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長榮告訴了她地址,云千星一刻也不敢耽擱,直奔父親所在地。
幾十分鐘后,云千星在河邊護(hù)欄的石凳上,看見了喝多的厲長榮。
在他的身邊,還堆積著一大堆的瓶瓶罐罐,一看就給自己灌了不少的酒。
云千星皺著眉,上前攙扶想要帶他離開,“爸,你跟我回去?!?/p>
就在這時,厲長榮按住了她的手:“你先坐下,陪我說會兒話?!?/p>
濃郁的酒氣,導(dǎo)致厲長榮的聲音無比沙啞,有些磨耳朵。
同時還帶著一絲淡淡的,似有若無的懇求。
云千星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,索性直接坐在他的身邊。
“你想跟我說什么?”厲長榮手指著河邊公園的某處,“這邊那邊都是我跟你媽以前相愛過的地方,我就跟你說說我和她過去的事吧。”
聽到厲長榮這么說,云千星才想起來他在電話中也提起過這件事。
云千星心境頓時發(fā)生了變化,幾十年前,她的母親李若云跟厲長榮來個這個地方。
站在這片土地上,感受著這里的微風(fēng),陽光,而現(xiàn)在她重新踏入了這里。
就好像隔著時空,重新經(jīng)歷了母親的過去,跟她問了聲好。
心里十分縱容,云千星告訴厲長榮:“嗯,你講吧?!?/p>
厲長榮開始對著她侃侃而談,其實無一都是一些生活中再稀松平常不過的小事。
但對厲長榮來說卻是獨一份的美好記憶。
兩人剛約會時,河道兩邊的公園還沒有建成,一覽對面的群山,他們就在河邊,在柳樹下,吹著微風(fēng),手牽著手。
后來,附近搭建了一個小秋千。
李若云很喜歡,但不好意思跟小朋友搶,還是厲長榮用糖果收買了小孩,換到了位置。
然后他推著李若云蕩秋千,結(jié)果因為太用力,反倒讓李若云摔破了膝蓋,挨了好一通訓(xùn)。最后,還是厲長榮將功折罪,親自背著她回去的。
冬天的時候,附近有流動小攤販,有時候是糖炒栗子,有時候是賣紅薯的。李若云很是喜歡。
一邊怕燙手,一邊還要心急吃口熱乎的,被燙到了,就捏著他的耳垂止痛,然后笑呵呵地將第一口食物喂給他。
要是偶爾厲長榮興起,當(dāng)街親了她一口,她會整張臉羞得通紅,穿著碎花裙,踩著小白鞋,在前面走的飛快,故意不理他。
這時候,厲長榮往往會湊上去伏低做小,哄著她求和,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家……
就像是厲長榮說的那樣,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太多的愛情見證。
云千星光是聽著,仿佛都置身其中。聽著厲長榮的描述,他的眼神是那么眷戀,柔情滿滿。
只是聽他說起這些,云千星就能感受到他當(dāng)時和母親的幸福。即使過了這么多年,他的愛意也沒有絲毫減淡。
反而隨著時間的磨練,越發(fā)刻骨銘心。
云千星心里一片柔軟,她忍不住替母親感到高興,有這么一個愛了她一輩子的男人,母親也一定會感到幸福吧。
只是這樣,對活著的人來說太痛苦了。
愛的那么虔誠,卻不能永遠(yuǎn)跟相愛的人廝守。
云千星的手輕輕搭上了厲長榮的手背,“爸,我會連帶著媽媽的那份,一直陪著你的?!?/p>
厲長榮朝她看了過來,原本空蕩的心,因為她這句話而變得充實起來。
厲長榮找到了繼續(xù)堅持下去的理由。
他反手拍了拍她的手,語重心長的告訴云千星,“乖,我一定會讓你回到厲家,一切盡管交給我?!?/p>
云千星其實并不在意能不能回厲家,剛想對厲長榮說沒有必要,卻觸及到了他堅定的眼神。
堅韌而渴望,讓云千星心頭為之一顫。
恍惚間,她在想?yún)栭L榮這么上心讓她回歸厲家的事,主要還是想給母親一個交代吧。
想到這里后,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。
“嗯,謝謝爸?!彼笱艿狞c了一下頭,沒有再說什么。
厲長榮顯然很高興,歡喜的摸了摸云千星的頭,語氣寵溺:“我是你爸,跟我客氣什么?”
云千星心中一陣觸動,這一刻,她感覺到自己也是有支撐的。
有這么個家人,會堅定的選擇自己。
云千星抿著唇,努力壓制著眼眶濕潤的沖動。
就在這個時候,云千星聽到了身后緩緩靠近的腳步聲。
她回過頭去,卻出乎意外的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。
“你怎么來了?”
“你當(dāng)時是急匆匆跑了出去,我不放心就跟過來了?!?/p>
慕彥昱解釋著,他很早就跟過來了,不想打斷父女倆難得的獨處時光,才一直在遠(yuǎn)處等了那么久。
但時間實在太久了,慕彥昱已經(jīng)開始因為厲長榮長時間霸占云千星不開心,這才走了過來。
“這樣啊?!?/p>
云千星點了點頭,本來還想跟厲長榮說說慕彥昱的事。
一回頭,厲長榮眼皮子沉重的睜不開,有一下沒一下的向下耷拉,頭也跟著一點一點的。
眼看他的身體就要從石凳上滑落,云千星連忙一把把人撈了起來。
只不過她有些小瞧了,厲長榮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。
人沒拉起來,反而帶著她一起往下落。
還是慕彥昱出手,即使阻止了兩個人一起摔倒的場面。
他扶住厲長榮,無奈的看著云千星,“你啊,怎么也不跟我求助呢?”
云千星直接剜了他一眼,“是你沒有眼力見好不好?你不會自己主動幫忙嗎?”
慕彥昱失笑:“好好好,老婆說的對?!?/p>
兩人之間的打趣聲,傳進(jìn)了厲長榮的耳朵里。
因為酒精而微微麻痹的大腦,稍稍清醒了一下?;秀遍g,他在云千星和慕彥昱身上看到了曾經(jīng)的自己。
但很快,他意識又不清晰了,嘴里含糊嘟囔著:“這是哪兒?我在哪兒?”
眼看厲長榮醉的不輕,說話都開始大舌頭,云千星連忙表示:“爸,你喝醉了,我們送你回去。”
“沒醉,我沒醉……”
云千星:……
似乎每一個醉鬼都會說這樣的話呢。
她一個人弄不了鬧騰的厲長榮,還是跟慕彥昱一起,才把厲長榮攙扶上車。
慕彥昱主動承擔(dān)起開車工作,云千星坐在后座上陪厲長榮,兩人一起將他送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