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南音眸光低垂,聲音悶悶不樂:“我不想聽那個女人的事。我恨她,我也并不好奇她的過去?!?/p>
雖然如此,可慕正威還是自顧自地道:“當(dāng)年,她放棄了家里這么優(yōu)渥的環(huán)境,跟著我出來闖蕩。我們一起建立了慕氏,我當(dāng)時就在想,我是何其幸運,才能遇到你母親這樣的人?我發(fā)誓要一輩子對她好!”
慕南音靜靜地聽著,沒有插一句嘴,心里卻泛起了隱隱約約的疼痛。
慕正威繼續(xù)說:“你出生的時候,慕氏正在蓬勃發(fā)展。我以為一切都會變好,我沒有辜負(fù)她。可我萬萬沒想到,她居然在坐月子的時候,就做出了那種事。宋志誠當(dāng)年是我們慕氏的財務(wù),也是我們慕氏公認(rèn)的風(fēng)流倜儻。我怎么都沒想到,你母親會和他攪在一起!”
慕南音聽著父親的敘述,心里對親生母親的憎恨又增加了幾分。
如果當(dāng)年她沒有做出這種事,現(xiàn)在他們一家三口還是好好地在一起。
為什么她當(dāng)年放棄了優(yōu)渥的生活,成了慕正威的糟糠之妻,跟他一起吃苦,可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了,卻又要背叛他?
慕南音想不通。
可她知道,如果再這么下去,慕家會被輿論攪得天翻地覆,慕正威也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。
她道:“爸,這件事,應(yīng)該是盛鑫集團看到我進入復(fù)賽的作品目前票數(shù)遠(yuǎn)比他們的多,壓過了他們,所以才想出的下作手段,讓我們自亂陣腳。順便,也為了打壓我們下半年的新品發(fā)布?!?/p>
慕正威惆悵地說:“當(dāng)年,我花費了這么多精力,將這件事蓋了過去。沒想到,盛鑫集團又把它揭開!看來,真是天要絕我,天要絕我們慕氏?。 ?/p>
自從慕正威生了那場重病之后,整個人都十分消沉。
慕南音一字一句地說:“我們慕氏不會被打倒的!商戰(zhàn)不就是這樣?不是你死,就是我活!你安心養(yǎng)病,我會想辦法!”
說到這兒,她對父親道:“這幾天,除了要忙新品發(fā)布的事,我可能還要處理這個輿論,就沒辦法親自照顧您了?!?/p>
慕正威道:“你忙你的去,這里有你崔阿姨和嬌嬌呢?!?/p>
慕正威不說還好,說了她才更頭疼。
真不明白慕正威怎么就把這母女倆當(dāng)作可以依靠的寄托了?
雖然她沒有跟父親爭辯,可語氣卻不容商量,道:“我會請兩個護工過來照顧您?!?/p>
慕正威道:“不用這么麻煩了吧?你崔阿姨和嬌嬌兩個人也夠了。而且,嚴(yán)澤陽也經(jīng)常過來。他本來就是心外科的高材生,什么都懂?!?/p>
慕正威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卣f:“對于他們?nèi)齻€,我一個都不放心。他們可以留在這兒,但我必須要保證您的安全!”
慕正威本想說她有點多慮了。
可想想還是把話咽了下去。
畢竟,這也是女兒的一片孝心。
慕南音從慕氏離開之后,立刻去了盛鑫集團。
將車停在盛鑫集團對面,慕南音對著手中的照片,仔細(xì)看著進出盛鑫集團的人。
終于,在下午時分,她看到了照片里的人,正是宋志誠。
慕南音立刻下了車,快步跟了上去。
在宋志誠正準(zhǔn)備進盛鑫集團大門的時候,追上了他。
雖然宋志誠已經(jīng)年過五十,又是剛從監(jiān)獄里出來。
可他除了鬢角多了些白發(fā),依稀能看出當(dāng)年帥氣逼人的模樣,就連身材都保持得很好。
當(dāng)慕南音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時,他疑惑而茫然地望著她,問:“你是?”
慕南音面無表情地開口道:“我是慕正威的大女兒,我叫慕南音。”
宋志誠微微一怔,頓時明白了過來。
他臉色露出一抹慌張,對她道:“不好意思,我趕著上班,請你讓一下?!?/p>
他心虛而驚慌的模樣暴露在慕南音眼底。
慕南音依舊攔在他面前,道:“對面有個茶館,耽誤宋先生十分鐘,我把話說完就走。”
宋志誠蹙眉道:“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,我真的急等著上班。況且我跟慕小姐你也沒什么可說的?!?/p>
慕南音點了點頭,道:“好,那就在這兒說。”
盛鑫集團的一樓大廳里剛好有休息區(qū)和聊天區(qū)。
坐下之后,慕南音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氐溃骸澳憬o盛佳當(dāng)保鏢,她每個月給你多少錢?我可以補償給你雙倍,請你現(xiàn)在立刻離開海城?;蛘呤悄阈枰嗌馘X?你開個價!”
宋志誠不敢看她的眼睛,只是低聲說道:“這不是錢的問題。我給宋小姐當(dāng)保鏢是簽了協(xié)議的,至少五年起步,除非盛鑫集團把我辭退。如果我自己走的話,是要賠一筆巨款的。”
慕南音冷笑了聲,道:“那不是還是為了錢?宋先生,我們不要再繞彎子了。只要你說個價,我一定盡量滿足你。當(dāng)年的事,無論是對于我們慕家,還是對你,都是個丑聞。我不相信你不知道,盛佳故意讓你暴露在公眾面前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宋志誠兩手緊張地揪在一起,欲言又止,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。
就在這時,一個年輕女人的嘲諷聲突然傳了過來,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
“慕小姐,你搶了我的男人,現(xiàn)在又把主意打到我保鏢身上了?居然親自跑到我們盛鑫集團來搶人,過分了吧?”
宋志誠看到盛佳過來,連忙站起身,喊了聲:“盛小姐。”
語氣別提多恭敬了。
盛佳冷哼了聲,道:“這都什么時間了,還不去工作?以后不要理會這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人!”
宋志誠聽到之后立刻點點頭,說是去換保鏢制服了。
他走后,盛佳似笑非笑地說:“慕小姐,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,宋志誠是不會離開盛鑫集團的。除非有我的允許!”
慕南音目光冷徹,一動不動地盯著她,問:“所以,你想怎樣?”
她不相信盛佳費心巴力地把宋志誠留在身邊,將慕家的丑聞鬧得那么大,就只是為了在這段時間惡心他們一下。
畢竟,現(xiàn)在的熱搜一波接著一波,就算這個輿論現(xiàn)在很大,可能過段時間就被別的熱搜給蓋住了。
她一定還有其他目的。
果然,盛佳點點頭,道:“慕小姐真是個聰明人!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,這次珠寶大賽,慕小姐瞎貓碰個死耗子,竟然比我的參賽作品得票數(shù)還要多。所以我希望投票截止之前,慕小姐可以退出珠寶大賽?!?/p>
慕南音微微一驚,嘲諷道:“盛小姐想贏,那就光明正大的贏。搞這些陰招,讓我把這第一的位置讓給你,這就是你盛小姐的體面嗎?”
盛佳臉色一變,忍著怒意,道:“我再不體面,也比慕小姐你那個水性楊花的母親體面吧!我只是一個要求,你自動退賽,還得承認(rèn),你的參賽作品是抄襲你妹妹慕雪嬌的!”
慕南音不可思議地看著她。
隨即,對她道:“是崔華讓你這么做的。你跟崔華和慕雪嬌聯(lián)手了?”
畢竟,當(dāng)年慕家的事雖然鬧過一段時間沸沸揚揚,可那時候盛佳只是個小孩子,再加上二十年過去了。
如果沒有人提醒,或者在背后操縱,盛佳又是如何想到利用宋志誠的?
盛佳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你想多了!我只是聽聞慕小姐和你繼母妹妹的關(guān)系現(xiàn)在格外惡劣!我挺樂意看到你被你妹妹強壓一頭的!”
慕南音嘴角噙著一抹冷意,對盛佳道:“這種條件,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?。∪绻也淮饝?yīng)你的條件,頂多也就是這兩個月,我們慕家被大眾吃吃瓜罷了!可要是我答應(yīng)了你的條件,慕家的丑聞也依然存在,而我,這輩子也會被扣上抄襲的污點。盛小姐,能開出這樣的條件,只能說明你的腦子有問題!”
盛佳的臉色劇變,恨恨地說:“那你就等著你父親被唾沫星子淹死,心臟病復(fù)發(fā)吧!”
就在這時,不遠(yuǎn)處的走路聲和對話聲引起了她們的注意。
慕南音和盛佳同時回頭,沒想到,幾天不見的景辭竟然在一堆人的簇?fù)硐伦哌M來。
那一身私人訂制的鐵灰色西裝穿在他修長的身上,將他整個人襯得格外矜貴。
而盛鑫集團的董事長盛華輝,更是走在景辭的身后,畢恭畢敬的模樣
盛佳愣住了,似乎也沒想到景辭居然會出現(xiàn)在這兒,竟然還讓父親如此恭敬地對待他。
慕南音的驚訝也不比盛佳少。
之前這男人告訴她,在盛鑫認(rèn)識朋友。
可究竟是什么樣的朋友,才能讓盛華輝對他這樣畢恭畢敬?
就在她愣神時期,走到總裁專用電梯門口的厲京辭突然向她們這邊望了過來。
他目光依舊深邃幽沉,只是看著她的時候多了幾分冷意。
慕南音心一慌,連忙避開目光,步伐匆匆地離開了盛鑫集團,更像是躲著什么他似的。
厲京辭收回目光,低聲在云哲耳邊吩咐道:“去查一下,剛才那邊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……
來到最頂層的辦公室,盛華輝恭敬地介紹道:“景先生,這個辦公室是專門為您修建的,之前沒有任何人用過。”
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盛鑫集團的一把手了,而且以前又十分激烈地反對過自己女兒和景辭的事情。
所以盛華輝格外害怕被景辭秋后算賬,對他自然是恭恭敬敬。
厲京辭點了點頭,“知道了,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盛華輝捏了把冷汗,趕緊離開了他辦公室。
剛出去,便看到自己女兒正往這邊走來。
盛華輝蹙眉問:“你怎么來了?”
盛佳疑惑地問:“景辭怎么會在我們公司?。慷夷鷮λ趺串吂М吘吹??”
盛華輝將女兒拉過來,低聲道:“以后不僅我要對他畢恭畢敬的,你也要這樣!這個公司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我們盛家的了,而是景辭的?!?/p>
盛佳大驚失色地問:“這是什么意思啊?為什么公司變成景辭的了?”
盛華輝眼中露出一抹慚愧,道:“之前我在澳門賭場欠了些債,把公司抵押了出去。如果這筆債不還上,遲早會被公司的股東知道。所以,我把我的股份全都賣給他了?!?/p>
盛佳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說:“我之前只知道您喜歡去澳門那邊賭博,可您居然欠了這么多債?您把股份全賣給他了,那我們算什么?”
盛華輝道:“當(dāng)初把股份賣給他的時候,他答應(yīng)我,不會貿(mào)然動我們的人員安排。你該干什么還干什么,不要管那么多。只是以后你記住,找到機會,就跟他拉近一點兒關(guān)系,萬一你們能舊情復(fù)燃呢?這公司不是還相當(dāng)于我們盛家的?”
盛佳徹底傻眼兒了。
這么說來,她就這么從盛鑫集團的千金小姐變成了給人打工的?
她怨懟地看了一眼父親,道:“當(dāng)年我跟景辭在一起的時候,是您說他沒有背景出身普通,非讓我們分手!現(xiàn)在他身邊已經(jīng)有慕南音了,您又讓我回去追他?!?/p>
盛華輝冷哼了聲,不屑地說:“就那個慕家的?你這么優(yōu)秀,現(xiàn)在手里又有他們慕家的把柄,還怕對付不了她?你就說,你對景辭還有沒有意思?”
盛佳臉紅了紅,道:“當(dāng)然有了!當(dāng)年跟他分手,就是迫于無奈,我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忘了他。況且,現(xiàn)在他功成名就,什么都有了,我們盛佳還要指望他呢?!?/p>
盛華輝點了點頭,道:“這不就得了?以后啊,你就一門心思撲在景辭身上。等你成了景太太,這公司不都是你的?”
雖然這么說,可想到父親就這樣把公司價值十幾個億的股權(quán)給賣了,盛佳一方面覺得惋惜;另一方面,她不知道為什么,才短短幾年,景辭就飛黃騰達(dá)成這樣?
她深深往總裁辦公室看了眼,似乎在思忖著什么?
……
沒過多久,云哲將剛才打聽到的情況匯報給了厲京辭。
“慕小姐今天過來,好像是為了解決最近有關(guān)慕家的輿論。但是盛佳看出的條件是讓慕小姐放棄珠寶大賽?!?/p>
云哲也不知道自己打聽來的消息準(zhǔn)不準(zhǔn)確?
只是剛才盛佳和慕南音說話的時候,距離售賣咖啡的柜臺很近,是咖啡店店員告訴他的。
厲京辭沉默地聽著,沒說什么。
云哲試探著問:“咱們要不要幫幫慕小姐?如果您開口辭退宋志誠,其實這個麻煩就解決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