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陳浪忽然笑了。
閔青書獰聲道:“你笑什么?”
陳浪道:“我想起高興的事情?!?/p>
閔青書道:“什么高興的事情?”
陳浪道:“我老婆生孩子了?!?/p>
閔青書抓狂,咆哮道:“陳浪,你到底想怎樣!畫個道來。”
陳浪道:“上次皇商競選,我一個人吃了兩個熊掌,但是沒吃飽。”
閔青書獰聲道:“我給你三個?!?/p>
陳浪搖頭:“不夠?!?/p>
“你就不怕?lián)嗡溃俊?/p>
“我胃口好,吃得下?!?/p>
“好,那你想吃幾個?”
陳浪從懷中取出一頁紙,遞給閔青書。
閔青書黑著臉接了過來,道:“你果然早就準(zhǔn)備好了?!?/p>
陳浪道:“有備無患嘛?!?/p>
等到閔青書看完紙上的內(nèi)容后,整個人出離了憤怒,將這頁紙撕了個稀巴爛,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:“姓陳的,你竟然想要我閔家大半家業(yè)!”
“哇……哇……”
睡夢中的陳二娃被閔青書的怒吼聲嚇到,嗚哇嗚哇的哭了起來。
李秀芝急忙背過身去,將胸脯塞到兒子嘴里安撫。
陳浪看了一眼,臉色有些冷,道:“閔少爺,你嚇著我兒子了,按理說我應(yīng)該多跟你要點補償?shù)??!?/p>
“但我這個人要臉且大度,念在你初犯,不跟你計較?!?/p>
閔青書氣的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,道:“你要臉?你大度?陳浪,你竟然厚顏無恥到坦然的說出這種話。”
“我告訴你,我決不允許你如此羞辱閔家?!?/p>
陳浪漠然道:“羞辱?呵呵,你們閔家還沒有資格被我羞辱?!?/p>
閔青書道:“朝廷下了令,歲布交貨日期延后,我一定能想出辦法解決這件事兒。”
“你也別以為仗著紅顏醉就能肆無忌憚的囤貨,我告訴你,遼國忙著打仗,沒有多少錢能拿來買你的紅顏醉了!”
“你撐不了多久的。”
陳浪道:“閔少爺不懂打仗?!?/p>
“正所謂前方吃緊,后方緊吃,越是打仗,越容易發(fā)財?shù)?。?/p>
“還有,閔少爺這么關(guān)心我,應(yīng)該也聽說過,我有一塊牌子吧?!?/p>
閔青書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,道: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?!?/p>
陳浪微笑:“簡單來說就是,這塊牌子能讓我很順利的給一些朝堂要員遞折子?!?/p>
閔青書道:“什么意思?”
陳浪道:“意思就是,我一封折子上呈內(nèi)閣,你們閔家就得落一個欺君之罪?!?/p>
閔青書聲音有些發(fā)顫,道:“我不相信你有這么大本事?!?/p>
陳浪道:“你可以試試看?!?/p>
閔青書雙手背在身后,死命的掐自己腰眼,用疼痛的方式來轉(zhuǎn)移心中的怒火。
“你不用嚇唬我陳浪,雖然過去這一年,陛下對商賈的重視不如之前。但我們商人在陛下心里,依舊占據(jù)著很重的分量。”
“閔家這點事兒,說穿了也就是個歲布褪色,最嚴(yán)重也就是個抄家?!?/p>
“以陛下的性格,只要我們舍得給銀子,幾萬十幾萬的銀子砸下去,家業(yè)絕對是能保住的?!?/p>
“我們閔家,本就是一窮二白起的家,沒了這些銀子,也不過是重走一遍來時路罷了?!?/p>
“我太爺爺能做到的事情,我閔青書也能做到?!?/p>
啪啪啪。
陳浪不停的鼓掌,道:“真有志氣,聽得我都有點感動了?!?/p>
“可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?!?/p>
閔青書道:“什么?”
“剛才你不都說了嘛,要打仗啦?!标惱说?。
閔青書道:“那是遼國打仗,跟我們有什么關(guān)系?!?/p>
陳浪嘆了口氣,道:“所以你們這些人吶,真的是缺乏戰(zhàn)略眼光。既如此,我就免費給你科普一下。”
“當(dāng)今亞洲,能給遼國帶去麻煩的,就是遼東一帶的女真。女真人猛的一批,有句俗語形容女真,叫做女真不滿萬,滿萬不可敵?!?/p>
“一萬女真,可以硬抗七八萬遼國軍隊。而遼國朝廷,之前又鬧出了內(nèi)訌,導(dǎo)致遼國軍隊的戰(zhàn)斗力大打折扣,以前七八萬可以鎮(zhèn)壓的女真人,現(xiàn)在可能需要十幾萬甚至二十萬才行?!?/p>
“遼國北方?jīng)]有這么多兵,他們就只能從幽云一帶調(diào)兵過去。而我朝歷代皇帝,最想要光復(fù)燕云,重現(xiàn)千年前的大漢榮光。一旦幽云地區(qū)的遼國守兵被調(diào)走,當(dāng)今陛下肯定會發(fā)兵,與女真一起,對遼國實現(xiàn)上下夾擊?!?/p>
閔青書咽了咽口水,他雖然不懂這些,但智力沒問題,陳浪的這番推論,他聽完也覺得很有道理。
“這又能說明什么?”
陳浪道:“打仗需要錢啊。”
“漢武帝為什么牛逼,那是因為文景兩帝給他攢下了偌大的家產(chǎn),可就算如此,征伐匈奴也把家底給掏空了。而我朝的家底看似豐厚,但開銷比漢武帝時期更加恐怖,國庫長期處于空虛狀態(tài)?!?/p>
“當(dāng)今皇帝重用商人,才讓國庫稍微豐盈了一點,可是靠這點錢,是不可能支撐收服幽云地區(qū)的巨大開銷的。”
閔青書聲音顫栗的說道:“女真不過是遼東地區(qū)的游牧罷了,怎么可能打得過遼國,或許這一仗,很快就能結(jié)束?!?/p>
“到那時候,我朝就不會向幽云地區(qū)出兵,自然也用不著太多錢?!?/p>
陳浪道:“天真。”
“你要這么想的話,那我還是那句話,你可以試試。”
閔青書的臉上,再無半分血色。
他不停的在心里跟自己說,陳浪這是危言聳聽,戰(zhàn)爭哪有那么容易爆發(fā)。
幽云一帶,從前朝末端算起,已經(jīng)與中原王朝分開將近兩百年,從地區(qū)文化上來說,幽云地區(qū)都不能算是漢家土地了。
雖說幽云是極好的養(yǎng)馬地,但沒有文化歸屬感,收回來的難度又那么大,沒有絕對的把握,皇帝是不可能輕易對幽云地區(qū)動兵的。
可即便在心里把這番觀點重復(fù)幾百次,閔青書卻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。
良久之后,閔青書聲音嘶啞的問道:“你真有一塊牌子?”
陳浪端起茶杯,微笑道:“你猜?!?/p>
“哦對了,最后在提醒你一句?!?/p>
“你現(xiàn)在跟我認(rèn)慫,這件事兒我能給你兜下來?!?/p>
“要是等到回頭全面暴雷,你要面對的,就不止我了?!?/p>
“還有一家人,可是盼著你們閔家去死的?!?/p>
閔青書周身僵硬,喃喃道:“賴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