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煥反對無門,沉著臉離開了。
仲依雪跟著明昌侯,往府門口走去。
長公主坐在原地,看著二人逐漸消失的身影,挑眉感慨了一句:“本宮倒是失算了?!?/p>
“公主,這位仲小姐刁鉆難纏,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,幸好當初沒能嫁給世子。”旁邊的嬤嬤開口道。
長公主搖頭,“本宮反倒有些可惜,當初在她退婚的時候沒有想辦法阻止,讓她嫁給煥兒?!?/p>
嬤嬤滿臉疑惑,“公主,您這是何意?”
這樣難纏的女子,要是嫁進侯府的話,說不定還會和公主對著干,一看就不是什么適合當兒媳的好人選。
“高門大戶日后的女主人,若是一個懦弱可欺的,日后又如何能夠掌管后宅,約束夫君?!?/p>
仲依雪身上透著一股子狠勁,她相信對方絕對不是真的想要死在侯府,但這種處境里面,既敢于和侯府對上,又有心機和盤算,實在是難得。
這樣的性子,才能更好的管住煥兒。
“公主,可是這位仲小姐算計了侯府呢,您難道就不生氣?”
“自然是生氣的,只不過是感慨一句罷了?!?/p>
不管仲依雪如何合適,自然都是不可能的了。
且不說她已經(jīng)招贅,就仲家現(xiàn)在的情況,哪怕是入府做妾,她也是瞧不上的。
侯府門口,之前聚集的百姓已經(jīng)散了不少,但是也還有少數(shù)人仍舊留在那里,想要繼續(xù)看熱鬧。
仲依雪和明昌侯一起走出來的時候,不少人都一下子圍上前。
聽完明昌侯的保證和對自家兒子的懲罰,在百姓們還未開口的時候,仲依雪率先對著明昌侯俯身行禮。
“侯爺處事公正,治家嚴謹,民女感激不盡?!?/p>
作為今日苦主的仲依雪都這么說了,百姓們自然也都順著話茬夸獎起來。
明昌侯的臉上不復(fù)剛才的陰沉,滿是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。
“仲小姐言重了,這都是本侯應(yīng)該做的,你放心,本侯同你保證,之后絕對不會再發(fā)生類似的事情?!?/p>
“多謝侯爺!”仲依雪滿臉感激的再次行禮。
人群中,仲家的小廝還有一直等在外面的仲母瞧著這情形,心里面的石頭終于落地。
原本仲依雪來侯府的時候特意交代過,讓仲母留在家中。
可等到仲依雪走后,她實在是放心不下,不顧丫鬟小廝的阻止,自己過來的。
但來得不巧,正好是仲依雪剛被帶進侯府,她進不去,只能一直在侯府外面等著。
明昌侯已經(jīng)進府。
剩下圍觀的百姓們也散去。
仲依雪剛準備往仲家去,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仲母。
仲母看到仲依雪,有些心虛,擔心自家女兒會責(zé)怪自己不聽她的話跑過來。
正猶豫著要不要跟著人群先離開的時候,忽然注意到了仲依雪脖子上面的傷口。
“依雪!”她趕忙上前,“你脖子是怎么弄的?是不是明昌侯他們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仲依雪飛快的打斷了自家母親,“娘,您小聲些。”
圍觀的百姓還沒有徹底散去,若是讓他們聽見了,說不定會節(jié)外生枝。
仲母心疼的看著仲依雪,“依雪,都是母親太沒用了,否則我們母女也不會落到現(xiàn)在這個地步?!?/p>
若是她母家沒有敗落的話,現(xiàn)在至少還有一個依靠,也不必這么苦苦地守著仲家。
實在不行的話,要不她還是勸依雪離開皇城吧。
雖然按照江歲寧說的,不管去什么地方,都會遇到需要解決的麻煩,但是別的地方至少不像這皇城,到處都是高門大戶,誰也得罪不得。
看著自家母親的神色,仲依雪猜到了她心中所想,趕在仲母開口前道:“娘,我什么地方都不會去的,我就要留在皇城里面,就要守著仲家,”
“你這又是何必呢,如今這皇城里面,我們誰都惹不起。而且江歲寧也說了,就算沒有了明昌侯府,之后也可能還會有其他的麻煩找上來,我們……”
“你又去找江歲寧了?”
“我……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?!?/p>
“娘,我不是同你說了嗎,這次的事情我能自己解決。”仲依雪皺著眉頭,無奈的看著自家母親。
“依雪,對不住,娘真的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,一定要爭氣,一定要振作起來,一定要幫到你??墒遣还芪倚睦锩嬖趺聪?,一遇到事情,我的腦子就糊涂了,只剩下了害怕和慌張,實在是沒了其他的主張?!?/p>
仲依雪嘆氣,片刻后出言安慰道:“娘,這不怪你,這么多年了你一直呆在仲家后宅,沒有經(jīng)歷過什么事情,遇到麻煩慌了神也是正常的。再加上這么多年,仲家后宅也還算簡單,你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什么都聽父親的,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生出自己的主張來。”
仲依雪的安慰讓仲母心中更加的失落和慚愧,“是我沒用,對不起你。”
“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,您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,只是以后我希望您別總是去找江歲寧,人家不欠我們的,反倒是我們一次次的欠了人家的大人情,不應(yīng)該一而再的去勞煩她?!?/p>
如果這些事情自己解決不了的話,何談以后支撐起仲家。
“好,我記住了?!敝倌更c頭,隨后又補充了一句,“以后一定不會了?!?/p>
“記住了就好,那我們回家吧?!敝僖姥┪兆×俗约夷赣H的手。
回去的路上,仲依雪詢問了仲母去找江歲寧之后的事情。
仲母將江歲寧說的那些話復(fù)述了一遍,仲依雪則是接著那些話,又再次細細的同仲母說了一下她們現(xiàn)在的處境。
等到回到仲家的時候,仲依雪看到了她招贅的夫君,李階。
“娘子?!崩铍A瞧見仲依雪,快步走上前,“娘子,我之前去了書鋪,剛剛回來之后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?!?/p>
他依舊是一副書生打扮,只不過身上的衣袍和頭上的簪子,都已經(jīng)換成了質(zhì)量不錯的衣料和玉簪,不再渾身透著窮苦。
此刻眼底擔憂,看向仲依雪時的關(guān)切倒是并不摻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