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夫人情緒太過激亢,再加上日夜不休,沉迷于悲傷的情緒中,哀求完林清禾后,直接暈了過去。
謝老爺急忙將她接住,面色更加憂慮。
“給謝夫人念清心咒?!绷智搴炭聪蛐娴?。
由于謝夫人這段時日都守在謝南尋的屋子,里間還放了一張床榻,她暈倒后,謝老爺將她放在另外一張榻。
玄真頷首照做。
林清禾把上謝南尋的脈象,眉頭微皺。
他是個活死人,有這種癥狀的,只可能是魂魄抽身了,她抬頭看著謝老爺:“將他的生辰八字給我?!?/p>
謝老爺將屋里的下人散出屋,這才將謝南尋的八字告知。
林清禾立即推算他的八字,眼神微閃,她問道:“謝家平日可有得罪的仇家?”
“沒啊?!敝x老爺搖頭,平日他樂善好施,并不與人結(jié)仇,實在是想不到。又意會過來林清禾的意思,后背一涼,急道,“師傅,難不成我家尋兒是被人害成這樣的我!”
他神色緊張,定定看著林清禾,心臟跳的極快。
林清禾嗯了聲:“謝少爺三魂五魄都脫離了肉身,只留下一魄,故而他的脈搏十分薄弱,甚至無氣?!?/p>
謝老爺身子一顫,驚駭不已。
不是病!是魂魄沒了。
那該怎么辦?
謝老爺悲從心中來,雙膝跪下求在林清禾面前:“求大師救救我兒?!?/p>
既然林清禾能看出尋兒的癥狀,尋兒是不是有救了!他心中想。
林清禾笑了道:“人自然是會救的,不過你們燕回鎮(zhèn)應(yīng)該有能人,比如能將人起死回生的大夫,謝老爺怎么沒去求他?!?/p>
謝老爺瞳孔微縮,驚訝的看了林清禾眼,她連這個都知道!
“鎮(zhèn)上的確有個陳大夫,傳聞他醫(yī)術(shù)十分高超,只要他出手,定能將瀕死之人挽回。”謝老爺壓低嗓音道,又嘆口氣,“我去求過他,但被他拒絕了?!?/p>
念著清心咒的玄真忍不住睜眼,瞥向外邊,這世上還有比林清禾醫(yī)術(shù)還精湛的人?
他存疑。
林清禾玩味一笑:“陳大夫住何處?”
謝老爺咽了口口水,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里映出,道:“大師,我兒的病該不會跟陳大夫有關(guān)吧。”
“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?!绷智搴痰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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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回鎮(zhèn)還有一大戶人家,秦家,祖上曾在朝廷內(nèi)當(dāng)了大官,后因站隊錯誤,被流放至此地。
秦家?guī)状硕剂⒅?,有朝一日要回京城,重振門楣。
這一代倒是有望了,秦家少爺秦時安三歲認(rèn)字,五歲能作詩,八歲出口成章。
秦老太爺欣喜若狂,舉全家之力給他找最好的先生。
其伯父經(jīng)商,所有銀兩都用來給他打點鋪路,供他上好的書院,尋好的先生,所用的文墨紙硯都是上乘。
其父讀了幾年書,在鎮(zhèn)上做個夫子。
女眷們在家做繡工賺錢,照顧秦時安的生活起居。
秦時安也爭氣,今年十四歲,已是舉人在身,且是解元公,未來不可限量。
本該喜氣洋洋的秦家,此時氣氛十分低迷。
秦家上下心目中的狀元郎秦時安病懨懨躺在床榻上,秦老太爺憂心忡忡,不顧自已一大把年紀(jì),親自守在他身旁。
“爹,陳大夫來了?!鼻馗缸哌M(jìn)屋子,面容同樣呈郁色。
秦時安又病了這件事,猶如一塊巨石沉甸甸壓在他心坎上。
他聰慧,當(dāng)?shù)钠鹨痪涮觳?,可惜身子弱,要不是?dāng)年………
“快請進(jìn)來!”秦老太爺渾濁的眼涌現(xiàn)了幾絲亮光。
陳大夫是秦家的貴客,是希望。
他的到來讓秦家上下都動員起來,上前迎接,端茶遞水,態(tài)度卑謙,個個臉上都帶著笑意跟敬意,一副面見圣上的緊張感。
角落里唯獨有個十歲女郎冷眼看著這一切,嘴角嗤笑聲,轉(zhuǎn)身離去并不上前。
陳大夫入正堂,突然側(cè)頭朝角落看去,眉梢微挑,原來是小老虎啊。
“陳大夫,您可算是來了?!鼻馗刚Z氣中帶了幾分迫切,“昨夜尋兒下學(xué)回來又發(fā)病了,至今還沒醒來?!?/p>
陳大夫端起茶抿了口,神色淡淡道:“令郎發(fā)病的次數(shù)越來越多了?!?/p>
秦父心底咯噔聲,立即起身朝他跪下懇求道:“求陳大夫想想辦法,只要能讓我兒好起來,秦家任您命之?!?/p>
陳大夫?qū)⒉璞畔?,淺笑虛扶了秦父一把:“時安是我義子,我自然會救他?!?/p>
聞言,秦父才稍微將心放下。
秦時安首次發(fā)病是五歲,全家一籌莫展之時,陳大夫游歷到燕回鎮(zhèn),主動上門說他能救,前提是要秦時安認(rèn)他為義父。
秦時安就是秦家的命根子,更是重回京城的希望。
別說認(rèn)陳大夫做義父了,那個時候的情景,讓秦老太爺跪下認(rèn)父都愿意。
陳大夫來到秦時安屋中,秦老太爺連忙起身行禮。
“取杯水來?!标惔蠓虻馈?/p>
秦老太爺欸了聲,親自斟了杯水放到他面前。
陳大夫又道:“紙?!?/p>
隨即一張紙遞到他手中,陳大夫?qū)⒓埛旁诒谏戏剑瑧覓煸诖查降纳涎?,令人驚奇的是,水不會透過紙流出來。
他做這些的時候,秦老太爺與秦父等人全程屏住呼吸,不敢驚擾他分毫。
陳大夫掰開秦時安的眼皮看了看,從兜里掏出一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紙張放在他枕頭底下后,瞥向秦老太爺:“記住了,今夜不得讓任何人將這張紙拿走,否則,必兇?!?/p>
秦老太爺鄭重道:“您放心,我親自守夜,哪兒也不去?!?/p>
陳大夫嗯了聲,朝他身后幾人看去,眉梢微挑:“萱丫頭不在?”
秦父立即道:“萱丫頭在后院繡繡品,這幾日神神秘秘的,應(yīng)當(dāng)是給您煮的?!?/p>
“帶我去后院?!标惔蠓虻?。
秦父愣了下,秦老太爺不悅的踢他:“還不快去!”
“是。”秦父忙道,弓著腰在前邊帶路,“陳大夫,您這邊請。”
“姐姐!那王八羔子又來了,要不要我……”秦如儀在門縫隙看到秦父帶陳大夫往屋里走來,臉?biāo)查g鼓起,雙目惡狠狠,回頭對秦如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