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爺,那看來沒問題了,興許只是巧合,梁王殿下生性溫和,又和咱們交好,不至于做這等坑害王府的事,他沒動機?!蹦渍J真思索起來,“可又會是誰呢?”
君九宸眸色幽沉,手指有節(jié)奏敲擊桌面,沒開口。
暮山等得心里忐忑,試探開口道:“王爺放心,屬下會讓人繼續(xù)搜查,只是這采花賊行徑惡劣,屬下?lián)拿魅赵绯?,刑部那邊會找王爺?shù)穆闊?/p>
刑部和皇城司職務(wù)重合,雙方向來不對付,這可是彈劾君九宸的大好時間。
聞言,君九宸眸底一片暗色,顯然心情不悅。
墨炎開口寬慰,“王爺,暮山說得對,事情已成定局,依屬下看,還是先想想看明日朝堂上如何應(yīng)對才是?!?/p>
說著又看向暮山,清了清嗓子,“知情不報,屬實該罰!就罰你們?nèi)齻€月俸祿,各打十大板!滾吧!”
暮山看向君九宸,墨炎恨鐵不成鋼,使勁使眼色。
暮山才反應(yīng)過來,立刻道,“是!”
說完就趕緊跑了。
人走后,墨炎才又對君九宸道,“王爺,屬下回頭親自去查一查,皇城司一貫看管嚴密,除非這采花賊有通天的本領(lǐng),否則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助他!”
“嗯,務(wù)必將人捉拿歸案!”
翌日一早,君九宸上朝。
剛進殿內(nèi),便看到幾個平時跟他不對付的大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,隱約透出“采花賊”,“可惡”之類的字眼。
待圣駕來臨,討論聲才減弱下來。
安武帝在龍椅上坐下,依舊年輕的臉龐上,帶著不符合年紀的深沉。
他目光一掃視,下面便立刻安靜了。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“眾愛卿平身?!卑参涞厶郑案魑粣矍渚墼谝黄?,討論的頗為熱鬧,所為何事?”
眾人面面相覷。
刑部尚書江玄,四十多的年紀,一副不畏強權(quán)的樣子,果然,當先上前,“皇上,臣有事啟奏!”
“講。”
“臣要彈劾鎮(zhèn)南王監(jiān)管不力,放跑了惡賊采花大盜!”
君九宸眉眼一冷。
果然,該來的還是來了。
“采花賊?”安武帝怔愣了一下,“可是輕薄了霍將軍府獨女的那名采花賊?他跑了?”
“是,不僅跑了,昨夜還又作案了?!苯馈?/p>
安武帝皺起眉頭,看向君九宸,“鎮(zhèn)南王,可有此事?”
君九宸早已料到,上前一步,沉著冷靜道,“回稟陛下,確有此事,臣弟已下令全力捉拿了?!?/p>
“捉拿?”沒等安武帝說話,江玄先冷笑一聲道,“真是笑話,已經(jīng)在獄的犯人都能跑了,鎮(zhèn)南王能保證不會再有下次,我看皇城司就不適合辦案,不如全部移交我們刑部審理,刑部有的是才干!”
江玄語氣里充滿諷刺。
君九宸眉眼沉了沉,“江大人,此事確有蹊蹺,本王已差人在調(diào)查當中?!?/p>
“是有蹊蹺,還是另有緣由?”江玄陰陽怪氣道,“我知道,王爺日理萬機,每天要做的事不少,恐怕在王爺心里,一個采花賊只是件小事吧?”
他轉(zhuǎn)身面對安武帝,拱手道,“陛下,您是知道的,這采花賊不是一般的賊人,所犯之事不可原諒,此賊不殺如何對得起霍氏滿門忠烈!”
江玄頓了下,轉(zhuǎn)頭看向另一個大臣,“徐奉常,我記得之前你的女兒,是不是也差點被這采花賊給……”
徐奉常的身子從剛才開始就在發(fā)抖,雙拳緊握,似是在克制些什么。
在聽到江玄這話的時候,猛然抬起頭,眼里已有淚珠,“是,臣的二女兒,經(jīng)過當年的驚嚇,至今待在閨中未嫁,已然……嚇得癡傻了!”
眾人嘩然!
徐奉常又看向君九宸,聲音發(fā)抖,“王爺,臣的二女兒今年才剛滿十七,就因這歹人,一輩子都毀了!本以為惡有惡報,可為何,為何這賊人卻逃出去了!”
他說著,已是潸然淚下,痛苦不堪,“我的夫人整日以淚洗面,你讓我如何告訴她,那害死她女兒的賊人如今還在外頭逍遙快活?”
徐奉常的聲聲質(zhì)問,在這朝堂上振聾發(fā)聵!
江玄也趁機振臂高呼道,“陛下,鎮(zhèn)南王自律不嚴,當重罰!不罰,豈不是讓忠誠良將們寒心?”
“是啊,皇城司竟將這采花賊放跑了,怎么對得起霍氏滿門!”
“誒,可憐那霍家獨女,如今已是無依無靠,還要受此重創(chuàng),若是我,怕是都活不下去了?!?/p>
“不光如此,這賊人逃脫,不知又要有多少無辜百姓遭殃……”
眾官員竊竊私語。
君九宸眼底沉黑隱晦。
江玄眼里閃過得意,控訴完,又抬頭看向安武帝,深深將身子低了下去,嗓音嘶啞道,“請陛下為霍將軍之女,為所有受害的女子,主持公道!”
安武帝皺了皺眉,看向君九宸,“此事,的確是皇城司的失職。”
君九宸低頭,“是,臣弟甘愿領(lǐng)罰!”
“王爺失職在先,認罰本就是應(yīng)該。犯下如此過失,依下官看,王爺已經(jīng)不適合在統(tǒng)領(lǐng)皇城司了?!苯瓦捅迫恕?/p>
君九宸驀然抬眼看向江玄,雙眸漆黑冷沉,“江尚書,此言何意?”
“呵,下官聽聞王爺因公徇私,最近一直在動用皇城司力量找什么神醫(yī),皇城司人擅離職守,能不出事?既然王爺沒有把心思放在辦案上,那就交出皇城司,我們刑部愿為陛下分憂!”
“江尚書是在威脅本王?”君九宸面露寒光。
“好了,都別吵了!此事四皇叔如何看?”安武帝不愿懲罰弟弟,可也不愿寒了臣子的心,因此,他把皮球踢給了梁王。
梁王心領(lǐng)神會,立馬站了出來,“陛下,臣聽了半天,確實有一些想法,江尚書,鎮(zhèn)南王殿下,不妨一起聽聽?!?/p>
梁王生性溫和,從不以權(quán)壓人,在朝中人緣不錯。
他這一開口,眾人全都噤了聲,不自覺看向了他。
梁王等到議論聲停下,才又繼續(xù),“本王知道,諸位都是為了百姓好,江尚書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。只是皇城司這些年在鎮(zhèn)南王的管轄下,護衛(wèi)京中安康,一直未曾出過什么差錯。
倘若只以這一次錯處,便斷定鎮(zhèn)南王無法繼續(xù)統(tǒng)領(lǐng)皇城司,未免有些寒了臣子的心,試問以后朝中,還有哪個臣子敢為陛下分憂做事。誰能保證自己不出錯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