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歲歡與盛婉書實在沒什么共同語言，簡簡單單嗯了一聲便要離開。

“歲歡！”

盛婉書拉住她的衣袖，“有些話，我想與你當(dāng)面說?！?/p>

姜歲歡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，示意對方說下去。

思忖片刻，盛婉書說：“昨日知瑤被昭陽公主派人請走，長公主今日便用相同的方式要把你接走?！?/p>

“如果你上了長公主的馬車，就等于對外宣布要站在昭陽公主的對立面?！?/p>

“初到京城，你對局勢可能還不太了解?！?/p>

“長公主與昭陽公主素來不合，要是被昭陽公主針對了，我怕你今后沒有好日子過?！?/p>

“所以今天這場宴會，我希望你能尋個借口拒了對方?！?/p>

姜歲歡不由得笑了一聲。

“既然兩位公主素來不合，昨日昭陽公主派馬車來接姜知瑤入府一敘時，您怎么沒有阻止她呢？”

盛婉書解釋道：“昭陽的邀請猝不及防，我當(dāng)時摸不準(zhǔn)她這番舉動背后是什么意思?！?/p>

姜歲歡看著盛婉書。

“是真的不知道，還是裝著不知道，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?！?/p>

“您不阻止是因為，只要昭陽抬舉了姜知瑤，她就不必因為犯下的錯誤被送離姜家。”

“為了把養(yǎng)女留在身邊，姜夫人還真是將厚此薄彼這四個字演繹到位?！?/p>

不給盛婉書辯駁的機(jī)會，姜歲歡已經(jīng)帶著阿忍和九兒走遠(yuǎn)了。

看著姜歲歡離去的背影，盛婉書面上一陣難堪。

不否認(rèn)在得知姜知瑤被昭陽公主高調(diào)請走的那一刻，內(nèi)心的確歡喜了一下。

有昭陽公主在背后撐腰，短時間內(nèi)，夫君和兒子應(yīng)該不會再提把知瑤送走這件事。

她知道這個想法很自私，并且對姜歲歡來說很不公平。

可世間的事，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，五根手指還不一樣齊呢。

這些日子，她盡量嘗試與親生女兒搞好關(guān)系，可姜歲歡根本不給她靠近的機(jī)會。

盛婉書不明白，既然都是她的孩子，姜歲歡和姜知瑤，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處？

盛婉書獨自糾結(jié)時，姜歲歡已經(jīng)坐進(jìn)馬車，直奔武昌侯府而去。

相府與武昌侯府只隔了三條街，沒一會兒工夫就到了地方。

為了當(dāng)眾給姜歲歡抬臉，長公主親自出門迎接。

要知道，今天來府上的客人不在少數(shù)，能被長公主主動迎接的客人，唯有姜歲歡一個。

長公主生就一副豪放性子，對姜歲歡也是格外的憐愛。

帶她入府時，說了許多體己話，姜歲歡也都應(yīng)了。

客套話說得差不多，長公主直奔主題，“昨日昭陽那番舉動，沒讓你心生膈應(yīng)吧？”

姜歲歡笑了，“昨日她們膈應(yīng)我一回，我今天也用同樣的方式膈應(yīng)了回去。說起來，還要多謝長公主肯給我這個撒氣的機(jī)會?！?/p>

長公主捏了捏她的臉，“你這孩子，這有什么好謝的。我今天本來也要舉辦宴會，只是認(rèn)親宴那日走得急，忘了提前與你打聲招呼?！?/p>

兩人手挽著手，一路說說笑笑，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，長公主與姜歲歡這位相府千金，關(guān)系不是一般的好。

而長公主就是要用這種張揚(yáng)的方式讓姜歲歡盡快融入權(quán)貴圈子。

事實也證明長公主的計劃非常成功。

今日有幸被邀請的客人，看到長公主這么關(guān)照一個后輩，紛紛向姜歲歡釋放自己的善意。

“姜小姐，你也來了呀？”

秦朝朝開開心心湊了過來，先是頑皮地給長公主行了一禮，才說道：“姑母，您怎么不告訴我，今日也邀請了姜小姐?！?/p>

“要是提前知道她來，我好給她帶一份禮物?！?/p>

長公主雖然不待見榮親王，對榮親王這個女兒倒是并不排斥。

她知道秦朝朝因為脾氣暴躁惡名在外，長公主卻覺得，有時候擔(dān)著惡名也沒什么不好，至少不會被人隨便欺負(fù)。

就像她那個有活閻王之稱的兒子，京城里誰見了都要暗叫一聲倒霉，卻沒人敢在明面上說她家爵兒一個不字。

這個世道，也許只有惡人才會活得瀟灑又愜意。

長公主笑問：“朝朝，你和歲歡認(rèn)識呀？”

秦朝朝忙不迭點頭，“之前在護(hù)國寺打過交道，姜小姐是一個很好的人，她還把歸塵大師送的姻緣符轉(zhuǎn)送給了我?！?/p>

長公主聞聽此言很是詫異。

歸塵大師畫的符，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東西，就這么被姜歲歡給送人了？

姜歲歡笑容很真切，“長平郡主不必客氣，那姻緣符于我本來也沒什么用處，倒不如轉(zhuǎn)送給更需要它的人?！?/p>

秦朝朝挽住姜歲歡的手臂。

“我二人也算舊相識了，今后就叫我的名字，叫郡主過于生分了?！?/p>

姜歲歡并不避諱她的親近。

“行，我叫你朝朝，你叫我歲歡，咱們誰都別跟誰見外?！?/p>

經(jīng)過幾次相處下來，姜歲歡對秦朝朝總體印象還算不錯。

天真率直，沒什么心機(jī)，與這種人打交道，至少不用費(fèi)腦子。

看到兩個小姑娘相談甚歡，長公主心中也很開懷。

便讓二人坐在一處慢慢聊，她去招待其他賓客。

長公主一走，秦朝朝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姜歲歡說心里話。

“第一次在護(hù)國寺見到你時就覺得你很不一般，沒想到你居然會是相府的千金。”

“認(rèn)親宴那日我也去了，不過當(dāng)時賓客太多，我都沒能與你說上幾句話。”

秦朝朝神秘兮兮地湊在姜歲歡耳邊說：“與姜家那個假貨相比，歲歡，你可真是太耀眼了?！?/p>

姜歲歡在認(rèn)親宴上說的那番話，聽得秦朝朝心潮澎湃。

初時得知姜歲歡是相府千金時，還偷偷為她捏了一把汗。

擔(dān)心姜歲歡兩年前成過親這件事，會成為那些碎嘴子用來攻擊的她的借口。

結(jié)果姜歲歡憑不但一己之力讓那些閉了嘴，還成為整場宴會中最受矚目的焦點人物。

那一刻，秦朝朝也跟著一起與有榮焉。

假貨兩個字，在無形之中愉悅了姜歲歡。

秦朝朝這個小姑娘，果然方方面面都很符合她的眼緣。

盯著秦朝朝端詳片刻，姜歲歡忽然問：“朝朝，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喜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