尋了老夫人為她做主,老夫人只道:“路是你自己選的,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……”
然后就不管她了。
為了能順利嫁進武寧侯府,沈青詞忍了。
等到親迎那日,武寧侯府到底顧及了自家的臉面,一應(yīng)禮數(shù)也算周全,婚事也算是紅火熱鬧。
但是,婚后第二天,身為婆婆的武寧侯夫人,在敬茶的時候故意沒有拿穩(wěn)茶杯,當(dāng)眾喝斥她不懂規(guī)矩,不敬公婆,給了她一個下馬威,讓她丟盡了臉面,在武寧侯府一干親眷面前,抬不起頭來。
武寧侯府的親眷都坐在一旁,看她的笑話。
成親后的日子,比沈青詞想象的還要艱難。
武寧侯夫人處處刁難她。
新婚沒過多久,就往蘇明霽房中塞人,給她添堵,蘇明霽耳根子軟,總被牽著鼻子走,是半點也不能指望。
她的日子過得很艱難。
直到一個多月后,她被查出有孕,武寧侯夫人這才消停了,畢竟沒有哪家人,不重視嫡長子,嫡長女的……
沈青詞好不容易在武寧侯府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可這一切,全毀了。
夜里,沈青詞睡得正香,就被采芙叫醒了:“小姐,不好了,有一隊官兵沖進咱們府里……”
沈青詞連忙穿衣起身,走到院子里,便見一群官兵如狼似虎一般沖進了院子里。
“皇上有令,武寧侯勾結(jié)顯國公一干人等,毒害皇上,參與謀反,奪其誥劵,削一切封誥,府中一干人等,一律打入天牢?!?/p>
“抓人!”
整個承安侯府雞飛狗跳,驚叫四起,哭嚎成片,不論男女老少都被人扒了外袍,卸下釵飾,只留一白身,戴上鐐銬,被押解上了囚車。
眼見兩個士兵朝她沖過來,沈青詞尖叫著:“不要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,謀反跟我沒有關(guān)系……不要抓我……”
她怎么也沒有想到,自己不惜賠上了貞潔,強求來的姻緣,最后卻成了催命符……
心中充滿了悔恨……
如果當(dāng)初,她沒有搶沈昭嬑的未婚夫,現(xiàn)如今承受這一切的,會不會就是沈昭嬑?
她是替沈昭嬑受過。
沈青詞被士兵按倒在地上,士兵可不管她是男是女,上下其手地扒了她的外袍,只留白身,用鏈銬,銬住她的脖頸。
沈青詞拼命哭喊求饒:“我是冤枉的,我嫁進武寧侯府才一個月,什么都不知道,你們不能抓我……我、我是鎮(zhèn)北侯府嫡二小姐……鎮(zhèn)北侯是我的嫡親叔叔,齊王妃是我的嫡長姐……”
“憑什么遭遇這一切的人,會是我……”
“我不甘心……”
“……”
沈青詞趴在地上,不停地掙扎叫喊……
沒過一會兒,就感覺自己肚子疼,下身突然涌出一陣濕意,她疼得腦袋發(fā)暈,耳朵里聽到采芙尖叫的聲音:“血……好多血啊……”
囚車從長街上駛過。
清繳叛黨持續(xù)了一整晚,直到夜盡天明,宮門大開,沒有受到牽連的大臣們,連忙穿好朝服,盡忠盡職地坐上官轎馬車,朝皇宮而去。
抵達承天門時,看到承天門的大門口尸骸遍地,鮮血凝固在地面上,京衛(wèi)指揮使曹興的尸體懸于城樓上,文武大臣們無不駭然驚懼。
武將們上過戰(zhàn)場,見過血腥場面,文臣們就不行了,有些被嚇得都作嘔了,卻又強行忍住,不敢在宮門口中失儀。
這場面,震住了在場所有人,尤其是雖然沒參與謀反逼宮,但是卻與顯國公勾勾纏纏的內(nèi)閣大臣。
其中又是徐信安最甚,全程都低著腦袋,向來挺直的腰桿,不知不覺也佝僂下來了。
到了卯時,宮門緩緩開啟。
大臣們次第進入,看到午門沿途被重兵把持,守衛(wèi)禁嚴,文武大臣們從踏入皇宮起,就有成千上萬支弓箭對準了他們,但凡他們膽敢輕舉妄動,就會被當(dāng)場射殺……
文武大臣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進入太極殿,一個個噤若寒蟬,大氣也不敢喘,太極殿里的氣氛死一般沉寂。
有眼色的大臣們,注意到包括顯國公在內(nèi)的太后黨一系官員都不在朝中,想來是被一網(wǎng)打盡了。
大臣們從卯時一直等到卯正,才聽到趙忠全高喊一聲:“皇上駕到!”
“病重”的明昌帝,穿著明黃的龍袍,戴著金絲翼善冠,走到了龍案前:“顯國公伙同二皇子,毒害君上,指使京衛(wèi)指揮使曹興逼宮謀反,武陽侯、刑部尚書武大人、戶部尚書張致寧、兵部尚書薛芳遠、武寧侯蘇定淮……”他一連報了十余個京中權(quán)貴的名字,“皆參與其中?!?/p>
“輔國將軍守衛(wèi)宮禁,武清侯帶神機營勤王護駕,清繳叛黨,亂臣賊子現(xiàn)已打入大牢?!?/p>
滿朝文武大臣無不跪伏在地上。
齊晟簡單提了昨晚的情形,隨后又道:“……陳太后羞愧難當(dāng),昨晚于壽寧宮服毒自盡,陪伴先帝。”
滿朝上下無不嘩然,陳太后死了,就代表皇上徹底鏟除了太后黨,以后太后黨就絕無死灰復(fù)燃的可能。
接下來,齊晟又道:“齊王在日前,已經(jīng)趕往江西南昌,檄集吉安府兵力,直趨南昌,沈侯調(diào)集了湖廣兵力,與齊王前后夾擊,收復(fù)失地,消息不日將傳回京中?!?/p>
京里經(jīng)歷了一場內(nèi)亂,成王謀反,土司暴亂,文武大臣們難免心思浮動,他說這話是為了穩(wěn)定朝綱。
滿朝上下一片死寂。
所以,鎮(zhèn)北侯不是真的牽扯了蕭關(guān)糧草案……
齊王殿下也根本就不是去甘隴巡視屯田,皇上一早就洞悉顯國公的反心,得知成王要起兵……故意讓齊王離京,好將他們一網(wǎng)打盡。
咝,好狠啊!
齊晟沒有多說,只是嚴令大理寺、都察院,接下來配合武清侯徹查叛黨,肅清朝堂,以絕后患……
散朝之后,大臣們分散行走,一個個低著頭,悶頭回府,全程沒有一絲交流。
昨天晚上清繳的叛黨,只是露出水面的。
還沒有藏在暗地里的,也會被一一揪出來。
京里還有一場腥風(fēng)血雨等著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