嫣兒,你誤會了,我只是看你這個樣子實在擔(dān)心,想著也許你姑姑能夠勸一勸你。不過你不想見她們也沒關(guān)系的,她們也沒有答應(yīng)前來,所以……”
“她們沒答應(yīng)?”鄭嫣兒眼眸之中再一次燃起火焰,緊接著又忽然笑了一聲,笑意瘆人,“看來,如今在她們眼里,我不過是一個丟盡顏面的跳梁小丑,連親自過來看熱鬧都不值得了!”
董開建看著鄭嫣兒臉上的笑,心頭有些發(fā)寒,但更多的還是擔(dān)憂。
“嫣兒,你莫要嚇我,我們離開皇城,走的遠遠的,日后都不再見她們了,可好?”
鄭嫣兒緩緩轉(zhuǎn)過頭,對上董開建的視線,忽然又勾了一下唇。
“好,夫君,聽你的,我們離開皇城?!?/p>
董開建一愣,隨即心頭一喜,“嫣兒,你你真的愿意離開皇城了?”
“愿意,夫君你說的沒錯,自從來了這皇城之后,麻煩事不斷,我們還是離開的好。而且如今我在這皇城之中已經(jīng)徹底成了所有人的笑柄,我也不想繼續(xù)留在這個地方了?!编嶆虄耗樕系男σ馔嗜?,連帶著整個人好像都冷靜了下來。
“太好了,嫣兒,你想通了就好?!倍_建整個人高興不已,“那我明日就去見那個買家,加快進度,等后續(xù)的錢到了,咱們馬上就走?!?/p>
“好?!编嶆虄狐c頭。
“太好了,你想明白了就好!”董開建長舒了一口氣,伸手將鄭嫣兒抱進懷中。
鄭嫣兒靠在董開建的肩膀上,臉上神色溫和,可一雙眼睛里面,卻燃燒著更加瘋狂的火苗。
因著鄭嫣兒這邊松了口,所以接下來幾日,董開建越發(fā)迅速的開始準(zhǔn)備搬離。
因見他著急,那鶴云樓的買家還趁機又往下壓了兩千兩的價格,董開建也是一口應(yīng)下。
簽了契書后,董開建拿著錢回到家中,又吩咐下人們抓緊收拾好所有行裝。
而鄭嫣兒自從表示要離開皇城之后,終于沒有像之前那般一直躺在床上,恢復(fù)了正常的飲食,甚至還能帶著面紗出去走一走,散散心。
董開建一開始還有些不安,擔(dān)心鄭嫣兒會不會突然又反悔了,可直到出發(fā)的前一日,鄭嫣兒都沒有表現(xiàn)出任何的后悔之意,董開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。
“夫人,所有東西都已經(jīng)收拾好了,咱們明日就出發(fā)。你放心,等回了老家之后,無論你是想要開酒樓,還是做別的營生,又或者只是留在家中什么都不做,為夫都支持你。”
鄭嫣兒坐在桌邊,聽到這話,側(cè)目看向董開建,看著對方臉上那寵愛的笑,眼底劃過一瞬間的猶豫。
“夫君,你為何要對我這么好?”
“瞧你這話說的,你是我的娘子,我不對你好,還能對誰好?!?/p>
“我的意思是,我鬧出了這么多的事情,讓你賠了這么多銀子,可你卻還是對我這么好,為什么?”
見鄭嫣兒問的認(rèn)真,董開建臉上更多了幾分笑意。
“你我本就是老夫少妻,我大你不少年歲,娶你做續(xù)弦,已經(jīng)是委屈你了。從娶你入府那一日開始,我便在心中告訴自己,往后一定會好好對你。雖然自從來了皇城,你的確做了一些糊涂事,可你年紀(jì)還小,為夫愿意包容你?!?/p>
話音落下,董開建又笑了一聲,補充道。
“不過好在都要結(jié)束了,雖然這一趟來皇城損失了不少銀子,但銀子之后還能再賺,只要我們能安然無恙的離開,日后還多的是好日子?!?/p>
鄭嫣兒神色僵硬的看著董開建,“那如果……”
見鄭嫣兒欲言又止,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,董開建問道。
“如果什么?”
鄭嫣兒抿了抿唇,別開目光。
“沒什么,我就是想說,那如果之后我日后還是做錯了事情,你會依舊包容我,幫著我嗎?”
“當(dāng)然了,你是我的妻子,為夫這輩子都會護著你的。只是可惜,我比你大太多,注定難以和你一起白頭。但你放心,若是哪天我要先你而去的話,我定然提前替你打點好一切?!?/p>
董開建語氣里面滿是愛意,此刻,他滿心歡喜的盤算著離開皇城之后的日子,壓根沒有注意到,鄭嫣兒那不同尋常的神色。
入夜,所有箱子都已經(jīng)裝車完畢,只等著明天一大早便出發(fā)離開皇城。
用完晚膳后,董開建又確認(rèn)了一遍,確定沒有任何問題,這才回了房間安然睡去。
鄭嫣兒躺在他身旁,雖然緊閉雙目,可是整個人卻毫無睡意。
聽到身旁越來越平穩(wěn)的呼吸聲,確定董開建睡著后,鄭嫣兒悄悄起身出了房間。
她戴上了黑色的圍帽,趁著夜深,從后門悄悄離開了董家。
雖然酒方宣揚的幾乎是人盡皆知,不過酒鋪已經(jīng)開起來了,秦氏也沒有急著讓人關(guān)了,而是繼續(xù)賣酒,酒的品種增加了不少,和尋常酒鋪沒了什么區(qū)別。
鄭嫣兒按照自己之前一步一跪的路線,走到了酒鋪外。
她并未靠近,而是站在一處墻邊,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。
酒鋪已經(jīng)打烊,差不多到了后半夜,鄭嫣兒在心中估算著時間,心跳飛快的等待著。
終于,幾道黑色的身影悄悄的溜到了酒館后面,隨著隱約傳來的潑灑聲,沒過多久火燒了起來。
金黃色的火苗自酒鋪后墻開始,因為被潑灑了油,所以很快躥上屋頂。
鄭嫣兒死死的盯著那火,覺得自己心中的惡氣算是出了一半。
她的確打算離開皇城,但是在離開之前,必須要回敬秦氏還有江歲寧一次,否則這輩子她都沒辦法咽下這口氣。
就在鄭嫣兒期待著火越燒越大之時,遠處,更夫過來了,看到燒起的酒鋪,連忙大喊著火了。
在這著急的喚聲中,鄭嫣兒拉好了帷帽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酒鋪已經(jīng)燒了,接下來便是沾星樓。
既然都說沾星樓日進斗金,那就一把火給燒個干凈,那么高的樓,燒起來定然很是壯觀。
鄭嫣兒心里面期待著那情形,加快腳步興奮的朝著沾星樓走去。
她這幾日私下里面一共安排了兩撥人,會同時點燃沾星樓和酒館。
她本以為只要稍微離近一些就能看到沾星樓的大火,然而,直到她走到了沾星樓所在的那條街上,已經(jīng)可以清楚的沾星樓的一樓時,都沒有看到一絲燃起來的火苗。
鄭嫣兒臉上的笑意垮了下去。
怎么回事?難道是她找的那撥人出了問題?
她連忙四周張望了一下,可是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,忍不住在心中大罵廢物。
下一刻,沾星樓中,卻忽然亮起了燈火。
鄭嫣兒一愣,心中不安,扭頭就走,可還未走出幾步,就被攔住了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