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時鳶看了他一眼,“劈柴?!?/p>
“本王來?!本佩妨⒖陶f。
“你會劈?”沈時鳶不太信任的看著他。
君九宸點頭,“當然。”
其實之前是不會的,但這幾天在奶娘的“教導(dǎo)”下,已經(jīng)劈的有模有樣了。
沈時鳶想想也是,畢竟是力氣活兒,這男人應(yīng)該還是能干得了的。
有個人樂意分擔她也懶得矯情,直接指著墻角斧頭道,“那你去吧,小心點兒別傷著手?!?/p>
她也就是隨口一句,沒想到君九宸眼睛一下亮了,“鳶兒,我就知道,你還是心疼本王的。”
沈時鳶:“?”
她抖了抖渾身倏然生出的雞皮疙瘩,“您少自作多情了,還有,別叫我鳶兒了,惡不惡心?!?/p>
說完她又轉(zhuǎn)頭扔稻草進去生火。
君九宸看著她的背影,卻是目光溫柔。
曾經(jīng),他對她不夠珍惜,讓她受了委屈,今后,她會用自己整個后半生去彌補她,再不讓她難過!
下定決心,他轉(zhuǎn)頭去劈柴。
剛拎著斧頭出門,卻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的墨炎。
他皺著眉頭,“毛毛躁躁的干什么,趕著去投胎?”
“王爺,屬下聽說了一件事。”墨炎氣都來不及喘,就急忙道。
“什么事等會再說,本王現(xiàn)在要去劈柴?!本佩妨嘀^就要走,去又被墨炎攔下來。
“是關(guān)于王妃的事兒!”
聽到是關(guān)于沈時鳶的,君九宸才起了興致,“究竟什么事?”
墨炎看了眼灶臺里面,見到還在生火的沈時鳶,拉著君九宸到了一旁,“王爺,剛才王妃的奶娘告訴屬下,青玥小姐得過血癥?!?/p>
話音落地,君九宸怔住,“血癥?”
墨炎點點頭,“您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五年前王妃為什么回來睡了您么,屬下曾猜測她是不是為了報復(fù)您,但現(xiàn)在屬下覺得,應(yīng)該是和青玥小姐的病有關(guān)?!?/p>
君九宸整個人如遭雷劈般的站在原地,好一會,他才緩緩開口,“你是說,需要再生一個孩子,來治療玥兒的血癥?”
“應(yīng)當是如此。”墨炎道,“剛才屬下也探了一下奶娘的口風(fēng),好像治療血癥,是需要親兄弟或者姐妹的骨髓才可。”
雖然他也不懂這種治療方式,但王妃可是清梧神醫(yī),她一定有自己獨特的方法!
君九宸臉色變得有些白。
五年前,月兒以沈時鳶的身份嫁給他,他不知道她是月兒,以為她只是貪慕鎮(zhèn)南王妃的名頭,對她說了不少重話。
而她卻……
那夜之后,她便消失不見了。
那一晚,她對自己說什么來著?
哦,對,她說,她想要個孩子。
一瞬間,君九宸只覺得一股難言的苦澀從胃里一直蔓延到舌尖。
對上了,都對上了。
他曾經(jīng)以為她是貪得無厭,不知滿足。
如今卻明白,她來找他,生下朔兒陽兒,其實是為了救他們另外一個孩子!
君九宸一時間呼吸困難。
原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她一個人竟然承受了那么多……
他的手微微發(fā)抖,聲音酸澀,“墨炎,你說,鳶兒她還會原諒本王嗎?”
就在剛剛,他還在想,即便當年有誤會,但鳶兒愿意生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,就證明她心里還是有他的,他們可以和好了。
但眼下,他只覺得如墜冰窖。
他若只是一夜荒唐,當年的事情他如今努力或許還可以彌補,但真相卻是,鳶兒獨自承受了那么多本來不該她一個人承受的痛苦。
他想到她得知懷有身孕,而他不在她身邊時她的慌張。
想到她得知孩子有病時,崩潰無奈的絕望。
想到她收拾眼淚,被迫讓自己堅強,然后嫁給自己又獨自生下朔兒陽兒的艱難。
想到她被他追著狼狽逃竄,被迫孤身躲起來的五年……
越想,他越覺得呼吸困難。
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男人,此刻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心如刀割。
他死死攥著拳頭,眼眶發(fā)紅,只覺得每一口呼吸都像帶著冰渣,扎得他肺部像破了個窟窿,疼痛難忍。
她經(jīng)歷的種種,如今即便讓他刀山火海走一遭,也無法恕罪!
墨炎想到沈時鳶一個人經(jīng)歷的那些,也覺得難受,“誒,王爺,王妃這些年是真的不容易啊。”
墨炎說完,見君九宸緊皺的眉頭,通紅的雙眼,又開口安慰道,“王爺……您也別太難過,畢竟您和王妃之間有誤會,好多事也不能全怪您。
您也不知王妃就是竹月呀,當年您為了找王妃,恨不得將整座空翠山都翻過來了,最后沒辦法才接受了她的死?!?/p>
“這么多年,您也始終惦記著王妃,只是誰能想到,王妃竟有兩個名字?要屬下說,王妃那時也該來找您說清楚才是。”
若王爺早知道王妃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竹月,也不會有后面的事兒了。
君九宸閉了閉眼,復(fù)而又睜開,轉(zhuǎn)身就要回灶房。
墨炎一愣,“王爺,您要做什么?”
君九宸嗯了一聲,“本王要去找鳶兒,將誤會說清楚?!?/p>
“可您之前不還說,要細水長流,通過王妃的奶娘多說說好話,讓王妃慢慢原諒您嗎?”墨炎撓了撓頭,“您現(xiàn)在去,就不怕王妃把您打出來?”
“就算打出來,本王也要說?!?/p>
君九宸嗓音暗啞,“我和鳶兒之間經(jīng)不起磋磨了,不能繼續(xù)這樣誤會下去了?!?/p>
說完,他頭也不回,大步走進灶房。
沈時鳶剛把火生好,正坐在小板凳上往灶臺里頭扇風(fēng)。
她一邊扇風(fēng),腦子里一邊還在想,關(guān)于謀害娘親的線索。
“砰?!?/p>
正想著,君九宸急匆匆進來。
因為太著急,胳膊都撞在了門邊上,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,大步走到沈時鳶面前。
沈時鳶詫異的抬頭看他一眼,“柴劈完了?”
君九宸愣了下,才想起這件事,“還沒……不過本王現(xiàn)在有更重要的事和你說?!?/p>
沈時鳶蹙了蹙眉,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風(fēng),隨手將一把干草又丟進去。
“正好,你坐下,我也有事要跟你說。”
君九宸一怔,原本想說的話先咽了回去。
他隨手拿了個板凳坐在沈時鳶身邊,目光幽沉看著她,“什么事,你先說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