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剛剛被下葬的親人,姜歲歡眼眶又開始發(fā)熱。
擔(dān)心她哭多了會傷身傷神,鳳西爵連忙把話題轉(zhuǎn)向別處。
“歲歲,你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見到你四哥時,被他看到你拖著病體,身體孱弱的樣子吧?!?/p>
這句提醒果然有效。
想到四哥可能還尚在人世,姜歲歡即將陷入黑暗的人生,仿佛出現(xiàn)了一絲光亮。
“對,四哥,四哥一定還活著?!?/p>
姜歲歡此次興師動眾的為白家舉辦風(fēng)光葬禮,給已經(jīng)離世的親人一個體面只在其一。
另一個目的,也想用這種方式給躲在不知什么地方的四哥提個醒,如果活著,就來找她。
在長公主府養(yǎng)病的這些日子,姜歲歡來來回回想了很多。
四哥遲遲不來與她見面,也許是誤會她大張旗鼓的與姜家相認(rèn),不想再做白家的孩子。
為了打消四哥心中的顧忌,她高調(diào)的舉辦一場葬禮,還用白家小五的身份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,即使她現(xiàn)在改了姓氏,可她永遠(yuǎn)都是白家人。
等了這么多天,卻遲遲沒等來與白北麟有關(guān)的半點音訊,這讓姜歲歡心里有些發(fā)慌。
“四哥會不會怪我啊?怪我如今改了姓氏,與他不再是一家人?!?/p>
鳳西爵連忙哄道:“不會,白北麟心胸寬闊,為人豪氣,豈會因為你改一個姓氏就不想認(rèn)你。他遲遲不肯露面,許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腳步?!?/p>
“此次白家葬禮舉辦得這么隆重,全京城都轟動了,不久的將來,廣平侯下葬的消息也會被口口相傳到別的郡縣。”
“且再等等,等消息傳到你四哥耳中,他必會主動來京城尋你?!?/p>
風(fēng)西爵也會加大力度,派人暗中尋找白北麟的下落。
只要能讓歲歲開心,他什么無底線的事情都愿意做。
許是白北麟可能還活著這件事,讓姜歲歡心中重燃了希望,不但氣色變得比從前好了,整個人的精神頭也足了不少。
為了讓歲歲盡快走出悲傷,鳳西爵從各個角度給她分析白北麟為什么活著卻要躲起來。
比如他身體受傷不便出行。
或白玄冥叛國一案無法翻轉(zhuǎn)讓他忌憚。
也可能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拌住了腳步脫不開身。
鳳西爵處心積慮的給姜歲歡擺事實講道理,最終所求,不過是為了寬她的心。
姜歲歡又豈會看不出鳳西爵對待自己的一片苦心。
“放心吧七哥,我沒你想得那么脆弱,就算你不鼓勵我振作,我也不會讓自己墮落。我爹的案子還得繼續(xù)跟進呢?!?/p>
那日在皇宮門口她已經(jīng)把話放了出去,會以白家五小姐的身份向世人證明,白玄冥當(dāng)年沒有叛國。
可惜四哥遲遲不肯露面。
如果四哥在,她就可以更清楚的了解洛城一戰(zhàn)到底都發(fā)生了什么變故。
“歲歲,你在公主府養(yǎng)病這些日子,你爹,你哥哥,哦,還有你外祖家那個便宜表兄盛其琛,接二連三來找我要人?!?/p>
“雖然我沒把你現(xiàn)在的落腳處告訴給他們,但姜家那些人哪個都不是好糊弄的?!?/p>
“想必早已經(jīng)猜到你的落腳處,只是礙于之前的矛盾,不好把彼此的關(guān)系鬧得太僵。”
姜歲歡想都沒想便冷聲說道:“我不會再見姜家的任何一個人?!?/p>
她的態(tài)度在鳳西爵的意料之外,也在意料之中。
猶豫了片刻,還是把該說的當(dāng)面說了出來。
“我知道你與姜家斷親是被迫而為,而且經(jīng)過我這幾日觀察,姜相爺并沒有因為你以白五的身份為白家披麻戴孝便對你心存抱怨?!?/p>
“他希望與你見上一面,把當(dāng)年的事情講清楚?!?/p>
“還托我給你帶一句話,就算你日后改姓白,也永遠(yuǎn)都是他姜政言的女兒。”
“歲歲,我說這些,并不是想要勸你什么,只想讓你明白,你之前的那些顧忌,也許都是多余的?!?/p>
“你以為姜家在利益面前會舍棄你,其實他們并沒有你以為的那么不講情面。”
“七哥。”
鳳西爵還要再說下去,被姜歲歡抬手打斷了。
“你知道的,我從不會做讓自己后悔的事,與姜家斷親,也不是怒極之下的沖動選擇。”
“九兒不止一次問我,姜知瑤做事那么沒有底線,為什么我沒有早一點解決了她?!?/p>
“殺死姜知瑤,對我來說,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,我為什么一直留著她的命?”
姜歲歡看向鳳西爵。
“讓她活著,不是我心存仁慈,也不是懼于姜家對我的威懾?!?/p>
“我只是想通過姜知瑤讓姜家明白一件事,他們可以為了姜知瑤逼我做出妥協(xié),就一定會因為別的人,別的事,不停的逼我放棄原則?!?/p>
“七哥,你也說了,給我爹扣上叛國罪名的,不是某一個人或某一個家族?!?/p>
“那是一股可能連你,連姜家,連陛下都忌憚的勢力?!?/p>
“我執(zhí)意主張為白家翻案,必會與這些勢力為敵,到時候你讓姜家怎么選?”
“我怎么知道,即將被我清算的那些人,有沒有姜家或盛家的親人或摯友?”
鳳西爵幾乎是立刻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。
原來他的歲歲,已經(jīng)把未來想得那么長遠(yuǎn)了。
也許從她被姜家認(rèn)回去的某一刻,心中也存了一份希冀。
希望得到父母親人的關(guān)愛,希望破破敗敗的人生可以在姜家的修補之下變得完整。
然而姜家的所作所為,終是讓她失望了。
“歲歲,姜知瑤她,已經(jīng)被姜夫人給手刃了?!?/p>
鳳西爵手眼無一不通。
即使姜家把消息捂得死死的,可姜知瑤被盛婉書一刀刀刺死,死后,她的尸體作為回禮,被姜時安派人在夜半三更送到鎮(zhèn)國公西府秦芷虞的房間里這些事,鳳西爵都知道得事無巨細(xì)。
雖然姜時安這種做法簡單粗暴又血腥,鳳西爵卻覺得這才是為人兄長應(yīng)該做的。
親妹妹一次次遭人算計,想做一個合格的兄長,不是逼著妹妹退讓妥協(xié),而是要把欺負(fù)過他妹妹的那些人,一個個親手送入地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