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世上,除了親生父母,也就只有師父待她最好了,可她卻背叛了師父。
百天嬌也伸出手,去摸百卉的臉,蒼白的臉上帶著深深內(nèi)疚:“師父,您別忙活了。我對不起您,您明明對我這般好,可我卻還要害您。”
“傻孩子,說什么害不害,師父不怪你?!卑倩芘掳偬鞁捎行睦韷毫?,著急著表明態(tài)度。
可惜百卉的態(tài)度挽救不了百天嬌的性命,百天嬌臉上露出遺憾的笑容,頭一歪閉上雙眼,徹底結(jié)束了她悲慘的一生。
“天嬌、天嬌……”百卉用力搖晃百天嬌,也沒能把人搖醒,沒有辦法,她只能求救地看向素心先生。
素心先生不忍百卉難過,走了過來,把了把百天嬌的脈,最后也只能朝百卉搖了搖頭:“生死有命,不必執(zhí)著,活著也許對她來說才是痛苦。早死或許是解脫?!?p>百卉眼角流出兩行淚。她落寞遠走天府城,這么多年只有百天嬌陪在她的身邊,不是母女勝是母女。百天嬌是走錯了路,可也是她沒有教導好百天嬌。
白卉突然間,就體會到了素心先生的難處。
她對百天嬌是如此想,那師父又何曾不是這么想。
“師父,我錯了。我真的錯了!”百卉跪在素心先生面前,失聲痛哭。
素心的手指抬了又抬,最后還是落在了百卉的后腦勺上。
事情已成定局,沐凌夜吩咐玄九將百花樓的人帶走,至于這些參加喜宴的賓客也一并帶回知府大牢審問沒有問題之后,才可放回家。
至于魏明,自然需要單獨關押起來審問。
所有人都散去,素心先生也單獨將百卉帶走。
素心先生再帶著百卉出現(xiàn)時,百卉已經(jīng)換去了那身嫵媚妖嬈的紅裳,只著簡單干凈的青衣,看起來安靜乖巧地跟在素心先生身后。
顧君惜跟沐凌夜從房間里出來,在庭院中與素心先生相遇。
“師父,師姐這是……?”
百卉聽到顧君惜問話,像是受到驚嚇般,往素心先生身后躲了躲。
素心先生安撫地摸了下百卉腦袋,這才看向顧君惜:“你師姐她魔鬼花入腦,影響了神志,怕是再難恢復如初,以后只能是這副癡傻模樣了?!?p>是嗎?顧君惜不信,又仔細打量百卉,見她除了見人眼神閃躲,并沒有口歪眼斜。
初看癡傻,但對于經(jīng)常行醫(yī)治病的人來說,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其偽裝。
連她都能感覺百卉有異,不可能師父察覺不出。師父沒有拆穿,大概也是想要自欺欺人,能明正言順的將百卉再帶在身邊。
這樣其實也好。
裝傻就能一筆抹曾經(jīng)發(fā)生過的尷尬事情。
讓他們以重新的師徒身份相處。
顧君惜惋惜地嘆了口氣:“師姐受罪了,不過沒有關系,以后有師父照料,想必師姐的日子也能過得去?!?p>素心先生沒有否認,點了下頭:“她這樣,為師只能將她帶回藥王谷。”
顧君惜跟素心先生說話的這會工夫,百卉已經(jīng)像是忙碌的蝴蝶,蹲到一旁,去摘花圃里的藍色小花。
她垂著眼,聽到素心先生說要帶她回藥王谷,眼底閃過欣喜,抬手將摘來的藍色小花手戴在耳朵,回頭笑靨如花地看向素心先生。
“師父,卉花這樣好看嗎?”
恍惚間,眼前的百卉,跟數(shù)年前剛被他救到藥王谷天真活潑的百卉重疊,素心先生展顏一笑,溫柔回復:“好看?!?p>百卉又摘了幾朵花,纏著將其插滿素心先生整個腦袋,鬧了一會,素心先生才側(cè)過頭來看向顧君惜。
“惜惜,為師觀你狀態(tài)不佳,應當是無主的蠱蟲在汲取你身體里的營養(yǎng),影響你跟孩子的發(fā)育。擇如不如撞,你浴沐更衣后,為師為你驅(qū)除蠱蟲。”
終于可以解決身體隱患,顧君惜行禮道謝:“謝謝師父為我操心?!?p>“謝謝素心先生。”沐凌夜也同樣很激動。
有素心先生,顧君惜體內(nèi)的蠱蟲驅(qū)除得很順利。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,那困擾顧君惜許久的蠱蟲,就已經(jīng)從她體內(nèi)被抽離。
跟頭發(fā)絲差不多大小的蠱蟲,離開顧君惜身體,就一直瘋狂扭動著細白的身軀。
素心先生點燃了一張紙丟進裝蠱蟲的瓷碗當中,很快那害人的蠱蟲隨著白紙一起被火苗吞食。
素心先生非常體貼,同時也是為了清理門派。想到逃脫的青巖子,他主動提及跟隨顧君惜他們?nèi)ト何鲘u捉拿青巖子之后,再帶百卉返回藥王谷。
顧君惜聞言,抓青巖子就更加有了幾分把握。想到還在受苦的妹妹,她不想再拖延下去。跟沐凌夜商量過后,去了就關押在百花樓牢房,被重兵看管起來的魏明。
陰暗潮濕的牢房當中,魏明四肢被鐵鏈綁著,披頭散發(fā)地坐在地上。見到有人來,他露出陰狠的目光。
“沐凌夜、敗在你手里,是我運氣不佳。你這皇位來路不正,早晚有還回去的那一天?!?p>沐凌夜不懼魏明的兇狠,帶著顧君惜步步走近,直至柵欄處才停下。
魏明說這話,是以為沐凌夜還不知他的老底,實則沐凌夜早就已經(jīng)把他身世來歷查得清清楚楚。
“魏明,改朝換代,不是某一個人,或者幾個人能左右的。一個朝代的滅亡,肯定有諸多因素。只有學會尊重,才會活得灑脫。
你的曾祖父,好大喜功,窮后黷武,被人取代是必然因素。如果我是你,就應該躲在一方土地,延續(xù)先祖血脈。這樣其實才是對祖先最好的交代,你覺得呢?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……”魏明震驚,隨后將身體坐得更直,認真嚴肅地盯著沐凌夜:“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應該知道,我才是最正宗的皇室血統(tǒng)!”
“如果前朝沒被滅你是。前朝被滅后,你只是作孽!”沐凌夜半點沒有顧及魏明的心情,直白的讓人恨得牙癢癢。
“我不是前朝余孽!”魏明被這幾個字刺激得發(fā)狂,起身朝著沐凌夜沖過來,可惜四肢被栓住,能活動的范圍有限。他臉頰憋得通紅,也沒能夠到沐凌夜。
沐凌夜就站在原地,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。他雙眼直直盯著無能的魏明:“說出群西島的具體方位,如何上島,朕保證留你一族最后一絲血脈,放小月兒一條生路?!?p>魏明聽到這話,發(fā)怒的動作停頓下來,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。
為了復國自斷男根,這是不達目的決心??煽粗g的人兒孫滿堂,他也會失落。
血脈是他們這一族的延續(xù),今日被沐凌夜抓住,他知已經(jīng)沒有生路。
而青巖子只知道賞樂,若是沒有他,一定支棱不起來。
被沐凌夜、顧君惜找到也只是時間問題。
可不管怎么樣,青巖子也是他的親弟弟。
他又怎么能出賣。
魏明心緒百轉(zhuǎn),最后閉了閉眼開口說道:“我不知道什么群西島,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。沒有本事,就回你的京城去。”
“魏明,想不想試一下你們東廠的酷刑!”沐凌夜出言威脅。
魏明退回原來位置,盤腿坐下后,斜看了沐凌夜一眼:“雖然本督很想一試,但大概是趕不上了。”
這話一出,就知大事不好。
顧君惜跟沐凌夜對視一眼,就見魏明臉上先是露出痛苦表情,隨后雙手抱住肚子倒在地上。
“快把門打開?!?p>沐凌夜吩咐一旁站著的玄十。
牢房門一打開,顧君惜和沐凌夜就沖了進去。顧君惜率先握住魏明脈門,給他把脈。
這發(fā)現(xiàn)短短時間,毒已經(jīng)進入他的心臟。
魏明躺在地上虛弱地看著顧君惜跟沐凌夜,無悲又無喜,只有生命走到盡頭后的灑脫。
對,到了真正要死亡的時候,再深的執(zhí)念也釋然了。
魏明道:“在我被抓的時候,我就已經(jīng)服了毒藥,即便素心先生,也沒有辦法再將我從閻王殿里搶回來。這一輩子,我算是活夠了?!?p>魏明說完雙眼開始渙散,他獨獨盯著天空某處,像是懷念什么。
“其實年輕的時候我也有過愛慕的女子,只是我終究負了她。如果有來世,我再也不要這什么狗屁皇室血統(tǒng)?!?p>魏明雙眼徹底閉上。
隨著他一起消失的,還有那不可能完成的復國大計。
魏明斷了氣,就如魏明自己說的,回天乏術。
顧君惜松開魏明的手,落寞地站起來。
沐凌夜見狀勸道:“你先別難過,阿淵出來這么久了,他應該已經(jīng)找到了那群西島了。我這就想辦法先聯(lián)系他?!?p>這已經(jīng)是目前最好的辦法,顧君惜沒有反對地點了點頭。
沐凌夜跟顧君惜出了牢門,沐凌夜還沒有主動找慕容淵,慕容淵就已經(jīng)讓人傳來了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