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九宸還未開口,奶娘又說道,“是老身多問了,這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?”
君九宸頓了頓,接過碗,“的確能喝一些。”
在軍中,大多時候是不允許飲酒的,尤其他是帶兵打仗的將軍,更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,只有在打完勝仗后,才會喝酒慶祝。
所以他自然會喝一些。
只是他不喜歡酒精上腦的感覺,所以平時喝的不算多。
偏偏此時奶娘饒有興趣的問,“能喝多少?你們二人,兩壇酒能否喝完?”
葉梵嗯了一聲。
沈時鳶有些訝意。
沒想到這人看上去一番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,竟然這么能喝酒?
君九宸看沈時鳶目光落在了葉梵臉上,心里一股無名火,嘴巴快于思考,“當然可以,再多兩壇都行。”
話音落地,全場安靜了一瞬。
沈時鳶看他的目光更是一言難盡,就跟看村頭二傻子似的。
君九宸什么酒量,她最清楚不過。
曾經(jīng)在竹居的時候,她看他傷好得差不多了,一天興致大發(fā),將自己釀的梅子酒拿出來拉他一起小酌。
結果倆人喝了不到五壺酒,他已經(jīng)醉了。
就這水準,說什么能再喝兩壇……
君九宸卻仿若沒有看到沈時鳶的眼神,一臉的鎮(zhèn)定自若。
墨炎在邊上欲言又止。
奶娘回過神,頓時笑道,“那好啊,老身什么都不愛,就好這口,鳶兒不勝酒力,今日就算是有人陪著了!”
說著又將最后兩碗酒分別給了墨炎和沈時鳶,之后舉起酒碗,“來?!?/p>
說著自己先一飲而盡。
沈時鳶一臉看好戲的看著君九宸。
自作孽不可活,這次裝大發(fā)了,看他等會怎么下得了臺。
眼見王爺要喝,墨炎沒忍住,悄悄拽著他的衣擺道,“哥……哥,你慎重啊!”
這鄉(xiāng)下自家釀的酒,可跟軍中不同。
軍中的酒多是糧食釀造的酒,不容易醉人,但這鄉(xiāng)下也不知道是什么釀的,聞著便是一股濃濃酒氣。
喝下去,怕是后勁很大。
喝兩壇?
兩碗倒還差不多!
但沒等墨炎話音落,葉梵已經(jīng)拿起碗一飲而盡了。
君九宸眸色瞬間變深。
沒等墨炎再說話,君九宸已經(jīng)一昂頭,將一碗酒灌下肚去了。
一股辛辣的酒氣頓時直沖腦門。
他一口氣喝完,“哐當”一聲,將碗放回桌上。
酒順到腸子里,他臉上立馬浮上一片紅。
奶娘見狀,勾了勾唇,拿起酒壇子又給兩人滿上了,“你這酒量的確不錯,來,再給你們滿上!”
君九宸還沒緩過勁來呢,第二碗又來了。
他先看向葉梵,見葉梵面不改色的將第二碗喝了,頓時也拿起碗,又干了。
“好,墨公子真是痛快!”奶娘當即又給他滿了一碗。
沈時鳶見狀無奈拉了一把奶娘,小聲道,“奶娘,您這是干什么啊?!?/p>
奶娘瞥了她一眼,“怎么著,這就心疼上了?他自己撞上來的,可怨不著別人。
這小子,敢那么欺負你,看今天我不灌死他?!?/p>
沈時鳶:“……”
見勸不動奶娘,她只能去勸君九宸,“你掂量著點自己,不行別逞強?!?/p>
堂堂鎮(zhèn)南王,要是喝死在這個小鄉(xiāng)村里,皇帝還不派人踏平了她這村子。
聽到沈時鳶的話,君九宸眸光瞬間變得深邃,灼灼看著她,“鳶兒,你心疼我了?”
沈時鳶:“?”
“不,我只是心疼奶娘辛苦釀的酒,被你們當水一樣糟蹋?!彼鏌o表情道。
說著她還瞥了葉梵一眼。
別當她沒有看見,葉梵放在桌下的小拇指還在滴水,分明是用內(nèi)力將酒給逼出來了。
看沈時鳶這副冷淡的態(tài)度,君九宸失落下來,“你放心吧,我不會浪費。”
說完,他深吸口氣,強行將酒勁壓下去。
拿起碗,他臉上露出一個有點僵硬的笑容,對奶娘道,“阿婆,這碗我敬你。”
一飲而盡后,他又倒了一碗,而后看向葉梵。
“剛才匆忙,還未曾問葉公子是做什么的,是何時同鳶兒認識的?”
葉梵淡淡看著他,沈時鳶甚至覺得他這個眼神就好像一把薄刃一樣,下一秒就能讓人見血。
但下一刻,葉梵還是回答道,“無名小卒,身份不足掛齒,我與沈神醫(yī)算是舊相識?!?/p>
舊相識?
君九宸眼神更暗了,“看葉公子都能跟著鳶兒來家里住了,想來關系匪淺?!?/p>
他也只是試探,誰料葉梵竟是思忖了一下,點頭道,“的確,我們的關系很特殊。”
這下連沈時鳶都驚訝看向葉梵。
他在說什么?
誰跟他關系特殊了?!
雖說葉宗主跟她娘是舊相識,但她可是半天前才第一次見到他。
只是葉梵臉上全無撒謊的表情,說的坦蕩,甚至還轉頭,目光深邃的看向沈時鳶,好像兩人關系真不一般一樣。
沈時鳶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但不知是不是她想的多了,盯著葉梵這雙眼睛的時候,她還真感覺出幾分熟稔來。
墨炎看著兩人的互動,干了一碗酒,轉頭面無表情的對君九宸道,“王爺,我感覺你完了?!?/p>
又是舊相識,又是關系特殊的。
而且王妃還沒反駁。
墨炎默默搖了搖頭。
君九宸頓時感覺自己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,連呼吸都不順暢了。
奶娘此時道,“怎么不喝了,這么快就不行了?”
君九宸沒說話,悶聲喝了一大口。
如果說剛剛君九宸還是被逼迫喝酒,此時的他那是真的在借酒消愁。
一碗喝罷,一碗續(xù)上。
轉眼間,酒過三巡,幾個人喝的都差不多了。
葉梵仍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,好似用內(nèi)力逼出酒的人根本不是他。
奶娘臉上則是也染上了幾分酒意,但還算清醒。
沈時鳶是壓根沒有喝多少,只淺淺沾了一碗酒而已。
只有君九宸和墨炎,兩人喝的最多,搬來的兩壇酒早就喝光了,之后又搬來了幾壇。
墨炎酒量還算不錯,還能保持清醒。
他看君九宸渾身酒氣,頭都要擱在桌子上了,低聲道,“王爺,您是不是有點兒醉了,要不屬下扶您去房間休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