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依雪要招婿的消息,是在兩天后傳出來的。
這兩天里面,已經(jīng)查實了仲興運給自家女兒下藥,然后操控流言的事情。
另外還翻出了不少他入朝為官以來手底下經(jīng)過的一些爛事。
對于大多數(shù)的朝臣們來說,其實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幾件扯不清的事情,若放在平時這也不算大事,只不過如今仲興運聲名狼藉,自然是墻倒眾人推。
朝堂之上有不少人上奏彈劾他,之前種種皆被翻了出來。
仲家后院。
仲依雪到仲興運所在的院子時,仲興運剛剛宿醉醒過來。
這兩日里面他惴惴不安,仲依雪又下令讓人給他送了不少酒,因此喝了個爛醉如泥。
此刻剛剛清醒一些,看到仲依雪過來頓時黑了臉。
“你竟然還有臉來見為父!”
“我為何沒臉,畢竟下毒的人又不是我?!敝僖姥┛粗倥d運。
大概是這眼神太過淡漠,仲興運殘存的酒意忽然消退了大半。
“為父這么做都是為了仲家,你執(zhí)迷不悟,不僅處處和為父作對,現(xiàn)在更是站在了沈宴西和江歲寧他們那邊,竟然去金鑾殿上狀告為父,當(dāng)真是忤逆至極!”
說到此處,仲興運心頭怒火再生,跌跌撞撞的爬起來,走到了仲依雪面前,抬手便又要打她。
但這一次,仲依雪穩(wěn)穩(wěn)的截住了他的手腕。
若放在平時,自是力量懸殊,但這兩日里面仲興運喝的爛醉,此刻力道不濟(jì),他想要抽回手卻沒能成功。
“你個逆女,松開!”
仲興運再一次加大了力氣,仲依雪倒是松開了他,只不過身形一躲,仲興運一巴掌沒能打到她的臉上,反倒是自己沒站穩(wěn)一下子栽倒在地。
看著狼狽摔倒的仲興運,仲依雪并沒有伸手?jǐn)v扶,只是居高臨下的冷冷瞧著。
“父親,你可知道現(xiàn)在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在上奏彈劾你,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通通都成了你的罪行?!?/p>
仲興運顫了一下,“我,我做什么了?我什么都沒有做!”
“父親這些年削尖了腦袋往上爬,如今好不容易爬到禮部尚書的位置,你當(dāng)真確定你手底下所有事情都合乎規(guī)矩,沒有一點兒錯漏嗎?”
仲興運臉色刷的一暗,艱難的爬起身,“我要入宮見皇上,決不能讓那些人落井下石,我……”
“你現(xiàn)在被禁足在仲家,沒有皇上的命令,又怎么可能入宮?!?/p>
仲依雪的話再一次刺激到了仲興運,他惡狠狠的扭頭瞪著她。
“都怪你,若不是你的話,事情也不會變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!”
自己可是禮部尚書,坐上這個位置,花了多少心血,煎熬了多少年,如今一下子落到這般境地,都是因為這個女兒!
仲興運眼眶發(fā)紅,眸底殺意驟起,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了仲依雪的脖子。
“都怪你,我當(dāng)初就應(yīng)該直接掐死你!”
手中力道加重,仲依雪一下子被掐的變了臉色。
躲在門外的仲母瞧見這情形,連忙一下子沖了進(jìn)來。
“老爺,你這是做什么,你趕緊放了依雪!”
她趕忙上前想要拉開仲興運,然而卻被仲興運一把推倒在地。
“賤人,別以為你逃脫得了干系,等我掐死這個逆女再來跟你算賬!”仲興運雙眼通紅,咬牙切齒,手中力道再度加重,顯然是徹底下了殺心。
仲母慌張不已,趕緊求饒,“老爺不管怎么說,依雪都是你的親女兒啊,現(xiàn)在她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了。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,我們怎么辦!”
然而仲興運已然紅了眼,又怎么可能聽得進(jìn)去。
仲依雪用力的抓著自家父親的手,指甲嵌入手背,仲興運吃痛,手上力道終于泄了一兩分。
抓住這稍稍喘息的機(jī)會,仲依雪飛速開口。
“現(xiàn)在整個皇城都知道你給我下毒的事情,要是我再死了,你以為你能活嗎!”
仲興運掐著脖子的手一顫,目光里面流露出一絲猶豫。
仲依雪抓住機(jī)會,一把拉開了仲興運的手。
被桎梏的喉嚨得以喘息,仲依雪飛快的咳嗽起來。
“依雪!”仲母趕忙上去扶住仲依雪。
仲興運惱恨的再次要動手,仲母張開雙臂護(hù)在了仲依雪身前。
“老爺,依雪說的沒錯,你要是殺了她的話,皇上肯定也不會饒了您的?!?/p>
“我是她父親,就算殺了她那也是家務(wù)事!”
仲依雪努力忍住了咳嗽,嘲弄地看著仲興運,“以前也許是家務(wù)事,但是現(xiàn)在你覺得還能夠僅僅用一句家事掩蓋嗎?”
仲興運臉色漆黑,一雙眼睛似乎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燒。
“你少在這里拿皇上嚇唬我,事情都已經(jīng)變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了,你以為我還會怕嗎!”
“現(xiàn)在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罷官,但你若是殺了我的話,我敢保證你也休想活下去!”仲依雪站直了身子,伸手撥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仲母,朝著仲興運走過去。
“依雪……”
仲母嚇得趕緊想要阻攔,然而仲依雪卻沖她搖了搖頭。
“母親放心,我不會有事的,我相信父親也不想就這么丟了性命?!?/p>
她走到了仲興運面前,在距離還剩下一步時停了下來,認(rèn)真的看著他。
“父親,成王敗寇,事到如今,你就認(rèn)命吧,你已經(jīng)輸了。就算你殺了我,也改變不了事實,身為禮部官員,名聲盡喪,你覺得日后你還能在朝為官嗎。”
“就算我不能在朝為官,你也休想好過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,我要將你逐出仲……”
“我已經(jīng)在招婿了?!敝僖姥┐驍嗔酥倥d運的話。
“什么?”仲興運愣了一下。
仲依雪不緊不慢的繼續(xù)說道:“父親之前不是一直覺得我身為女兒身不能繼承家業(yè),只能嫁出去給你鋪路嗎。但是如今我已決定了在家招婿,從今往后仲家的一切女兒自會擔(dān)負(fù)起來,至于父親,就好好的在家中頤養(yǎng)天年吧?!?/p>
仲興運勃然大怒,額角青筋直冒,“你休想!你個孽女,你居然還想要霸占仲家嗎?仲家是我的,只要我在一日,你就……”
話未說完,仲興運忽然覺得頭疼不已,整個人猛地栽倒在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