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馨說了聲,“好?!?/p>
厲擎蒼才掛了電話。
再抬頭,看到一屋子高管跟鵪鶉似的,他皺了下眉,不怒自威,“下面該誰匯報了?”
一個高管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站起來。
讓大家驚訝的是,接下來的匯報變得簡單了很多,之前一直吹毛求疵的厲總,竟然不再揪細節(jié),大差不差的就讓他們過關(guān)了。
這讓那通電話之前匯報工作的高管們可真是如坐針氈如鯁在喉。
那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啊,這么管用。嗚嗚,他們怎么這么命苦,沒趕上好時候,挨罵挨得好慘。
看看人家后面匯報的那些,隨隨便便就過關(guān)了,沒法比。
厲擎蒼開完會,回到辦公室,交代秦安,“今明兩天的所有安排往后推一推,沒有必要的事不要找我?!?/p>
秦安一頓,“厲總,剛才梁女士打電話過來,說要找您?!?/p>
厲擎蒼動作一停,也想了起來,這幾天他沒精力應(yīng)付梁琪,就一直晾著她,她打來的電話他基本上都掛了。
沒想到她竟然打到了公司來。
厲擎蒼看向秦安,“她怎么知道公司座機號碼的?”
秦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,有些忐忑的道,“上次她受傷,您送她去醫(yī)院的時候,她找我要的,當(dāng)時您去拿藥了,只有我們兩個,我看您那么在乎她……就給了?!?/p>
厲擎蒼看了他一眼,語氣帶了一絲警告,“不要再有下次了?!?/p>
他跟梁琪虛與委蛇,卻并不想讓這個女人摻和到公司這邊來。
這是他私人的事,跟公事還是要分開。
秦安不自覺的低頭,“是,厲總?!?/p>
厲擎蒼擺擺手讓他出去,遲疑了片刻,還是給梁琪打了個電話。
電話剛撥通,就被接了起來,梁琪刻意捏著嗓子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,像是對他打電話過來非常驚訝,“厲先生?”
厲擎蒼勾了下嘴角,沒給她面子,“秦安說你給他打電話,要找我?!?/p>
電話那頭的聲音一頓。
隨即梁琪便不好意思的笑道,“是,你讓我住的那個公寓,那天突然有一只好大的老鼠,我嚇?biāo)懒?,也不知道該怎么辦,給你打電話打不通,就只能聯(lián)系秦助理了,幸好之前在醫(yī)院的時候我跟秦助理聊了兩句,順便留了聯(lián)系方式?!?/p>
三言兩語之間,把她問秦安公司電話的事糊弄過去了。
又有順理成章的理由,公寓是住的他的,里面有老鼠,找他是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氖隆?/p>
此刻,就連見慣了各種女人手段的厲擎蒼,也不由得對梁琪刮目相看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是低估了梁琪,這個女人的段位,遠在他之前見過的女人之上。
“我今天有點事,過不去,后天可以嗎?我去幫你看看?!眳柷嫔n沒有拒絕梁琪的求助,畢竟他還想穩(wěn)住梁琪,摸一摸這個女人的底細。
梁琪的聲音卻有些為難,“厲先生,我真的很害怕,實不相瞞,我這幾天都在酒店住的,家里那么大一只老鼠,我真的不敢進去……你今天和明天連一個小時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?”
厲擎蒼自然不會太慣著她,她既然想維持住聯(lián)系,那他早點去和晚點去又沒什么區(qū)別。
今晚要陪溫馨參加諾諾的頒獎典禮,晚上回去還有……安排,明天有沒有時間完全取決于晚上順不順利——厲擎蒼并不想在專心跟溫馨培養(yǎng)感情的時候摻和這種無關(guān)緊要的人和事。
“今天和明天真的沒空。”厲擎蒼以退為進,“要不然你直接叫個工人過去,多給點錢,也能把老鼠抓了?!?/p>
梁琪頓了一下,訕訕的笑了笑,“還是算了吧,我連屋門都不敢開,要是找工人的話,我還得開門帶他們進去,我害怕?!?/p>
厲擎蒼狀若不解,“你等我過去,不也得給我開門嗎?”
梁琪聲音帶了幾分羞澀,“你不一樣,我在你身邊的時候,特別有安全感,跟你一塊我就不害怕了。”
這種話對于直男來說,可謂有巨大的殺傷力。
可惜厲擎蒼對綠茶白蓮?fù)ㄍㄟ^敏,聽著沒什么沖動,甚至還覺得有點油膩和俗套。
嘴上卻道,“好,那你就等我忙完。”
掛了電話,他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,隨即收起手機,開車回家。
車停在樓下的時候,他本來因為應(yīng)對梁琪而有些煩躁的心情,已經(jīng)變得輕松起來,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雀躍。
溫馨下樓的時候穿著那件新買的禮服,卡其色的綢緞面料,修身的款式,把溫馨的好身材顯露無疑,細長雪白的脖頸上戴著上次他送她的國風(fēng)款項鏈,胸口別著許諾前幾天剛送她的孔雀寶石胸針。
溫柔,優(yōu)雅,好看。
厲擎蒼腦子里只剩下“好看”這兩個字。
他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。
溫馨坐進車里之后,有些不自在扯了扯胸口,問厲擎蒼,“這看著是不是很露?。窟@裙子買的時候沒發(fā)現(xiàn),今天一穿才發(fā)現(xiàn)胸前露著這么一大片,我用胸針別起來了,還是感覺好露啊?!?/p>
厲擎蒼偷偷瞄了一眼。
只看見一片耀眼的白。
其實露的不算多,就是正常的小v領(lǐng)禮服,又被溫馨別起來一大塊,基本上只能看到一條隱隱的溝。
“還行。”厲擎蒼目視著前方,似乎在專心開車,“不算露?!?/p>
溫馨聽到他的話稍稍放心,還有些不確定,“真不露啊?”
厲擎蒼忍不住笑了笑,“真不露。”
溫馨這才松了口氣,“那就好?!?/p>
她還是有些不自在,平常穿休閑的衣服穿習(xí)慣了,對于這種露胳膊露腿露胸露背的禮服真的哪哪都別扭。
厲擎蒼目不斜視,像是隨口說了一句,“很美,很耀眼?!?/p>
溫馨被夸的紅了臉,“哪有你說的那么好看?!?/p>
厲擎蒼笑笑,“真的好看。”
溫馨久違的羞赧,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了,便轉(zhuǎn)移話題道,“也不知道諾諾今天會不會帶她男朋友過去,要是去的話,你正好能見那男孩一面。”
厲擎蒼心中微動,作為一個不稱職的父親,他確實還挺想見見諾諾的男朋友的。
上次從溫馨那里知道許諾談了男朋友之后,厲擎蒼好幾次想抓住許諾問個究竟,都被溫馨攔住了,說什么太生硬的態(tài)度會影響父女關(guān)系,讓他先觀望觀望。
溫馨也知道厲擎蒼的介意,所以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。
厲擎蒼哼了一聲,“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膽子過去?!?/p>
溫馨失笑,“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拉著你,不讓你去問諾諾嗎?就你這態(tài)度,諾諾不叛逆才怪,我知道你疼愛女兒,可你也要知道諾諾二十歲了,她會有自己的人生,咱們現(xiàn)在什么都不清楚呢,至少要尊重她,知道嗎?”
厲擎蒼撇了撇嘴角,不說話。
溫馨就知道他心里不服氣,他也是真心疼愛諾諾,只是男人有時候終歸是有些粗枝大葉。
她也沒有再多說,她覺得厲擎蒼距離當(dāng)好一個合格的父親,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需要努力呢。
很快就到了舉行頒獎典禮的酒店。
許諾作為領(lǐng)獎人員,早就進去參加彩排了,所以沒在外面等他們。溫馨直到站在頒獎典禮的門口,才恍惚感覺到,這個頒獎典禮好像很盛大。
她小聲問厲擎蒼,“諾諾參加的這個設(shè)計大賽,是很頂尖的設(shè)計大賽嗎?”
厲擎蒼有些想笑,“你都不知道她參加的這個比賽規(guī)格,那天就把她吹成那個樣子?”
溫馨有些臉紅,“我覺得諾諾不管參加的什么比賽,能拿獎就很厲害啊,我還以為就是市級的普通比賽呢?!?/p>
可現(xiàn)在,看到門口橫幅“第十九屆雅嘉麗設(shè)計比賽”的字樣,她隱隱覺得這比賽沒那么簡單。
走到門口,有專門的保安檢查邀請函,厲擎蒼作為厲氏集團董事長,自然早早就收到了規(guī)格最高的邀請函,但他沒拿出來。
溫馨把許諾提前給她的兩張邀請函遞給保安,保安核對了一下信息,見是普通區(qū)域的座位,心生怠慢,刻板的笑了笑,“請進?!?/p>
門口的手環(huán)只送給貴賓區(qū)的客人,他自然也不會給溫馨和厲擎蒼。
進了頒獎典禮之后,溫馨才是真的驚嘆了,入目處就是正前方那璀璨的金色橫幅幕布,再加上層次分明的遮蔽幕布,讓人仿佛置身一個光芒四射的華麗空間。
精妙的織物布景,將會場裝點得流光溢彩,整個頒獎禮都浸潤在一種奢華與榮耀中。
溫馨看了一圈,沒看到許諾,便對厲擎蒼道,“咱們先去坐好吧?!?/p>
厲擎蒼沒什么意見,他今天就是個掛件。
因為深刻知道自己的定位,所以隨便溫馨怎么安排。哪怕他知道現(xiàn)在距離頒獎典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,完全可以先去自助區(qū)域拿點吃的喝的,休息一會兒。
溫馨就像個生怕錯過老師點名的小學(xué)生,找到座位之后,就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。
普通區(qū)域的位置自然有些遠,但幸好他們的位置不偏,可以正對著舞臺中央,溫馨拿出手機,打開相機試了試。
厲擎蒼不解,問,“你拍什么?”
溫馨想也沒想就說,“一會諾諾領(lǐng)獎的時候,我得好好給她拍幾張呀?!?/p>
厲擎蒼有點愕然,又有點意料之中的驚訝。
總之就是……是溫馨會做的事,但不是他能想到的事。
與此同時,星海廣告?zhèn)髅接邢薰尽?/p>
顧易第一百零八次拒絕Cindy,“抱歉,我真的沒空,而且我對什么設(shè)計大賽一點都不感興趣?!?/p>
Cindy眨了眨眼,有些難過,“那你就不能陪我一起去嗎?拜托了,我真的對珠寶設(shè)計很感興趣,聽說今天來頒獎的嘉賓是業(yè)內(nèi)重磅級別的大佬,里面肯定有好多我的偶像,我真的很想去!顧經(jīng)理,你跟我一起去吧!”
顧易眉頭緊皺,他對Cindy的耐心已經(jīng)告罄,“那你就去啊,為什么非要拉著我一起?我又不喜歡珠寶設(shè)計——”
說到這,他突然頓了一下。
因為突然想起來,許諾的工作就是珠寶設(shè)計師,她開的那個小公司就是做珠寶設(shè)計這一塊的。
她會對Cindy說的頒獎典禮感興趣嗎?
“我對珠寶設(shè)計一點興趣都沒有,我很忙,你看到了嗎,這些都是我要處理的工作。”顧易指著自己面前一堆ppt,看向Cindy,語氣已經(jīng)帶了幾分不滿,“而且這種場合找男伴,你應(yīng)該找的是男朋友,我又不是你男朋友,為什么要跟你去參加這種無聊的晚宴?”
Cindy撅了噘嘴,“可是我又沒有男朋友嘛?!?/p>
顧易鐵面無私,“那你可以找關(guān)系好的男性友人?!?/p>
換言之,他不屬于這一類。
他對做Cindy的男性朋友一點興趣都沒有,如果不是工作必須,他一點都不想跟Cindy相處。
哪怕Cindy從長相到打扮再到說話語氣,都很像他曾經(jīng)給媒婆定下的,對另一半的期待。
Cindy纏了他半天,最后等來這么一句話,不可謂不受打擊,她扁了扁嘴,似乎很傷心,“好吧,我本來以為我們是朋友?!?/p>
一句似是而非的話,如果換成別的男人,估計要心疼不已了,可是顧易鋼鐵直男,甚至還重申了一遍,“不,我們只是同事。”
Cindy站在那僵了一會兒,然后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她回到自己位于角落里的實習(xí)生工位,用很小的聲音打了個電話。
“不,他不肯跟我去……是的,這樣也好,現(xiàn)在他對許諾用情不深,說不定沒那么好的效果……”
“好的,我會盡力,但這很難,他就像一根木頭,我完全……是,我知道,是我的問題。”
“好,我會努力的?!?/p>
掛了電話,Cindy有些疲憊的把手機扔在一邊,托著下巴往外看。
她的座位緊靠一扇窗戶,從這里看出去,能看到夕陽西下,晚霞漫天,很漂亮。
Cindy離開之后,顧易左右看了一下,見沒人過來,便拿出手機給許諾發(fā)微信。
“你知道雅嘉麗設(shè)計大賽嗎?”
許諾沒回,顧易又發(fā)過去一句,“聽說是珠寶設(shè)計領(lǐng)域特別厲害的比賽,前陣子舉辦了一場比賽,今晚頒獎典禮正好在榕城舉行,聽說會有很多重磅級的人物出場,我記得你說你就是做珠寶設(shè)計工作的,你要是感興趣,我陪你去看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