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淵語氣平靜,但眼底的陰沉幾乎凝成了冰,“韓泰,你是一名武將,誰給你的膽子在打仗的時候拿平民動手?你不配做大乾的將軍?!?/p>
“罪臣知錯!”
韓泰神情惶恐,砰砰磕頭。
額頭很快血淋漓一片,把光滑的玉石地面上沾染了血色。、
謝淵冷冷說:“來人。”
方啟正立即大步進(jìn)來:“陛下請吩咐!”
“把韓泰關(guān)進(jìn)刑部大佬,等著三司會審,定他的罪!”
“卑職遵旨?!?/p>
方啟正立即卸掉韓泰身上的武將盔甲,帶著兩名手下,把他拉了下去。
韓泰還在掙扎叫喊:“求陛下開恩??!臣這些年為國兢兢業(yè)業(yè),沒有功勞,總有苦勞,大乾不能因為幾個賤民的死活,就抹殺了我的功勞!陛下您這樣會寒了萬千將士們的心吶!”
“好家伙,死到臨頭了還敢說這種屁話!”
方啟正聽得心頭來火,一記手刀,把他砍暈過去,讓手下拖死狗一般,把他拖了下去。
謝淵臉色陰沉,余怒未消:“當(dāng)時是誰舉薦的韓泰?”
新上來的太監(jiān)陳治連忙回答:“如果奴才沒記錯的話,應(yīng)該是唐閣老。”
謝淵低低哼了聲,目光落在顧執(zhí)安身上,看到他胳膊上既別致又特別的包扎方式:“看樣子,是皇后救了你?!?/p>
“皇上也不想讓我死的,不是嗎?”顧執(zhí)安似笑非笑的,“只是沒想到,你會讓小師妹做皇后?!?/p>
“你認(rèn)為她不配嗎?”
“怎么會呢,我的小師妹配得上世間最好的一切?!鳖檲?zhí)安把跪姿改為坐著,然后舒服的嘆了口氣,“只是,這就會讓她更為難了。大師兄是最舍不得讓她為難的了?!?/p>
謝淵的目光凝視著他:“你們是不是還有什么事,是朕不知道的?”
“當(dāng)然有。”
顧執(zhí)安微笑,“比如你的朝廷里,有多少人還忠于你呢?”
謝淵臉色微變: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“唉,這也不能怪你,畢竟你才當(dāng)上皇帝沒多久,要說責(zé)任,都在你爹那個老皇帝身上?!鳖檲?zhí)安笑道,“不過,云南王被刺殺這件事,是與皇帝有關(guān)吧?”
謝淵盯著他,沒有說話。
顧執(zhí)安笑道:“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,我早就說過,你不會知道,在你的身邊,到底還有幾個人忠于你?!?/p>
這時外面有喧嘩聲,一個身穿藍(lán)裙的少女沖了進(jìn)來,滿臉淚水跪倒在地:“求皇上給臣妾的父王主持公道!”
陳治一臉為難的跟進(jìn)來:“陛下,奴才攔不住蘭妃娘娘?!?/p>
“萬蘭多,你鬧什么?”謝淵冷冷問。
“臣妾的父王在京都被刺殺,這件事陛下不管嗎?!”
“朕會讓人去查清真相?!?/p>
“臣妾認(rèn)為這件事與皇后娘娘脫不了關(guān)系!”
“你敢污蔑皇后?”謝淵語氣平靜,但眼神不善。
萬蘭多伏在地上,滿臉淚水:“那日在宴席上,皇后娘娘公然侮辱我父皇,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!”
顧執(zhí)安眨眨眼,有些興奮:“這件事我也聽說了,不愧是小師妹?。≈豢上覜]有親眼見到那個情形?!?/p>
萬蘭多狠狠剜他一眼:“你是什么低賤貨色,也配?”
顧執(zhí)安抬手就打了她一耳光。
聲音清脆,在大殿中回響。
萬蘭多驚呆了,甚至忘記了捂臉:“你怎么敢打我?”
“不好意思,二爺我打人從不看身份,也不看男女,只看對錯?!鳖檲?zhí)安淡道,“你爹娘教出你這樣滿嘴噴糞的孩子,是他們錯。”
萬蘭多愣了一會兒,哇的就哭起來:“皇上您為我做主啊!您不管管他嗎?我可是燕王郡主,是皇上的蘭妃?。 ?/p>
萬蘭多長得很好看,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,惹人憐惜。
但謝淵的眼底卻沒有絲毫情緒,甚至有些不耐煩:“萬蘭多,你父親過世,你可以去看看他,朕會叫人查清楚真相。至于你若是再跑到朕面前哭鬧,朕便讓人送你回云南,永不許再進(jìn)入京都?!?/p>
這句話震懾了萬蘭多,但她還是試圖掙扎:“縱使回了云南也沒什么不好,雖然我父親不在了,但在云南還有不少舊部……”
顧執(zhí)安驚訝的笑起來:“一個小小妃子也敢威脅皇帝了呢?!?/p>
謝淵淡道:“你以為你回了云南,你父親曾經(jīng)的手下就會改為忠于你嗎?即使他們忠于你,你是打算帶著他們造反嗎?”
“不,我,我只是……”萬蘭多被造反兩個字嚇到了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辯解,“臣妾怎么會造反?臣妾只是想求陛下為父親討個公道!”
“什么公道?”謝淵身子微微前屈,低垂的鳳眸掃過她,“你認(rèn)為你父親的死與皇后有關(guān),要求朕處置皇后,是嗎?”
“若我父親的死真的與皇后有關(guān),殺人償命,難道她不該為此付出代價?”萬蘭多的情緒有些激動,“陛下要包庇她嗎?那么我們云南的將士和百姓不會答應(yīng)!”
“放肆。”
謝淵語氣淡淡的,“你以為云南是你們?nèi)f家的了?你若是有證據(jù),是皇后殺了你的父親,可以拿出來。否則便是污蔑?!?/p>
“父親到了京都后,與他結(jié)怨的人只有皇后!這還不足以證明?”
“不能?!?/p>
“陛下您——”
“那日在宴席上,是誰受挫,誰出氣,你還記得清楚吧?”
“皇后當(dāng)眾羞辱我父親,滿朝文武都看見了!”
“所以心懷怨恨的應(yīng)該是誰?”
“是……”萬蘭多語塞。
那自然是被羞辱的一方心懷怨恨,伺機(jī)報復(fù)。
謝淵淡道:“朕認(rèn)為,皇后還不至于在剛剛與你父親發(fā)生沖突后,就立即去殺了他。這豈非明著告訴所有人,人是她殺的?”
“也許她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呢?”萬蘭多奮力爭辯。
“連你這樣的蠢貨都會懷疑她,她還反什么道?”謝淵冷冷說。
“我——”萬蘭多漲紅了臉,“難道我父親的死就這么算了?”
“朕已經(jīng)讓人去查,你耐心等著便是。至于喪事,禮部會幫著辦理,這么熱的天,尸體擱不住。”謝淵說道,“你可以去看看你父親,若再無理胡鬧,朕決不輕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