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權(quán)想說不用,卻看見周胤不露痕跡的點(diǎn)了下頭,阿權(quán)便同意了。
勞叔親自栽他過去。
醫(yī)生看過片子,囑咐他們腰托一定記得帶,防止二次受傷。
車上,勞叔滿眼自責(zé):“哎,怨我,這事兒全冤我?!?/p>
“老伯,怎么能怨你呢,是我自己要求上去的?!卑?quán)反過頭安慰他:“還好是我摔了,若換做是你,肯定要做手術(shù)了。”
他越是這樣,勞叔心里就越不是滋味。
阿權(quán)并不知道,勞叔收拾那間客房并不是單純的給周胤住,而是因?yàn)樗x姜稚住的梧桐苑最遠(yuǎn)。
他的私心,間接導(dǎo)致阿權(quán)受傷。
回到溫泉山莊,勞叔將阿權(quán)的情況跟姜稚匯報了一遍。
然后他說:“人是在我們這邊出的事,咱們不能管他?!?/p>
姜稚有些為難:“家里已經(jīng)有一位病人了?!?/p>
不是她冷血,非要把阿權(quán)推出去,而是考慮到人手有限。
勞叔曉得她擔(dān)心什么,拍著胸脯打包票:“小姐放心,我跟陳嫂他們都商量過了,阿權(quán)我來照顧,其他事就交給陳嫂他們?!?/p>
姜稚:“你們年紀(jì)也大了,我看還是招些新人進(jìn)來,你們也松快點(diǎn)?!?/p>
勞叔連忙搖頭:“不行不行?!?/p>
他不是沒想過招些新人來分擔(dān),卻陰差陽錯的招來了個賊,差點(diǎn)偷了《千金方》。
那是姜家傳了好幾代的瑰寶,里頭記載了幾十種可以根治疾病的奇藥。
落在心懷不軌的人手里,這方子就徹底成廢紙了。
姜家世世代代的都想把《千金方》里的方子公布于世,姜嶺山也不例外。
可惜才公布其中一款特效藥,就差點(diǎn)被滅了九族。
想到那場詭異的大火,勞叔至今還心有余悸,他語重心長道:“小姐,咱們要走的路還遠(yuǎn),您不能出一點(diǎn)意外啊?!?/p>
“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?!?/p>
勞叔把什么都想到了,唯獨(dú)忘記家里還有一個病號。
晚飯的時候,勞叔第一次沒有在旁邊盯著。
周胤吊著半拉胳膊,假裝好奇:“怎么沒看見管家?”
姜稚:“他去給阿權(quán)送飯了。”
“哦?!?/p>
手一抖,筷子上的食物再次落在桌上。
之前也掉了幾次,但姜稚怕他尷尬,都假裝看不見。
可隨著掉落的東西越來越多,這要再看不見,除非她瞎了。
“想吃什么,我夾給你?!?/p>
上回欲拒還迎失敗后,周胤索性來者不拒了:“感覺都挺不錯的。”
姜稚換了副公筷,挽起袖子給他每樣都夾了一些。
周胤埋下頭,笨拙的往嘴里扒。
“嘶……”他悶哼一聲。
姜稚連忙放下筷子;“怎么了?”
周胤眉宇間全是隱忍:“沒事,不小心撞到了桌沿?!?/p>
一頓飯吃的磕磕碰碰,待周胤回房間,姜稚親自收拾桌上餐具。
平時勞叔舍不得她去做,如今家里多了兩個病號,姜稚哪還好意思閑著。
洗好碗筷,電話響了。
是周胤。
男人在電話里很委婉的問她有沒有鏡子。
大晚上的要鏡子?
虧他想得出來。
姜稚拿著平日里梳妝的小鏡子去敲門。
門兒居然自己開了。
“周胤?周胤?”
見沒人回復(fù),姜稚小心翼翼跨過門檻,本想放下鏡子就走,可沒等她轉(zhuǎn)身,就聽見浴室里哐當(dāng)一聲。
姜稚嚇了一跳:“周胤!”
“別過來——”
姜稚瞬間止住腳步,眼神里壓著不確定的慌亂。
“周胤?你沒事吧?”
“沒事!”男人咬牙,似乎正承受著某種無法忍耐的痛苦。
姜稚仿佛想到了什么,連忙繞過屏風(fēng)。。
浴室門沒有關(guān)嚴(yán),熱浪般的水蒸氣順著門縫往外涌,毛邊玻璃上印著一道虛虛實(shí)實(shí)的身影。
看樣子像是摔了。
“你摔倒了?”
“沒有?!彼D了頓,又催促道:“不是叫你別過來嗎?”
姜稚看了一眼架子上掛著的衣服:“要不要幫你拿衣服?”
周胤停頓了兩秒:“嗯?!?/p>
她撈起衣服卷成一團(tuán),順著縫隙送進(jìn)去。
周胤隔著玻璃瞧她賣力的樣子,不覺勾笑。
“距離太遠(yuǎn),我夠不到。”
懸在空氣里的手出現(xiàn)微頓。
周胤用拇指擦去流淌到嘴邊的水漬,表情是邪惡的,可語氣卻可憐巴巴的:“你走吧,回頭我自己拿。”
姜稚戒備心雖重,可對弱者從未有過防范。
周胤越弱,靠近她的機(jī)會就越大。
果然,小野馬上鉤了。
“你身上穿衣服了嗎?”
她問完就覺得問的有些多余。
誰洗澡穿衣服啊。
周胤將腰上裹著的浴巾往下掖了掖:“有浴巾?!?/p>
“那我進(jìn)來了?!?/p>
毛邊玻璃朝一旁移開,下一秒就看見姜稚別著頭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朝著這邊移動。
周胤暗自磨牙。
這怎么行?
得看他呀。
不然這一跤不白摔了嗎?
想到這里,男人忽然將腿伸到她腳下。
預(yù)判的事果然發(fā)生了。
姜稚沒留神腳下,竟結(jié)結(jié)實(shí)實(shí)的踩在了男人的腳踝上。
下一秒,便重重的摔在了男人身上。
“嘶……”
“對不起,你……”
男人的抽氣聲跟她的道歉交疊在了一起。
姜稚兩只手搭在他肩膀上,猛然睜開的雙眼,水蒙蒙的,既無辜又可憐。
周胤繃著肌肉,壓抑道;“投懷送抱之前,能不能先打聲招呼!”
姜稚趕緊從他身上退下來,焦急問道:“我沒壓疼你吧?”
怎么會沒壓疼呢?
周胤被壓得冷汗都冒出來了,但他樂意,他喜歡被她壓著,即便代價是傷口裂開。
“你流血了?!彼蝿又暰€,盯著被紗布包裹著的拳頭。
周胤撐著地面,似乎想站起來,卻不知為何,又重新坐了回去;“該死的……姜小姐,能幫個忙嗎?”
姜稚:“什么忙?”
周胤臉上閃過一絲難為情:“我浴巾松了?!?/p>
姜稚:“……”
難怪他不敢站起來。
“早知道這么麻煩,昨天就該讓阿權(quán)幫我洗澡的?!彼麆e開頭,哀怨自憐道。
“我?guī)湍憷!?/p>
他盯著她幾乎紅到滴血的耳廓,虛偽的道了一句謝謝。
她伸手捏著浴巾,視線無可避免的落在了男人的小腹上。
“往哪兒看呢?”
姜稚一嚇,連忙轉(zhuǎn)移視線:“我?guī)湍憷≡〗?,你可以站起來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