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育圍皺了皺眉:“二郎,你這是又要給人下套?”
陳浪搖頭:“這次不下套,就是真的不收了?!?/p>
“一來村里人都跑去賣給外村的人,也沒人跑我這里來賣魚蝦蟹。我曾經(jīng)給過他們一次機(jī)會,可在利益面前,他們還是拋棄了我,這讓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,所以干脆就不做了?!?/p>
“二來是捕魚撈蝦的季節(jié)也快過了,等之后捕撈難度增加,收購價肯定還要漲,我之后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,不打算在這上面浪費(fèi)錢財了。”
聽完陳浪的解釋后,孫育圍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,對他來說,一斤魚蝦蟹能多掙幾文錢,終歸是好的嘛。
陳濤傻憨傻憨,完全沒當(dāng)回事。
陳浪又叮囑了一番孫育圍,讓他賣魚蝦蟹的時候一定要帶著陳濤一起,這家伙腦子不靈光,賣魚蝦蟹給村外人,很容易被騙。
孫育圍點(diǎn)頭,表示一定會看好陳濤。
二人離開后沒多久,天上居的商隊也來了。
當(dāng)?shù)弥惱瞬辉谑召忯~蝦蟹,只專注提供豆腐后,隨隊的廚子表示,這是大事兒他做不了主,陳浪得去跟齊副掌柜商量。
洪掌柜不在,天上居的大權(quán),自然就落在了齊副掌柜手里。
陳浪還沒怎么跟天上居的齊副掌柜打過交道,問廚子這個副掌柜好不好相與,廚子說齊副掌柜是個好人,讓陳浪不用太擔(dān)心。
陳浪的心放下來一半。
把豆腐裝上車后,陳浪就搭乘天上居商隊的便車,前往縣城。
來到村口,這里有稀稀拉拉七八個村民,正在跟收魚蝦蟹的商販交易。
商販還是徐坤。
說實(shí)話,陳浪還真挺佩服徐坤的,之前栽那么大一個跟頭,竟然這么快就恢復(fù)了過來,甚至還能拿到供貨商的資格。
只能說,龍有龍道,鼠有鼠道。
這些常年在縣城廝混的潑皮,路子確實(shí)很野啊。
而徐坤看到陳浪,心里就只有恨。
上次虧了那么多錢,回家之后,被河?xùn)|獅一頓暴錘,甚至還被罰在巷子口下跪,老爺們的尊嚴(yán),被毀了個干干凈凈。
大燕朝雖說也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,但也不缺乏懼內(nèi)之人。
可懼內(nèi)到徐坤這種程度的,依舊是極其罕見。
從這一跪之后,徐坤就憋著勁要把場子找回來。
他不恨自家河?xùn)|獅,只恨陳浪!
當(dāng)?shù)弥硐删佑忠淮伍_始收購魚蝦蟹,徐坤二度登門,向醉仙居掌柜討要供貨商資格。
醉仙居掌柜對徐坤其實(shí)也存著一絲絲的愧疚,因?yàn)楫?dāng)初那件事兒,跟徐坤其實(shí)沒多大關(guān)系,完全是自己這邊的問題。
但自己為了能向東家交代,還是狠狠的敲詐了徐坤一筆。
既然現(xiàn)在徐坤又來了,那供貨商的名額,倒是可以算他一個。
不過醉仙居的掌柜也把丑話說在前頭,徐坤收來的魚蝦蟹,不僅個頭要飽滿,還必須都是活的。
徐坤拍著胸口答應(yīng)下來,接著又馬不停蹄的找到了當(dāng)初揍了陳浪的地痞趙虎,向他借了一筆高利貸。
他沒有立刻去河中村收購,而是先從下河村以及河尾村兩個村子開始,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打出了名聲,最后才來到河中村,搶陳浪的生意。
原本以為陳浪會再一次跟自己打價格戰(zhàn),結(jié)果陳浪跑去臨水縣,根本不在村里。
今天看見了,但這家伙坐著商隊的牛車徑直走了,完全沒有因?yàn)樽约涸诤又写迨蒸~蝦蟹,而流露出半點(diǎn)的惱怒。
這又是再玩什么把戲?
徐坤緊皺眉頭,百思不得其解。
陳浪沒有任何把戲,因?yàn)轸~蝦蟹這個買賣,他直接不玩了!
來到天上居,開門見山的跟齊副掌柜商議解除魚蝦蟹收購契約的事情。
齊副掌柜表示理解,道:“隨著醉仙居作出跟咱們同款的菜肴后,客人來咱們酒樓,主要就是奔著豆腐來的,魚蝦蟹的需求量只有以前的三成左右,我從市場上收購,也能勉強(qiáng)滿足需求。”
“但是陳兄弟,魚蝦蟹的契約,我可以做主跟你中止掉,但豆腐是萬萬不行啊。”
“這個東西,你每天給天上居的分量,可是得足足的哦?!?/p>
陳浪嘆了口氣,道:“齊副掌柜,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兒了?!?/p>
“豆腐的供應(yīng)量,過段時間可能要下降。”
齊副掌柜頓時急了:“為什么?你是經(jīng)濟(jì)上有什么困難嗎?我們天上居可以借錢給你的。”
陳浪搖了搖頭:“跟錢沒關(guān)系?!?/p>
“徭役?!?/p>
齊副掌柜愣了一下,道:“你不是……哦,你是童生,不是秀才。”
“你說你怎么就不考個秀才呢,這不耽誤事兒嘛?!?/p>
陳浪哭笑不得,道:“齊副掌柜,我也想考,可是考不上,我有啥辦法?!?/p>
齊副掌柜揉著太陽穴,道:“不對!”
陳浪愕然:“哪里不對?”
齊副掌柜道:“徭役之前,是縣試??!”
“你完全可以再去試試嘛!”
“萬一這次考上了,徭役不就免除了?”
陳浪嘆了口氣,道:“齊副掌柜,我自從考上童生后,就再沒有看過一頁書?!?/p>
“距離縣試就剩下十來天,哪怕是臨陣磨槍,也沒有我這么個磨法啊?!?/p>
齊副掌柜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提議有點(diǎn)過于夸張,神色略有些尷尬,道:“既然考學(xué)行不通,那就花錢吧。”
“如果錢不夠的話,可以來找我們?!?/p>
陳浪笑了笑,道:“我今兒來縣城,就是為了這件事兒來的,就算免不掉徭役,弄個輕松點(diǎn)的活也行啊?!?/p>
齊副掌柜催促道:“那就趕緊去吧,出了結(jié)果記得來告知我啊?!?/p>
離開天上居,陳浪并沒有直奔衙門打探消息,而是去了平芝林。
陳浪來此,是想拜托平芝林的老神醫(yī)的孫思珍,讓他去跟衙門專門負(fù)責(zé)徭役的吏管交流,看能不能在費(fèi)用上,作出一些減免。
想要徹底免除徭役,費(fèi)用絕對是極其恐怖的,畢竟要是費(fèi)用太低,那人人都可以掏錢免除徭役,朝廷的差使讓誰來做?
同時徭役的主要收費(fèi)對象,也不是底層苦哈哈的老百姓,而是富農(nóng)、豪紳等階層。
他們家底豐厚,掏的出錢來免徭役。
如果設(shè)置的費(fèi)用太低,這批人將是最高興的。
孫思珍作為南河縣最有名的大夫,聲望這一塊是不缺的,他去跟衙門交流,肯定會比陳浪這個童生更加有效。
然而來到平芝林,卻得到了一個“噩耗”。
老神醫(yī)外出游診,還沒有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