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之中,朝臣細(xì)微的議論聲屬實(shí)叫人不爽。
但,蘇妘氣定神閑的推著蕭陸聲,在宮人的引薦下,坐到了左下方的位置上。
這個位置,是太子之位。
但,如今,蒼云國沒有太子,作為皇帝唯一的兒子,端貴妃將這個位置安排給蕭陸聲誰也不敢置喙。
哪怕往年蕭陸聲沒出現(xiàn)在除夕宴,這位置也是為他空置著的。
蘇鴻鵬、蘇向炎二人坐在席上,看著蘇妘推蕭陸聲款款而過,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異樣。
若是以前,這么多人議論紛紛,蘇妘怕是早就面紅耳赤,恨不得鉆入地縫之中去吧。
但,今天,她昂首挺胸,十分自信。
一旁,平西王蕭鎮(zhèn)南,蕭御也將這一切看在眼中。
平西王想,這女人當(dāng)真絕色,好在兒子是個理智的人,不被美色所惑,要不然,真是個大麻煩。
然而,他卻不知道,此時的蕭御看到她推著蕭陸聲緩緩而來時,心中竟有些酸澀之感。
這樣貌美靈動的女人,原本是他的。
“王爺,王妃,近來身子可好?”丁太傅走過來見禮。
蕭陸聲坐在輪椅上微微頷首,“多謝太傅,本王很好。”回完,又問,“太傅身體可好?”
蘇妘也微微頷首算回禮。
丁太傅乃是當(dāng)初皇太子師,也就是蕭陸聲的啟蒙師父。
可惜,這些年,他深居簡出,而丁太傅年歲也大了,已經(jīng)退居幕后,不再上朝了。
丁太傅聽他兒子說蕭陸聲重新上朝了,所以,今年的除夕宴,他就來了。
“臣身子還行,勞王爺記掛了?!?/p>
寒暄幾句,朝臣之中,看到丁太傅都來和蕭陸聲搭話,心中又有了忖度。
一時間,那些個文臣武將,紛紛都和蕭陸聲搭話。
蕭陸聲帶著銀色面具,眾人并看不見他毀容的程度,但,據(jù)說很嚴(yán)重。
雖如此,但,王爺成親了,王爺要是有后,皇帝有皇孫,這朝堂局勢可就說不準(zhǔn)。
“父王……”蕭御看著那些大臣巴結(jié)似的同蕭陸聲招呼,暗自咬牙。
平西王笑著端面前的茶杯,他一口飲下,“不急?!?/p>
是啊,不急!
“你都和她說清楚了?”平西王問。
蕭御點(diǎn)頭,“嗯,還好一切都來得及?!蹦桥穗m然越發(fā)奪目,但,腦子還是不怎么好使。
他隨便哄哄,就信了。
不過,這么好看的女人,將來要是聽話,玩玩放后宮也不影響什么。
“那就好。”平西王飲茶,但眸光偶爾也會注意蘇妘的一舉一動,良久之后,與蕭御道:“看著倒不是像蠢的。”
蕭御愣了愣,他也覺得蘇妘大變樣了。
“裝的?!?/p>
蕭御也喝了一杯茶。
沒多會兒,皇帝、端貴妃最后出場。
所有人起身恭迎。
皇帝步入大殿,視線落在了平西王處,眉頭不禁微微一皺,不免有幾分失落感。
端貴妃冷笑一下,沒看到平西王王妃,他就那么不爽?
皇帝上了主位,端貴妃,以及一妃、一昭容、昭儀、跟著在身側(cè)下的位置落座。
“平身?!被实鄣酪宦?。
大殿之中,眾人窸窸窣窣的起身。
隨后,太監(jiān)總管修邑宣布除夕宴正式開始,宮人端著瓜果菜肴魚貫而入。
葡萄美酒夜光杯。
江南、江北各色菜肴,應(yīng)有盡有。
絲竹聲起,教坊司的美人獻(xiàn)舞,看著她們在冬日里,穿著輕薄的舞蹈服獻(xiàn)舞。
一時間,德元宮熱鬧非凡。
“淮南王,淮南王妃?!焙鋈挥腥诉^來敬酒。
蘇妘抬眸看去,竟是蕭衡。
“王叔?!笔掙懧曤S意的抬了一下酒杯,原本他是不屑跟蕭衡招呼的。
但,這人以后指不定還有用呢。
蘇妘也跟著喊了一聲。
蕭衡在看到蘇妘的容貌之后,驚呆住了一瞬,但,他這個人好色歸好色,淮南王妃,他絕不能有想法的。
隨即,他將身邊的少年拉了一把,“這是你王兄,”說著,又同蕭陸聲道:“這是我嫡長子,蕭止躍?!?/p>
“王兄?!笔捴管S抱拳躬身見禮,“王嫂。”連蘇妘也一并見禮。
這蕭止躍,標(biāo)準(zhǔn)的國字臉,吊梢眉,那雙眼總是滴溜溜的轉(zhuǎn)。
這蕭衡現(xiàn)在才來,怕是因?yàn)槟切┖妥约赫泻舻拇蟪继?,他也來試試?/p>
蘇妘在邊上微微一笑,那蕭止躍就看愣了一瞬。
果然,虎父無犬子,兩父子都是好色之徒。
蕭陸聲冷目,“王叔,還是回位置看歌舞表演吧?!?/p>
蕭衡笑著,連忙將蕭止躍給拉走了。
蘇妘深呼吸一口氣,繼而卻笑了。
蕭陸聲問道:“妘兒為何發(fā)笑?”
“王爺猜?”
“因?yàn)槠竭b王父子?”
蘇妘點(diǎn)頭,“看他們父子那樣子,怕不是空虛來風(fēng),妾身說的是傳言?!辈徽f平遙王長相肥碩油膩,那花名在外的手段都叫人望而生怯。
蕭陸聲抿著唇,“嗯,平遙王不是什么好東西,可是妘兒……”
他忽然凝重起來。
蘇妘皺著眉頭,“王爺怎么了?”
他湊近蘇妘,在她耳邊悄聲的說道:“本王不是傳聞中那樣的人,就算有,也是事出有因,本王從不殘害無辜?!?/p>
蘇妘忽的笑開了,“妾身知道,王爺是最好的人。”
她那樣絢麗的笑容,仿佛在場所有的宮娥都沒了顏色,甚至那些身穿艷麗舞服的舞姬,都不及她萬分之一。
蕭陸聲松了口氣。
斜對面的蕭御也看呆了,她從前從不這樣笑的,特別是她看蕭陸聲的眼神,怎么那么刺眼?
蕭陸聲不過是個殘廢!
他雖然帶著面具,可是那張毀容的臉,他不是沒見過,蘇妘肯定也見過的!
那么惡心丑陋,她怎么對著他還能笑出聲來?
蕭御嘆一聲,抓著酒壺,多喝了幾杯,心頭有些陰郁,就看到蘇向炎朝他走了過來。
蘇向炎先敬酒,隨后問道:“不知世子爺可為曦兒想到法子了?”
“蘇大人,本世子努力過了,但,皇命難為?!?/p>
蘇向炎心口一噎,面色很難看。
蕭御道:“蘇大人,其實(shí)在場之人,淮南王、淮南王妃替蘇二小姐說一句話,比咱們跪求都有用。”
蘇向炎微微頷首。
他何嘗不知道?
可惜,蘇妘如今已經(jīng)不是曾經(jīng)的蘇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