬰兒的遼國婦人,這個嬰兒就是陳浪。
當(dāng)韋子凡看完這封下人飛鴿傳書送回來的信后,第一感覺就是,扯犢子。
沒聽說過領(lǐng)兵打仗還帶孕婦的,就算真的有,又怎么可能那么巧,就被陳浪的養(yǎng)父母救了?
再退一萬步,陳浪的養(yǎng)父母作為燕人,不殺遼人也就罷了,還幫著養(yǎng)遼人的小孩?
這故事,即便是酒肆的說書先生都不敢這么編。
就在韋子凡準(zhǔn)備寫信痛斥下人的時(shí)候,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。
廣陵府的人,為啥要給陳浪編這么離譜的身世?
原因只有一個,有人要整陳浪!
想明白這一點(diǎn),韋子凡精神大振,立刻請柳一舟等人過來商議。
“原來如此?!绷恢劾湫Φ溃骸半y怪此子會大肆鼓吹斂財(cái),原來是想要壞我大燕的根基,斷我大燕讀書人的脊梁骨?!?/p>
“如果坐實(shí)他確實(shí)是遼狗,凌遲處死都算便宜他。”
薛峰道:“那還等什么?趕緊去找知府大人說明情況啊?!?/p>
那場文斗中,薛峰是“受傷”最重的人,尤其是陳浪臨走時(shí)候的那番嘲諷,更是讓薛峰成為了整個秦州府的笑話。
他是最盼著陳浪死的人。
韋子凡道:“話是這么說沒錯,但別忘了,陳浪的背后還有人?!?/p>
朱山道:“子凡兄指的,莫不是蕭郁蕭學(xué)士?”
韋子凡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朱山笑道:“子凡兄過慮了,倘若證實(shí)陳浪是遼狗,蕭學(xué)士只會忙著劃清界限,絕不可能幫他說半句好話的?!?/p>
韋子凡道:“我不是怕這個,而是怕蕭郁為了維護(hù)自己的清譽(yù),拼命的證明陳浪不是遼人?!?/p>
“蕭郁的名望擺在這里,他出面替陳浪說話,陳浪不是燕人,也得是燕人?!?/p>
眾人一想,也是這個道理。
薛峰憤憤不平的說道:“難不成就這么算了?”
韋子凡道:“當(dāng)然不,按照我的推測,陳浪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,否則別人怎么可能冒著得罪蕭郁的風(fēng)險(xiǎn),揭穿他是遼人的事實(shí)?”
“所以我們只需要把消息散播出去,鬧他個滿城風(fēng)雨,到時(shí)候察院的走馬、按察,肯定是坐不住的?!?/p>
“哼,韋某本不想跟這種人一般見識,可他太過狂悖,將我們貶得一文不值?!?/p>
“既如此,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