砕秦淮景緊緊抱著蕭令儀,心中生出一絲傲氣。
“歲歡,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,不該牽扯到令儀腹中的孩子。”
姜歲歡反問:“我們之間有什么恩怨?”
秦淮景悲痛地說:“合離那件事,是我有負(fù)你在先?!?/p>
姜歲歡:“不要每次都讓我在這么多人面前提醒你,你我之間不是合離,而是休夫。”
秦淮景仍固執(zhí)地說:“你就是在怨我,甚至因為心中有怨,不惜去傷害令儀的孩子?!?/p>
姜歲歡真要被秦淮景氣笑了,“你確定她腹中還有孩子?”
蕭令儀尖聲吼道:“我腹中孩兒若有什么三長兩短,你難辭其咎。”
容瑾冷聲說:“這樣的話,等御醫(yī)看過之后再說吧。都讓一讓,請劉御醫(yī)過來為她診治?!?/p>
在容瑾的命令下,看熱鬧的賓客讓出一條路。
專門為后宮妃子們看婦疾的劉御醫(yī)帶著藥童加快腳步走了過來。
看到地上殘留著一灘血,劉御醫(yī)眉頭狠狠皺了一下。
“蕭將軍,請把手腕伸出來,我來幫你診診脈。”
蕭令儀情緒很激動的對秦淮景說:“帶我回家,我要回家。”
秦淮景安撫道:“令儀,你冷靜點,咱們先給御醫(yī)看看?!?/p>
蕭令儀滿臉都是抗拒之色,“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現(xiàn)在的模樣有多慘嗎?”
秦淮景也急了,“可你流了很多血?!?/p>
蕭令儀:“姜歲歡恨我入骨,她不但殺了我的孩子,她還要殺了我。繼續(xù)留在這個地方,我只會沒命?!?/p>
姜歲歡提醒道:“你腹中的孩子早就沒了?!?/p>
蕭令儀捂著小腹尖聲說道:“是你害的,你親手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兒?!?/p>
姜歲歡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,“有沒有可能是你作惡太多,孩子不想投胎到你們家?”
秦淮景怒不可遏地瞪向姜歲歡,“你講話怎能如此殘忍?”
姜歲歡嗤笑道:“我只是想出事實而已,瞧把你給急的?!?/p>
秦淮景還要再爭辯幾句,被容瑾一個眼神瞪回去。
他冷著臉對劉御醫(yī)下令,“給她診脈。”
蕭令儀還想繼續(xù)掙扎,手腕忽然被秦淮景抓住,“令儀,別鬧了,快給御醫(yī)看一看。”
他現(xiàn)在只關(guān)心他的孩子。
劉御醫(yī)趁機(jī)探向蕭令儀的脈象,周圍的人也都在等待檢查結(jié)果。
須臾過后,劉御醫(yī)微微皺起眉頭,“從脈象判斷,蕭將軍落胎已經(jīng)有些時日。”
圍觀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。
難道蕭令儀早就流產(chǎn)了?
秦淮景也沒想到等來的結(jié)果會是這樣。
“地上那灘血?”
劉御醫(yī)帶來的藥童過去查看,給出來的結(jié)果是,“并非人血,而是雞血。”
眾人聞言個個石化,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容瑾看向呆怔中的蕭令儀,“你不想解釋一下嗎?”
蕭令儀只覺得一陣頭暈?zāi)垦?,知道今天這場戲,到底還是被她演砸了。
孩子是她和秦淮景成親那日流掉的。
她當(dāng)時怕極了,覺得天都要塌下來。
她想把這件事告訴秦淮景,可秦淮景那時整顆心裝的都是姜歲歡。
那天,既是蕭令儀大喜的日子,也是有記憶以來,她活得最痛苦的一天。
新婚夜,丈夫沒有與她共度春宵,而是獨自一人在外面買醉。
孤零零在新房里等到凌晨,蕭令儀發(fā)現(xiàn)身子下面流了好大一灘血。
丈夫厭棄,孩子也沒了,她把這一切罪惡的源頭統(tǒng)統(tǒng)怪罪到姜歲歡頭上。
從那之后,蕭令儀每天都在暗自琢磨,究竟怎么做,才能徹底把姜歲歡毀掉。
直到今日,她在太極殿目睹昭陽公主處處針對姜歲歡,于是心中有了謀算。
她要給自己找一座靠山,這座靠山,勢力必須足夠強大,昭陽公主便是她的終極目標(biāo)。
而她遞出的投名狀就是,要讓姜歲歡今夜名聲盡毀。
可惜算盤打得再響,也逃不過姜歲歡的火眼金睛。
從她握住蕭令儀手腕,并趁機(jī)查看她的脈象時,就得知她腹中的孩子已經(jīng)沒了。
面對容瑾的聲聲質(zhì)問,蕭令儀羞憤難當(dāng),一股腥甜之意涌上喉間,竟在氣急之下吐了一口血。
好恨??!
為什么從開始到現(xiàn)在,她就是斗不過姜歲歡?
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驚呼,“我的天哪,蕭將軍吐血了?!?/p>
另一人:“是被活生生氣吐的嗎?如果是的話,蕭將軍氣性可真夠大的。”
第三人:“就沒人質(zhì)疑蕭將軍為何要自編自導(dǎo)這么一場大戲嗎?”
第四人:“還能是為什么,為了陷害姜小姐唄?!?/p>
第五人:“人人都傳蕭將軍是女中豪杰,這心胸和氣量,未免也太小了吧?!?/p>
第六人冷笑一聲:“這樣的人也會被賦予將軍之位,真是笑掉旁人的大牙?!?/p>
七嘴八舌的議論,羞得秦淮景面上乍青乍白。
實在難以承受這些侮辱,秦淮景抱著口吐鮮血的蕭令儀落荒而逃。
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,唯有容瑾留在原地一動未動。
他神色復(fù)雜地看著姜歲歡,心中憋著千言萬語,最終只化為簡短的三個字,“還好么?”
姜歲歡慢條斯理地用絲帕擦了擦剛剛碰過蕭令儀的手,邊擦邊說:“免費看了一場大戲,心情還是不錯的。”
蕭令儀突然在宮宴上上演這一出,應(yīng)該不是偶然為之,背后必有她人指使。
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自己,姜歲歡敏銳地迎過去。
是昭陽公主秦芷虞。
果然又是她!
姜歲歡沖秦芷虞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,仿佛在說:無論你憋著多少壞招,在我面前都掀不起風(fēng)浪。
秦芷虞也一眼不眨地看著姜歲歡。
雖然她對蕭令儀遞出來的投名狀不抱信心,看到對方敗得那么慘,還是小小的產(chǎn)生了一絲遺憾。
姜歲歡果然是一位可敬的對手,兩人整晚對峙數(shù)個回合,竟一次上風(fēng)都沒占到。
姜家這位新認(rèn)回來的女兒,可真是越來越讓人覺得有趣。
“姜小姐?!?/p>
容瑾還要再說些什么,不遠(yuǎn)處傳來笑鬧聲,吉時已到,宮中要燃放爆竹了。
姜歲歡從容瑾身邊經(jīng)過時說:“今天算我欠一回,日后必還。”
即使蕭令儀那登不得臺面的小伎倆對她造不成絲毫影響,念及容瑾在關(guān)鍵時刻是真的想幫她,姜歲歡很是大度的承了對方的人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