潫上來之前沈老爺子交代過,跟周胤不必過多的客套,直接說出需求。
四大家族之間的關(guān)系盤根錯節(jié),哪怕是從未見過面的兩個人,回頭扒扒都能扯上一些關(guān)聯(lián)。
周胤雖然在生意上站穩(wěn)了腳跟,卻因久居國外,對南亞的人情世故還沒有滲透。
沈家勢力雖然不是四大家族最強(qiáng)的,可人脈這塊卻是最廣的,不管什么產(chǎn)業(yè)都能夠得上關(guān)系,說得上話。
姜家老宅又沒涉及到周胤的核心利益,他沒理由不給沈家這個面子。
沈老爺子將一切都算進(jìn)去了,卻唯獨(dú)沒算到,這位跟他孫子差不多年紀(jì)大的年輕人,曾是從白骨堆里爬出來的惡鬼,重生一世,才有幸披上人皮,做了一回好人。
他們所看見的,都是周胤允許他們看見的。
而那些看不見的,則一直被理智束縛,從不輕易示人。
沈老爺子拿他當(dāng)才出茅廬的小狼崽,欺他年幼,牙還沒有長全。
殊不知,狼崽背后站著的是一頭嗜血的魔獸。
當(dāng)聽見沈煜說要跟他談古宅轉(zhuǎn)讓的時候,周胤不禁在心里反省,是不是這一世自己裝的有些過了。
不然,怎么連沈家這種貨色,也敢冒出來跟自己搶東西?
“你說古宅啊,真是巧了,姜小姐剛剛也跟我談這事兒?!敝茇讽斨鴫K人皮,卻開始不干人事了,竟將難題丟給姜稚。
從看見姜稚手腕上鐲子開始,沈煜腦海里就沒停止過猜想。
想來想去,得出一個結(jié)論。
姜稚估計(jì)也是想要從周胤手里買下古宅,但沒有談下來,便退而求其次,把鐲子買下來了。
為什么這么肯定。
因?yàn)樽郎嫌兄北?,還有筆。
“稚稚,這就是你不對了,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商量,何必跑上來打擾周二少。”沈煜話語隱含責(zé)備。
姜稚:“沈先生,你也對我得祖宅有興趣?”
一句‘沈先生’瞬間拉開了兩人糾纏不清的關(guān)系。
沈煜眼底迅速閃過質(zhì)疑不悅。
按理說,姜稚不必如此。
聯(lián)姻夫婦,即使離婚十幾年,只要另一半有需要,對方還是會不吝嗇去配合。
婚變對家族的影響不亞于一場金融風(fēng)暴。
封家就曾鬧過一回,好在封家家主機(jī)靈,沒讓事態(tài)惡化。
姜稚又豈會不明白。
沈煜沒接她的話,轉(zhuǎn)而對周胤笑道:“她可能是累了,我先送她出去透透氣?!?/p>
“沈公子不是要跟我談姜家祖宅的事嗎?”
周胤一句話就讓準(zhǔn)備起身沈煜立刻又坐了回去。
“那也得周先生愿意割愛才行。”
周胤伸手撈過桌上沒有開封的紙牌:“玩一把,誰贏了,姜家老宅就歸誰?!?/p>
姜稚:“……”
沈煜雖有遲疑,但他知道,周胤能退這一步不容易。
雖是三個人的牌局,可要說會打的,僅有周胤跟沈煜兩個。
姜稚對賭博這一類的游戲,向來沒什么興趣。
“簡單點(diǎn),跑得快會吧?”周胤看向他們兩個,嘴角笑意真切。
姜稚松了口氣。
跑得快規(guī)則簡單,三個人誰最先把牌出完,誰就贏了。
“開始吧?!鄙蜢弦呀?jīng)等不及了。
周胤沖他笑的功夫,紙牌在掌心拱出一道弧度,片刻功夫,便交錯著穿插在了一起。
“沈公子很著急啊。”
姜稚一看他洗牌的手法,就不由得聯(lián)想到卞時蘊(yùn)。
這招她也會。
哎,如果卞時蘊(yùn)在就好了。
她坐在這里,別人就沒有贏得份。
沈煜跟周胤坐在同一束燈光下,明暗錯落中,將兩人五官照的有幾分失真。
但不可否認(rèn)的是,周胤骨相優(yōu)越,不論是頂光還是逆光,都能分出層次來。
兩人同框,竟襯的沈煜有些不諳世事。
耳畔是紙牌交錯摩擦的嘩啦聲。
姜稚心懸在半空中。
周胤只說,他們?nèi)我庖粋€人贏了,老宅就歸那個人,可他卻沒說,如果他們?nèi)我庖粋€人輸了,該怎么辦。
凝神的功夫,周胤把牌推向桌子中間,示意切牌。
沈煜雖然沒有卞時蘊(yùn)那樣出神入化的賭技,就普通人玩一玩的話,他技術(shù)也不算太差。
沈煜切牌。
姜稚第一個摸牌。
這么大的嗎?
第一張就是A,她眼睛亮了下,第二張又是A,姜稚懷疑自己走了狗屎運(yùn)。
當(dāng)?shù)谌龔堖€是A得時候,她開始懷疑有人作弊了。
跑得快會剔除幾張牌。
大小王,三張2,一張A。
剩下四十八張牌,每人到手16張。
所以姜稚拿在手里的三張A是最大的炸彈。
一圈抓完,姜稚心臟開始砰砰直跳。
三張A,一通順,外加三連對。
這么具有優(yōu)勢的一把牌,想不贏都難呀。
沈煜似乎對自己的牌面也很滿意,習(xí)慣性的摸了下無名指上的戒圈:“紅桃三先出?!?/p>
姜稚家里沒有紅桃三。
于是抬頭去看周胤。
周胤漫不經(jīng)心瞥了幾張下來,姜稚跟沈煜同時伸頭看過去,看完后,又去看自己手里的。
是一通順子,姜稚手里的剛好夠管上。
“七八九十JQK?!?/p>
沈煜沒有A,搖頭:“不要?!?/p>
姜稚心說,你們不要,那我就不客氣了:“三連對。”
沈煜:“管上。”
沈煜的牌面比她稍大,周胤敲桌,示意過。
姜稚:“炸彈?!?/p>
沈煜:“……你牌這么好的嗎?”
姜稚沒有理會,而是看向周胤:“我贏了?!?/p>
周胤:“當(dāng)然。一會兒讓阿權(quán)把拍賣成交確認(rèn)書拿來。”
沈煜有些懵,感覺這場牌局開始的莫名其妙,結(jié)束的也有些莫名其妙。
甚至感覺,自己是他們PALY的一環(huán)。
姜稚本打算喊鄭永華過來一起把錢付了。
一看沈煜在這里,便立刻打消了念頭。
“我先付十個億,剩下的一星期之內(nèi)打給你?!?/p>
“不急?!敝茇房聪蛏蜢希髅魇瞧揭?,卻因氣場問題,產(chǎn)生了一種自上而下的俯視感:“我先失陪一下,你們慢聊?!?/p>
周胤起身,將這兩人單獨(dú)留在房間。
阿權(quán)拿著拍賣需要的文件來了。
周胤示意他送進(jìn)去。
二樓走廊盡頭,是旋轉(zhuǎn)樓梯。
周胤長身而立,手里握著電話,語氣松散自然:“給我弄斷姓沈的一根手指?!?/p>
電話那邊似乎在詢問是具體哪一根。
周胤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無名指,語氣陰暗:“帶戒指的那一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