蘿卜清甜而肉餡略微帶著咸香,兩相交織在一起,口感很不錯(cuò)。
楚景又吃了一個(gè)白菜鮮肉的,這個(gè)餡料也很不錯(cuò),他吃了一碗大概二十個(gè)后,又往廚房的方向看。
他喜歡吃,姜圓圓也高興,她也不是什么小氣的人,吃飯當(dāng)然要吃飽,于是道:“鍋里還有呢,我今天煮了七十個(gè),我碗里這些就夠了,剩下的你全都吃了吧?!?/p>
楚景知道自己吃得多,他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,舀好餃子回來,主動道:“下午我再去山上一趟,你想吃什么?”
“難道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嗎?”姜圓圓想了想道:“唔,那我想吃兔子,可不可以?”
楚景看向那被姜圓圓收拾的干凈利落的兔子窩,仿佛在問,家里不是有兔子嗎?
姜圓圓皺了皺小臉,“不能吃小黃和小白,它們還是小兔子。”
楚景知道,他也只是看一看,畢竟姜圓圓將那兩只兔子照顧的仔細(xì),搭棚、墊窩,還給它們起名字,同樣是動物,家里的雞就沒這么好的待遇。
楚景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好。”
他下午要上山,姜圓圓本想也跟著去,但又想把家里都收拾一下,于是就沒去,留在家里收拾。
但楚景似乎有些不大放心,考慮了良久后,才道:“我會盡早回來的?!?/p>
姜圓圓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好呀好呀,我就在家等你!”
‘家’這個(gè)字……楚景看向她,見她笑容明媚,心里頭也似乎被什么感染了,有了些熱熱溫度。
等到楚景出門,姜圓圓把家里的存銀數(shù)了一遍,然后藏好,只拿出之前計(jì)劃好的一兩銀子出來作為一直到過年的家用。
等到開春了,山上如果獵物多,可以讓楚景多打一些,屆時(shí)拿到鎮(zhèn)上去賣,無論是兔子野雞還是什么,都可值錢了。
村子里傳來吆喝聲,姜圓圓前幾日都還惦記著的賣炭的人來了,她帶上錢,然后把門關(guān)上,臨走前特意將藏錢的地方整理了一下。
村子里買炭的人也不算多,畢竟各家都有柴火灶,除了偶爾燉湯或柴火上潮的可能會用到炭火,其它時(shí)候炭買了只能在家里放著,更不會有人想什么拿炭來取暖之事。
姜圓圓買炭是為了以防不時(shí)之需,還有等到下雪了,炭爐子上煨湯方便,不用時(shí)時(shí)刻刻看著火,不過她也不買太多,買六十塊就行了,家里還有去年沒用完的二十來塊炭。
從前這些事都是姜圓圓的爹在操持,故而她不太了解炭價(jià),只能先觀望一些村里其他人是什么價(jià)格買的炭。
在賣炭的牛車前,已經(jīng)有了一些人,其中還有幾個(gè)熟悉面孔,余婆子和姜大伯一看見她,就對賣炭的人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么。
賣炭的人看過來,見是一個(gè)小姑娘,有些驚訝。
姜圓圓懂了,這倆人八成沒說什么好話。
她在邊上站了一會兒,見余婆子和姜大伯已經(jīng)開始裝炭要走,也趕忙溜了,比他們還要快一點(diǎn)。
見她走了,余婆子一急,要來拉人,卻被賣炭的拉住,讓她給錢。
余婆子氣得直跺腳,這個(gè)死丫頭不買炭來這兒瞎逛什么!
等到余婆子和姜大伯罵罵咧咧走了后,姜圓圓才過去,對賣炭的人道:“我要六十塊炭,怎么賣?”
賣炭的人是一對夫妻,都是四十上下,女的那人答道:“兩文錢一塊,六十塊一百二十文,你帶簍子了嗎?我給你背過去?!?/p>
姜圓圓背不起這么多炭,付了錢后讓人幫忙背到院子里,那女人問她,“剛才那兩人是你的誰啊,怎么還讓你付錢,我和我家男人一看你一個(gè)小姑娘家,就都沒答應(yīng)?!?/p>
姜圓圓笑笑,對那一家子干的事兒感到無語,只能答道:“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人?!?/p>
女人沒說什么,把炭放好后就走了。
姜圓圓把院門拴上,然后把炭一塊塊兒摞好,等到全都擺好后,她的手上和衣服上全是黑灰,剛掃好的地上也都臟了。
有敲門聲響起,她以為是楚景,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,問道:“誰?”
然后是姜冬蓮的聲音,“圓圓,奶讓我給你送炭來,還有玉米面,你快開門讓我進(jìn)去?!?/p>
姜圓圓可不會開門,這家人每次都弄這些把戲,也不知道來個(gè)新鮮點(diǎn)的,她道:“你放門口就成,我待會兒自己拿進(jìn)去。”
姜冬蓮一聽,急了,看向守在一邊兒的姜大伯和余婆子,低聲問道:“她不開門怎么辦?”
余婆子心里正恨著,心想要不是這個(gè)賤丫頭,她今年過年就能用上丫環(huán)了!
一想到不僅到手的十兩銀子飛了,還白賠了一兩和兩只老母雞,余婆子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樣的疼,咬著牙讓姜冬蓮把小半袋兒玉米面和三塊炭放下,然后招呼兩人一起做賊一樣縮到了墻角里。
姜冬蓮有些不樂意,踮起腳尖朝著孫奉家院子看,扭扭捏捏的,不想讓自己這模樣被孫奉大哥看見,多丟面子??!
余婆子卻不知道她的心思,見她不蹲,一腳踹到她的屁股上,將姜冬蓮踹了個(gè)趔趄,只得不情不愿地跟著蹲著了。
院子里,姜圓圓等了半晌,聽見屋外沒動靜了,打開一條門縫看了眼,還真有玉米面和炭在。
難道這一家人突然有了良心?
姜圓圓覺得不可能,要是真有良心,也不會她爹娘頭七都沒過就來她家里打秋風(fēng),要把她爹娘的床搬去給姜富貴睡、柜子搬去給姜冬蓮用了。
她現(xiàn)如今雖然窮,但也不差這小半袋東西,故而也沒有開門,就待在院子里清點(diǎn)這段時(shí)間攢下來的雞蛋。
自從有了楚景以后,雞蛋算是沒攢下來什么,雞下兩個(gè)他們吃三個(gè),數(shù)來數(shù)去,比楚景來前還少了五個(gè),攏共還剩十七個(gè)。
數(shù)好后,姜圓圓將雞蛋收好,又去門口看了眼,東西還在。
余婆子三人蹲了半天,見那門打開了一條縫,還沒高興一會兒,就見門又合緊了,氣的直跺腳。
姜冬蓮聽見孫家有開門的動靜,立刻站直了身子,見里面出來的是一臉憔悴的孫奉,忙揩著眼淚走過去,“孫大哥,我都聽說了,嬸子是好人,出這事兒,唉……是誰也沒想到的,孫大哥你可千萬要節(jié)哀??!”
余婆子聽她說這些話,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明白了什么,拿眼睛覷倆人,心里有了主意。
她還有個(gè)孫女兒,張瘸子看不上,可不代表孫家看不上,孫家也是村里的大戶,買得起丫環(huán),頓頓都吃白米飯,日子可好過的哩!
再說了,孫家可是讀書人,這娶媳婦,不給個(gè)十兩八兩也說不過去吧!
打定了主意,余婆子就湊到孫奉跟前,假惺惺哭道:“唉,這老天不長眼啊,你娘可是我們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人,又是秀才夫人,等你考上了舉人就是官太太了,怎么、怎么就這樣了!”
饒是對兩人的舉動有些琢磨不透,但對于母親癱了的孫奉來說,這些安慰的確能讓他的心里好受不少,這會兒對兩人作揖道:“多謝了?!?/p>
姜冬蓮還想說些什么,但孫奉又進(jìn)去了,她不禁瞪了余婆子一眼,要不是奶,她就能和孫大哥多說幾句話了。
余婆子卻是看著她笑,那笑容讓人頭皮發(fā)麻,姜冬蓮打了個(gè)寒顫,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總感覺不是啥好事。
余婆子也不等姜圓圓開門了,提起東西就走,心里琢磨起另外一件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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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景這一走就是好幾個(gè)時(shí)辰,姜圓圓做好了晚飯,見人還沒回來,正打算出門看看,方一開門,就和回來的楚景撞上了。
楚景的衣袖破了一個(gè)大口子,手掌上也似乎有些擦傷。
姜圓圓心急,連忙拉著他的手看,“怎么還流血了!”
楚景愣了一下,去看自己那血跡斑駁的手掌,“不是我的血?!?/p>
他將背后的背簍放下來,“應(yīng)該是它的?!?/p>
背簍不小,姜圓圓定睛一看,上面覆蓋著很多雜草,她將信將疑將雜草拿出來,下一瞬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,眼睛都開始放光,里面竟然是一只小野豬崽子!
見她驚喜的模樣,楚景就知道費(fèi)些力氣將這只小野豬崽帶回來沒錯(cuò)。
姜圓圓驚喜了一會兒,又開始擔(dān)憂地看著他,“你真的沒受傷嗎?”
楚景搖頭,“沒有,但沒有捉到兔子。”
姜圓圓道,“沒事,人安全回來最重要,不過小野豬崽子不都該跟著大野豬嗎?”
楚景撒謊道:“這只小野豬崽剛好落單了,就被我?guī)Я嘶貋??!?/p>
其實(shí)沒有落單,他還險(xiǎn)些受傷了,但只要姜圓圓高興,這些好像都不重要。
姜圓圓又有些犯難起來,“但是這只野豬崽我們要怎么賣掉,也不知道該賣多少,會不會被人坑啊。”
她也不放心把這只寶貝交給別人,于是打算明天一大早和楚景一起去鎮(zhèn)上打聽一下行情再買!
這只野豬崽應(yīng)該能賣……三四兩銀子吧。
她還在想,楚景便先洗了手開始吃飯,他有些餓了。
姜圓圓于是也先將小豬放著,過去吃晚飯,吃著吃著,她突然注意到楚景不僅袖子破了,就連后背的衣裳也蹭掉了一大塊兒布,這肯定不是在哪里不小心擦傷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