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浪躺在床上,感覺有些不自在。
也不知道秀芝跟果果,現(xiàn)在在干什么,有沒有想自己?
而他想念的李秀芝,此刻剛從廟宇中走出來。
手里還捏著一枚平安福。
趙春花急切的問道:“怎么樣,大師說什么了?”
“這個符,對精怪有效么?”
李秀芝微笑著搖了搖頭:“這就是最普通的平安福?!?/p>
“???你沒問。”趙春花愣住了。
李秀芝道:“我想明白了,沒有必要問?!?/p>
“他是精怪也好,是陳二郎也罷,只要他變好了,我就跟他過一輩子?!?/p>
趙春花想了想,道:“也是這個道理,咱們女人這輩子,追求不就是嫁個好男人嘛?!?/p>
“而且說實話,我也覺得姐夫不是什么精怪上身,就是單純的浪子回頭。”
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精怪嘛?!?/p>
李秀芝看著手中的平安福,喃喃道:“對啊,浪子回頭……金不換?!?/p>
……
卯時四刻,陳浪從睡夢中醒來。
這一覺睡的時間有夠長的,差不多得有十個小時。
此刻的陳浪感覺自己有用不完的氣力。
當(dāng)然前提是得先填飽肚子。
想著秦氏有可能會在這個點偷偷起床做早飯,陳浪立刻披上了外套,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廚房。
雖然廚房內(nèi)黑燈瞎火,但隱隱約約能看到兩個人影正在廚房內(nèi)忙活。
陳浪嘴角一翹,故意大喝一聲:“好你個小賊,昨兒個偷了老子,今天又來?還組團(tuán)來!看我不打的你桃花滿天飛!”
廚房內(nèi)的二人,聽到這聲,嚇得是驚聲尖叫。
“二郎,不許胡來,我是娘,她是你弟妹錢氏!”
反應(yīng)過來后,秦氏大聲斥道。
陳浪故作驚訝的說道:“娘?弟妹?”
錢氏急忙點起油燈,證明秦氏所言非虛。
陳浪似笑非笑的說道:“沒看出來嘛,弟妹還挺勤快,這個點能爬起來做飯。”
錢氏雖然在笑,但傻子都能看出她的笑有多么的尷尬。
陳浪也不想把倆人逼得太狠,畢竟自己接下來要扮演的是一個浪子回頭的形象,所以哪怕明知道這倆大半夜爬起來煮飯,是為了在早飯的時候玩區(qū)別待遇,陳浪也必須裝做不知道。
秦氏道:“你大半夜的起來干什么?”
陳浪道:“我睡飽了,準(zhǔn)備去河邊撈魚掙錢嘛?!?/p>
秦氏一聽陳浪不是特意起床來逮她們現(xiàn)行,而是要去掙錢,心里那點怨氣頃刻間蕩然無存,還夸贊了兩句:“二郎,你真的長大了,知道掙錢養(yǎng)家了?!?/p>
“這倆白面饃饃,你拿著路上吃,今天多釣點魚多掙錢點回來?!?/p>
陳浪接過饃饃,道:“謝謝娘,那我走啦。”
“快去吧。”秦氏可勁的催促,一副生怕陳浪賴著不走的樣子。
等到陳浪走了后,錢氏長長的吐了口氣:“嚇?biāo)牢伊??!?/p>
“還是不怨你,手腳粗笨,把這個孽子給吵醒了?!?/p>
錢氏撒嬌道:“娘,我的動作已經(jīng)夠輕了,誰能想到二叔會在這個時間點醒過來嘛。”
秦氏咬牙道:“可惜老娘的白面饃了,還有昨天的二十文錢?!?/p>
錢氏安慰道:“娘,你得這么想,那二十文錢,就等于是暫時放在二叔那兒的。他可是當(dāng)著街坊四鄰的面兒,說過每天都要給你錢的。”
“哪怕一天少點,就五文錢,四天也就回來了?!?/p>
秦氏想了想,也是這個道理,但心里還是不得勁:“但不管怎么算,老娘都還是少二十文錢啊?!?/p>
這時院門傳來了動靜,秦氏一拍大腿,道:“差點把正事兒忘了?!?/p>
說完呲溜一下跑出去,道:“二郎,站住!”
陳浪站在院門口,道:“娘,還有什么事兒?”
“你婆娘呢?”秦氏道:“昨兒個就不見人影,跑哪去了?”
陳浪道:“哦,我給送她弟弟家去了?!?/p>
“你怎么能未經(jīng)過我同意,就把你婆娘送娘家去?”秦氏大怒。
陳浪皺眉:“這種事情,還需要娘同意?”
秦氏大聲說道:“當(dāng)然,我是一家之母,家中女眷要去哪兒,做什么,都得向我報備?!?/p>
陳浪心中冷笑,道:“那我現(xiàn)在向你報備,可以不?”
“不可以!”秦氏道:“你趕緊把李秀芝給我接回來,家里這么多事兒等著她做,賴在娘家算幾個意思?”
陳浪道:“娘,你這話不對?!?/p>
秦氏道:“哪兒不對?”
“之前秀芝在家里的時候,你一口一個懶婆娘、敗家媳婦的罵她,說她粗手粗腳什么都做不好,遠(yuǎn)遠(yuǎn)比不過錢氏?!?/p>
“既然這樣,我把她送到小虎家里,讓錢氏來做家務(wù)事,應(yīng)該正合你意才對。”
說著陳浪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白面饃,“還有這個饃,秀芝可沒有這么好的手藝,她每次做出來的饃,你們都是邊吃邊罵的。”
“但錢氏蒸的饃,又軟又甜,好吃的不得了。要我說,錢氏既然有這么好的手藝,就應(yīng)該讓她一直煮飯,這樣你跟爹,還有老三老四每天吃飯的時候,也不至于愁眉苦臉嘛?!?/p>
秦氏還沒反應(yīng),錢氏聽不下去了,站在廚房門口道:“娘,不行啊,我不要一直煮飯!”
陳浪道:“廚藝好的不煮飯,讓廚藝差的煮飯,娘,其他家也是這個規(guī)矩?”
秦氏張了張嘴,屬實不知道如何反駁。
畢竟陳浪說的,都是她的詞!
回旋鏢只有扎自己身上,才知道什么叫做疼!
錢氏見婆婆被駁斥得啞口無言,快步走上來,在秦氏的耳邊小聲說了兩個字:“秋收?!?/p>
秦氏雙眸瞬間亮起,道:“雖然秀芝做家務(wù)活不行,但干地里的活是一把好手?!?/p>
“馬上就要秋收了,咱家這幾塊地,可少不了秀芝這個勞動力啊?!?/p>
對農(nóng)戶來說,秋收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事情,天大的事情都要為秋收讓步。
到那時,哪怕是錢氏,也得擼起褲腿下地干活,區(qū)別在于她可以一邊干活一邊摸魚。
至于李秀芝,任何偷懶的行為,都會遭到秦氏乃至陳老漢的辱罵,甚至是責(zé)打!
陳浪撇了一眼錢氏,淡然道:“秋收不是還有個把月嘛,到時候我會讓秀芝回來的?!?/p>
說完,不等秦氏錢氏二人有所反應(yīng),陳浪大步的離開了家。
錢氏就覺得天要塌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開始嚎:“娘,我不依,我不依?。 ?/p>
“要做一個月的飯,不如殺了我!”
這時陳老漢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來:“大清早的嚎什么嚎!給老子閉嘴!”
沒一會,披著單薄外套的陳三郎跑了出來,拉著自己媳婦往屋子里走。
秦氏只覺得心煩意亂。
雖然陳浪答允每天都會給她錢,可秦氏冥冥之中覺得,這不是什么好事兒。
陳浪好像在憋著什么大招。
就像現(xiàn)在,他輕飄飄一句話,就讓李秀芝可以在弟弟家悠然自得的過一個月,而家里所有的雜事,就落到她跟錢氏的身上。
對于享受慣了的二人來說,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。
換了以前,她一定會撒潑打滾的要求陳浪把李秀芝接回來。
可今天,這個舉動都快要發(fā)生了,卻還是被秦氏硬生生給憋了回去。
她害怕惹急了陳浪,得不到他每天上繳的錢,同時她更怕陳浪分家。
一個月五十文的補(bǔ)貼,再加上每天上繳幾個銅板,陳浪一個月能給家里掙一錢多銀子。
為了這筆錢,秦氏只能在李秀芝這件事兒上,選擇退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