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楚心中涌起一抹難過。
她本來不想今天說的,可是有些話,終究還是要開誠布公的說出來。
既然老爺子提了,凌楚也就揀日不如撞日,開口道:“爺爺,對不起。我……的確有些話想跟您商量,可今天是您的壽辰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,格外愧疚。
傅老爺子蹙眉道:“沒事,你說。是不是衍深又欺負(fù)你了?之前你說他外面有女人,這件事,我和他父母都已經(jīng)訓(xùn)過他了,他也保證會跟那女人斷掉聯(lián)系。怎么?他們還沒有斷嗎?”
“我不知道?!?/p>
凌楚搖了搖頭,道:“不過,不管他跟那女人是否還有聯(lián)系,我都已經(jīng)不在意了。爺爺,傅衍深他不愛我,我之前一直自欺欺人,總以為時間長了,我們總會日久深情的。但是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錯得很離譜,不愛就是不愛。”
傅老爺子聽了她的話,面色惆悵而失落,道:“楚楚,我和你祖父是故交,我一直把你當(dāng)做親孫女兒對待的。你跟爺爺說句實(shí)話,你這不是賭氣,是真的想通了,不想跟衍深在一起了?”
凌楚心微微揪了起來,她沉默了許久,終于點(diǎn)頭道:“對,我想清楚了,不是賭氣。我知道,傅衍深是您最優(yōu)秀的孫子,他也的確有能力,可有時候感情的事就是很奇怪。兩個不差的人在一起,卻不相愛,沒有任何火花。這種婚姻,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傅老爺子想到曾經(jīng),凌楚為了嫁給傅衍深,三天兩頭往傅家跑,毫不掩飾對傅衍深的崇拜和青睞。
如今究竟是因為什么,凌楚對傅衍深這般死心呢?
他深深地望著凌楚,道:“還是和外面的女人有關(guān),是不是?你告訴爺爺,衍深是不是還跟她藕斷絲連?還是說,他……他們發(fā)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?”
該不會,這混賬小子把那女人搞懷孕了吧?
傅老爺子想想,便覺得傅衍深敗壞門楣,恨不得把他抓進(jìn)來用拐杖打一頓。
凌楚眼眶微紅,沒有替傅衍深遮掩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告狀,可她不想這么稀里糊涂的讓傅家人認(rèn)為是她毀約在先、忘恩負(fù)義。
因此,她道:“對,也有秦雪的原因。我親眼在傅衍深家里見到過她,但秦雪只是我和傅衍深之間的導(dǎo)火索。我和傅衍深之間問題太多了,我很確定,自己沒辦法跟他走下去了。”
傅老爺子一聽,怒不可遏,道:“你說什么?這混賬小子居然還敢把女人帶去家里?他……”
老爺子也是過來人,孤男寡女的在家,不用說,也知道后面會發(fā)生什么?
想到這兒,老爺子萬分慚愧,道:“楚楚,是我們傅家對不住你……”
凌楚連忙道:“爺爺,您別這么說。您和傅伯父、伯母一直都對我很好,我心里明白的。沒法跟你們成為真正的家人,我也很遺憾。但是,在我心里,你們永遠(yuǎn)都是我的親人。以后,我也會經(jīng)常來帝都看你們的?!?/p>
凌楚話已至此,傅老爺子心中便已經(jīng)有數(shù)了。
他深深嘆了口氣,道:“楚楚,爺爺明白你的意思了。無論你做什么樣的選擇,爺爺都支持你。我知道,你是個好孩子。你去,把傅衍深叫進(jìn)來,就說我有話對他說?!?/p>
凌楚出去之后,傅衍深見她臉色不好,心一咯噔。
剛想問,便聽凌楚淡淡地說:“我已經(jīng)跟爺爺說了我們兩個的事情,爺爺應(yīng)該是同意了?!?/p>
傅衍深眸光一沉,語氣帶著幾分薄怒:“凌楚,你知不知道,今天是爺爺也的生日!你怎么能說這些話,刺激他?爺爺這把年紀(jì)了,要是他有個什么好歹,我饒不了你!”
凌楚望著眼前的男人,高高在上的指責(zé)她,卻從沒有想過他自己的責(zé)任。
她纖長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失望,甚至連爭執(zhí)都覺得是徒勞。
最終,她也只說了一句話:“你進(jìn)去吧,爺爺在等你?!?/p>
說完,她緩緩?fù)鶚窍伦呷ァ?/p>
傅衍深顯然氣還沒消,整理了半天情緒,才走進(jìn)書房。
凌楚本來想直接離開的,可傅衍深的母親并不知道書房里發(fā)生的事,還拉著她聊天。
沒過多久,傅衍深從樓上下來。
他臉色有些發(fā)白,白色襯衫上隱隱滲出了血絲。
傅夫人一看,嚇壞了,驚呼道:“天啊,衍深,你這是怎么了?怎么去趟書房就受傷了?”
她想為兒子檢查傷口,看看傷的多深,可傅衍深卻避開了她。
凌楚也沒想到,傅老爺子會對傅衍深動手。
傅衍深涼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冷冷道:“這下,你滿意了?我還當(dāng)你是真想退婚,搞了半天,是在這兒等著我呢!把我們之間的事告到老爺子面前,借老爺子的手除掉秦雪。凌楚,你還真是好手段??!真是一點(diǎn)都沒有變!”
傅夫人見狀,立刻道:“衍深,你在胡說什么?那個秦雪……就是之前破壞你和楚楚關(guān)系的女人嗎?怎么,你們還沒斷?”
傅衍深冷聲道:“我跟她不是你們想的這樣!看樣子,你們是真被凌楚給洗腦了!不是要退婚嗎?可以,那就退吧!我也早就厭煩了這種詭計多端的女人!”
他丟下一句話,徑直往外走去。
凌楚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濃重中。
一滴眼淚順著精致的臉頰滑落。
她知道,這是她最后一次為傅衍深流淚了。
傅夫人完全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她走過去,焦急地問:“楚楚,你和衍深究竟是怎么回事?今天你們過來給老爺子慶生的時候,不是都說要結(jié)婚了嗎?怎么現(xiàn)在,又要退婚了?這婚姻,怎么能當(dāng)做兒戲呢?”
凌楚輕輕睜開了傅夫人的手,道:“伯母,對不起。我剛才已經(jīng)跟爺爺說的很清楚了,您……去問爺爺吧?!?/p>
說完,她步伐匆匆的離開了傅家。
……
凌楚在家整整兩天,用來消化她和傅衍深的這段感情。
她喝了不少,期間聞錚給她打電話,她聽聞慕南音情緒還挺穩(wěn)定的,并沒有出什么事,便也沒有去醫(yī)院。
兩天的醉生夢死,她覺得還挺值得,至少,她徹底放下了自己愛傅衍深的那幾年。
傅家和凌家是故交,她大學(xué)的時候,就開始喜歡他了。
所以借著去傅家走動的機(jī)會,想靠近他一些。
為了跟他結(jié)婚,她的確用了不少辦法,討好傅家的長輩,央求父親出錢出力支持傅衍深的事業(yè),她自己也成了最閃耀的明星。
總覺得只有這樣,才能配得上那么優(yōu)秀的傅衍深。
可后來她發(fā)現(xiàn),是傅衍深配不上她。
他配不上她的愛。
既然如此,何必執(zhí)著,傷人傷己。
兩天后,她好好洗了個澡,梳洗打扮一番,又是個精致無比的大明星。
出門后的第一件事,凌楚便是去醫(yī)院。
聞錚見到她,立刻松了一口氣。
畢竟,他不知道這兩天凌楚究竟去了哪里?做了什么?
想想凌楚和慕南音關(guān)系這么好,慕南音現(xiàn)在遇到了這么大的事,以凌楚的性格應(yīng)該會全程陪伴她才對。
可這兩天,凌楚都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
唯一的可能就是,凌楚一定有更重要的事。
不過,現(xiàn)在看到凌楚的狀態(tài)這么好,聞錚也就放下心來。
自從自己表白之后,他總覺得凌楚好像有點(diǎn)刻意疏遠(yuǎn)他。
為了跟她搭話,聞錚只好說起了慕南音的事,“南音今天可以出院了,醫(yī)生說身體沒什么大礙了?!?/p>
“那太好了?!?/p>
凌楚問:“出院之后,還要繼續(xù)呆在帝都嗎?厲家那個老妖婆既然能下這么狠的手,難保她不會再找機(jī)會對南音下手。要不然,還是回海城吧?畢竟,伯母還在海城等你?!?/p>
慕南音搖了搖頭,語氣堅定,“我不回去。厲京辭一天不出來,我都不會回去的?!?/p>
聞錚和凌楚對視了一眼,兩人都有些無奈。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一陣爭執(zhí)聲。
“讓我進(jìn)去,我要見慕南音!”
這聲音,慕南音聽到,整個人都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。
是厲夫人!
凌楚也聽出了厲夫人的聲音,想到這女人把慕南音折磨得這么慘,凌楚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。
她恨恨的說:“我去看看。我倒要問問,這老妖婆究竟想干什么?你都住進(jìn)醫(yī)院了,她還陰魂不散的,不肯放過你!”
慕南音道:“楚楚,還是我去吧。你和聞錚都在這兒,還有這么多醫(yī)護(hù)人員,她不敢怎么樣的?!?/p>
既然厲夫人今天來這兒,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,否則,她這樣的身份,怎么可能放下臉面來這里大鬧?
就這樣,在凌楚和聞錚的陪伴下,慕南音走了出去。
厲夫人一見到她,便慌張的開口道:“慕南音,你去跟你舅舅說說,讓他不要再調(diào)查我們京墨了!我告訴你,要是我們京墨真的出事,京辭是不會原諒你的!那是他的親哥哥!”
慕南音就這么看著她,譏諷道:“厲夫人,你不覺得自己這番話太冒昧了嗎?你讓我去替厲京墨求情,我就要聽你的?你以為你是誰?再說了,我舅舅是依法辦事,難道,你要讓我舅舅知法犯法?”
“你不用說的那么冠冕堂皇!我知道,不就是想救京辭嗎?為了救他,你只能把我們京墨咬出來,對不對!”
厲夫人憤恨地說:“現(xiàn)在,我們京墨被通緝,你高興了?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,你休想嫁進(jìn)我們厲家!你就是我們整個厲家的罪人!”
一旁的凌楚忍不住開口吐槽道:“你們厲家四個人,兩個人都在牢里,還有一個人在潛逃,你還當(dāng)厲家是什么香餑餑呢?也就我們南音重感情,才非要將厲京辭救出來。可這并不代表她稀罕你們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內(nèi)的家族!”
厲夫人被她氣的差點(diǎn)喘不上來氣兒,指著她怒道:“你這沒規(guī)矩的丫頭,你有什么資格在這兒說話?不過就是娛樂圈的戲子而已!要是擱在以前,你連跟我說話的機(jī)會都沒有!”
聞錚站出來道:“厲夫人,這話就不對了。戲子怎么了?戲子沒偷沒搶,沒做些有損陰德的事,比起厲家那些殺妻虐妻的丑聞,不知道高貴多少?”
就在這時,厲夫人手機(jī)響了,她接了電話之后,整個人大驚失色。
“什么……你……你說什么?京墨……落網(wǎng)了?”
她顫抖著聲音,說到厲京墨落網(wǎng)的時候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。
然后,她掛了電話,如同瘋魔了般直接跪在了慕南音面前,道:“我求求你,去跟你舅舅說說,別再讓他繼續(xù)查下去了!反正不就是要交一個人去承擔(dān)這個責(zé)任嗎?我們已經(jīng)交出了京辭,求求你,讓他給我們厲家留一條血脈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