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往護國寺途中,秦朝朝嘮嘮叨叨說了一路。
她外祖一家遠(yuǎn)在永州,老爺子七十多了,年前染了一場風(fēng)寒,當(dāng)時沒太往心里去。
拖著拖著,身體便被拖垮了。
噩耗傳到榮王府時,榮王妃很是難過地哭了一場。
哭完,便帶著膝下一雙兒女,連夜趕去永州奔喪。
這一去便是一個多月。
姜歲歡本來聽得沒太走心,聽著聽著,就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。
“榮王府那個叫秦悠悠的養(yǎng)女,此次沒與你和世子一同隨榮王妃去永州么?”
連日來,姜歲歡忙得天昏地暗,鮮少關(guān)心榮王府的動向。
印象中,榮王妃對秦悠悠這個養(yǎng)女可是非常疼愛的。
秦朝朝曾經(jīng)也不止一次抱怨過,她娘對秦悠悠的感情,就像姜夫人對姜知瑤的感情。
好歹姜夫人對姜知瑤挖心掏肺時,是把姜知瑤當(dāng)成親生女兒來愛護。
榮王妃卻不一樣。
明知秦悠悠只是王府的養(yǎng)女,還是義無反顧的對養(yǎng)女投入所有的母愛。
秦朝朝恨過怨過無奈過,但她又能怎么樣?
秦悠悠心計頗深,慣會演戲,最喜歡在榮親王和榮王妃面前賣乖討巧。
在她的謀算下,自己和弟弟在榮王府反倒是受不了少窩囊氣。
榮王妃那么在意她的養(yǎng)女,遠(yuǎn)在永州的老父親過世,按理說,不該不把養(yǎng)女帶在身邊回去奔喪。
從秦朝朝方才的只言片語中不難聽出,此次永州之行,秦悠悠并不在其列。
“可別再提這個惡心的人,她啊,被我娘逐出家門,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了?!?/p>
想到秦悠悠如今的下場,秦朝朝眼底是掩飾不去的憤怒和怨懟。
“歲歡,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,你知道那個秦悠悠的親娘是誰么?”
姜歲歡心說,我連她親爹是誰都不知道,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親娘是誰。
秦朝朝也沒繼續(xù)賣關(guān)子。
“實不相瞞,秦悠悠的娘,當(dāng)年還沒議親時,曾想著要讓我爹納她做榮王府的側(cè)王妃?!?/p>
“我爹這輩子,雖碌碌無為沒什么大本事,在男歡女愛這件事情上倒是潔身自好?!?/p>
“當(dāng)然也與我娘管得太嚴(yán)有關(guān)系,我爹是個懼內(nèi)的,府中莫說是側(cè)王妃,即便是通房和妾室,我爹都不敢動歪心思?!?/p>
“總之一番機緣巧合,秦悠悠她親娘,最后嫁給了我爹的下屬。”
“二十幾年前的事情,我爹早對那段過往沒了記憶?!?/p>
“秦悠悠親爹故去之后,她親娘獨自帶著女兒活得很辛苦。”
“看到我爹娘日子過得紅火,我娘又接連生下兩兒一女,她心中嫉妒,便生了怨念。”
“總想著,若當(dāng)日嫁進王府成為側(cè)室,也不至于活得那么不體面?!?/p>
“這人哪,積怨成疾,便落了心病,臨終時,托人求我爹看在她丈夫效力一場的情份上,給她唯一的女兒一個體面?!?/p>
“我爹對秦悠悠的娘沒什么印象,對秦悠悠的爹很是器重,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。”
“秦悠悠被帶進王府時,自卑膽小又愛哭,為了讓她對王府有歸屬感,我爹問她愿不愿意成為王府正式的小姐,并為她改了姓氏還上了族譜?!?/p>
說到此處,秦朝朝重重哼了一聲。
“榮王府對秦悠悠算情至意盡,秦悠悠對榮王府可是沒憋好屁?!?/p>
“知不知道她那個娘為何年紀(jì)輕輕便歸了西?作損作的。”
“秦悠悠她親娘活著的時候不知在哪里學(xué)了邪術(shù),利用她女兒,來壞我們王府的風(fēng)水。”
“我對里面的門道是不太懂的,不過聽我爹的意思是,秦悠悠她娘在秦悠悠身上做了些手腳。”
“只要她認(rèn)了我爹娘做雙親,就能慢慢吸走王府的大運?!?/p>
“我曾經(jīng)有一個哥哥這件事你知道吧,我這位兄長,能力才華樣樣優(yōu)秀,卻意外死在戰(zhàn)場上,我爹娘當(dāng)年難過極了?!?/p>
“直到不久前,我爹一位故交來府上做客,那人會些相面的本事,一眼就看出秦悠悠身上有問題,還說我哥哥的死,與秦悠悠吸走我家的運勢有關(guān)?!?/p>
“哦對了……”
忽然之間想到了什么,秦朝朝亮出手腕上那條紫水晶手鏈,滿眼感激地看向姜歲歡。
“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,你當(dāng)日送我的這條手鏈,居然可以招?;贰!?/p>
“我爹的那位高人朋友說,幸虧我戴上了這條手鏈,被吸走的運勢才一點點被收回來?!?/p>
“如果沒有這條手鏈化煞,不出三年,榮王府必會在秦悠悠的借運之下家破人亡?!?/p>
“歲歡,你當(dāng)日送我水晶手鏈時,是不是已經(jīng)看出了什么?”
秦朝朝會有這樣的猜測,自是因為她已經(jīng)知曉姜歲歡的師父便是大名鼎鼎的南宮晏。
南宮晏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,在命理玄術(shù)方面自是一絕。
姜歲歡笑了笑,“倒也沒瞧出什么端倪,只覺得我二人緣分不淺,便隨手贈了一件小玩意,不值什么錢,你喜歡就好。”
秦朝朝自是不信這番說詞。
在府中做客的那位高人說,這條手鏈可不簡單,每顆水晶上面都刻著她看不懂的道家符文。
自從戴上這條手鏈,秦朝朝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運勢比從前好。
不但她的運勢變好,曾經(jīng)對秦悠悠盲目偏愛的爹娘,也仿佛在一夜之間從夢中驚醒。
爹娘說,他們也搞不清楚這些年為何會對親生兒女置若罔聞,反倒對半路認(rèn)養(yǎng)的孩子無尺度疼愛。
那種感覺就像被什么人灌了迷魂湯,所言所行皆不受控制。
就拿秦朝朝死在戰(zhàn)場上的兄長來說。
榮親王和榮王妃不可能讓最受他們器重的兒子去戰(zhàn)場那么危險的地方獨闖天下。
可秦悠悠一句:“大哥想去戰(zhàn)場鍍金,父王母妃該成全才是。”
夫妻二人便稀里糊涂地點頭同意了。
誰能想到,秦悠悠一句看似無心的勸諫,差點讓榮王府陷入萬劫不復(fù)。
得知秦悠悠是帶著搞垮榮王府的目的出現(xiàn)的,榮親王和榮王妃氣得肺子都要炸了。
可惜后悔已經(jīng)晚了,最疼愛的長子年紀(jì)輕輕便丟了性命,唯一的女兒也在秦悠悠的算計下,婚姻不順,名聲大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