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時鳶哄睡孩子們后,自己卻是徹夜難眠。
本以為今天去弈居,能找到小兒子,可惜什么都沒有查到。
難道,真的只能如朔寶所說,從君九宸那邊探聽?
想了一夜。
翌日,沈時鳶還是帶著藥箱登門拜訪了弈居。
她知道,無論他怎么討好君九宸,都不可能從男人嘴里打聽到張嬤嬤的下落。
所以,她此次前來,不是為了討好,而是為了催眠。
沒錯,她要找機會催眠君九宸,從而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見到她,門口的守衛(wèi)面面相覷,其中一個轉(zhuǎn)頭就進去匯報了。
君九宸剛下朝回來,正換下官服。
守衛(wèi)敲門進來,“王爺,王妃在門口求見?!?/p>
“王妃又來了?”不待君九宸反應(yīng),墨炎驚訝道。
君九宸聽出了些許端倪,瞇了瞇眼,“又?”
墨炎趕緊捂住嘴,“沒,屬,屬下說錯了……那個,王妃有說來做什么嗎?”
“沒說,但王妃帶著藥箱?!笔匦l(wèi)低下頭道。
藥箱?
君九宸眉頭一動。
“哎呀,王妃定是放心不下王爺腰傷,來給王爺送藥的?!蹦滓慌拇笸?,“王爺,看來王妃很在乎您呦?!?/p>
墨炎一副磕到了的樣子,興高采烈的對君九宸請示,“王爺,現(xiàn)在讓王妃進來嗎?”
君九宸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,“不必,讓她走吧,叫府醫(yī)過來便是。”
話音剛落,門砰的一聲被推開,后面還跟著守衛(wèi)的聲音,“王妃,您不能進去——”
沈時鳶卻已經(jīng)闖了進來。
她胸口起伏,因為走路太快,微微有些喘。
“王爺,王妃她……”
守衛(wèi)還未說完,君九宸擺了擺手,守衛(wèi)退了出去。
沈時鳶一雙明眸落在君九宸臉上,深呼了口氣,才道,“民女見過王爺。”
君九宸皺了皺眉,上下端詳著她問,“你來做什么?”
沈時鳶拍了拍藥箱,往前走了一步,“自然是來給王爺換藥的呀,民女昨夜才想起來,給王爺?shù)乃幐嗯浞接昧繕O其苛刻,稍有差池藥效便大打折扣。
是以,民女想了一夜,還是親自來給王爺熬煮,最為妥當?!?/p>
這話倒是讓君九宸不免多看了她一眼。
墨炎亦是眼睛一亮,“王妃,您也懂醫(yī)術(shù)?”
他以為沈家只有二小姐懂醫(yī)術(shù),難不成王妃也懂?
“略懂,略懂。”沈時鳶謙虛道。
墨炎了然,附耳小聲道,“王爺,最近皇城司案子頻發(fā),神醫(yī)清梧也一直渺無蹤跡,這些都需要您親自坐鎮(zhèn)呀。所以您的身體要盡早康復,既然王妃來了,要不您就讓她瞧瞧?”
“你信她?”君九宸看了眼墨炎。
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站哪邊的。
“王爺?!鄙驎r鳶又開口了,“在醫(yī)館時,您的傷口是民女包扎的,藥效如何您應(yīng)該比民女清楚吧?民女的方子是從娘親那里謄錄來的,藥效可比其他大夫開的方子好多了!
是以,您可以放心讓民女繼續(xù)醫(yī)治。”
為免多生事端,沈時鳶將自己研究的方子,推到了她娘身上。
看著沈時鳶自信的樣子,墨炎心中一陣感動。
果然王妃對王爺是真愛啊,為了王爺,都開始自學醫(yī)術(shù)了!
王爺怎么就不感動呢!
君九宸目光落在沈時鳶的小臉上,片刻才開口,“為何要幫本王?”
“王爺之傷因民女而起,民女來給王爺售后是應(yīng)該的。”沈時鳶早就想了好借口,脫口而出道,“民女可不是是非不分之人。”
她眨眨眼,狀似感傷,“王爺若不讓民女以表心意,民女會寢食難安的!”
售后是什么?
君九宸:“……”
他大概理解了意思,沉默了幾秒,終是點了點頭。
雖然沈時鳶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,但她想玩,他不介意陪她玩玩。
他倒要看看,這個女人又想耍什么把戲。
墨炎見自己主子同意,心里也松了口氣,很有眼力見的道:“那王爺王妃你們忙,屬下就先告退了?!?/p>
說完,不待君九宸回應(yīng),就快速的溜出了房間,還貼心的帶上了門。
一時間,屋里只剩下二人,氣氛微妙起來,一如當年的新婚夜。
沈時鳶輕咳了一聲,率先打破了這份尷尬,開口道,“王爺,這里多有不便,請您移步床榻,先把衣服脫……脫了吧?!?/p>
話出口,沈時鳶心里也生出一股怪異。
好在君九宸還算配合,依言真的坐到了床榻。
脫下外衣和中衣,里邊是白色的褻衣褻褲,他將褻衣拉起到腰間的位置,又將褻褲往下褪了些許,便露出了精壯的腰身。
莫名的,沈時鳶臉頰一紅,立刻轉(zhuǎn)身去放藥箱,頭都不回道,“請王爺先側(cè)躺下來?!?/p>
身后傳來淅索的聲音,沈時鳶手握著藥箱,定了定神。
藥箱中除了各種藥材外,藥箱的一角還放著一截熏香。
此香名為迷神,有催眠致幻之效。
只是怎么當著君九宸的面,不引起懷疑,順利點燃熏香是個問題。
沈時鳶在心里一邊思索著,一邊來到了床邊,可當看到男人露出的傷口,她不覺蹙了蹙眉,“不是讓王爺靜養(yǎng)嗎,傷口怎么又裂開了?”
“總有些事要做?!本佩返?。
全天下就你忙,地球離了你都不自轉(zhuǎn)了。
沈時鳶在心里翻了個白眼,但手上動作還是不自覺放輕柔了一些。
她將繃帶解開,將傷口清理了一遍。
為了避免感染,她扒拉著他的衣服邊緣,將傷口四周也清理了一下。
這一拉開衣服,讓沈時鳶吃了一驚。
之前在保和堂處理的匆忙,她都沒有注意到,君九宸身上竟不止一處傷。
正確來說,應(yīng)該是不止一處傷疤。
有劍傷,刀傷,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武器所傷。
有些已經(jīng)變淺了,有些似乎是剛愈合沒多久。
沈時鳶忽的想到外人對君九宸的評價。
殺伐果決,心狠手辣,是無往不勝的戰(zhàn)神。
可現(xiàn)在看他一身傷,這戰(zhàn)神的名頭,想必也是從刀山火海中闖出來的。
“怎么了?”看她一直盯著自己傷口不動,君九宸皺了皺眉。
“本王警告你,別動什么歪心思。”
沈時鳶:“……”歪心思,您可真臉大。
要不是為了找到小兒子……
她深吸了口氣,拿出一個小瓶子,將里面的藥水灑在醫(yī)用棉布上,涂抹在傷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