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街之上,出殯的隊伍一路從仲家出發(fā)。
街道兩旁圍著不少百姓,紛紛都在看著,議論著。
那么多女子被殺,這件事情早就已經(jīng)在皇城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。此刻看著出殯的隊伍,不少人都在咒罵殺人兇犯的殘忍。
當(dāng)然了,也有人還在談?wù)撝瓣P(guān)于女子書院的消息,認為女子就是不該拋頭露面。
臨街的茶樓上,江歲寧和沈宴西站在靠窗的位置,看著下面逐漸靠近的隊伍。
裴照之也在此處,他目光里面透著羞愧。
“查了這么久,現(xiàn)在還沒有查出多少消息,是我對不住這些無辜受害的女子?!?/p>
一開始他也沒有想到這次的案子會這么棘手。
在發(fā)現(xiàn)林中的那些女子尸體之后,幾乎又沒有了任何線索,還有之前被抓的那個啞巴男子,竟然突然在獄中撞墻而死。
現(xiàn)在距離皇上給出的期限只剩下了兩日,可卻依舊是一頭霧水。
他既無顏面對皇上交代的差事,更無顏面對那些受害女子的家人。
“這樁案子到現(xiàn)在迷霧重重背后牽扯恐怕頗深,一時間沒能查出真相,也怪不得你?!鄙蜓缥鞒鲅园参康?。
“不管怎么說,都是我失職,接下來兩日,若是再不能查出真相的話,我會去向皇上請罪,只是希望皇上能夠允許我繼續(xù)調(diào)查此事?!?/p>
裴照之語氣發(fā)沉,目光落在逐漸靠近的隊伍上面,不自覺的看向了走在隊伍中的仲依雪。
“聽說仲小姐一直被她父親關(guān)在家里,今日不知是決定將她放出來了,還是只是允許她短暫的出府一趟?!?/p>
想到仲興運那蠻不講理,將一切責(zé)怪到仲依雪身上的態(tài)度,裴照之眉間的折痕更加濃重。
江歲寧沒有開口,只是目不轉(zhuǎn)睛的看著隊伍中逐漸走進的仲依雪,低聲說道。
“仲依雪的反應(yīng)好像有些不對勁?!?/p>
隊伍之中,仲依雪腳步沉重,身形搖晃,臉色發(fā)白,而且神情似乎有些呆滯,只是麻木的跟著隊伍走著,看起來的確不尋常。
“會不會是被關(guān)的太久了,身體支撐不住?”裴照之開口道。
沈宴西搖頭,“仲依雪和她妹妹的感情不錯,今日出殯,這種情況下應(yīng)該不是這般麻木的神色才對?!?/p>
“沒錯?!苯瓪q寧皺起眉頭,心里冒出一股子不好的預(yù)感。
然而下一刻,只見走在隊伍中的仲依雪忽然停下腳步。
“依雪,你怎么了,可是身體撐不???”仲母察覺到仲依雪不對勁,同樣停下腳步,關(guān)切地看向她。
可是仲依雪卻并沒有開口,只是呆滯的看著仲母,片刻之后,忽然一把將人推開,尖聲大叫起來。
這突然的變故,讓整個出殯的隊伍都瞬間騷亂起來。
仲母嚇了一大跳,回過神后還是連忙上前去攙扶仲依雪。
“依雪,你怎么了,你不要嚇母親?!?/p>
“別碰我,別碰我!”仲依雪倉皇的大叫,用力的會開仲母的手。
仲興運也上前,“依雪,你這是怎么了?”
仲依雪表情越發(fā)的驚恐,尖叫聲也越發(fā)的,但凡有人想要靠近,便立刻被她尖叫著推搡開。
“來人,大小姐肯定是中邪了,趕緊將她送回府去!”仲興運高聲開口。
隊伍之中,好幾個小廝連忙上前,這才制止住了仲依雪。
可被抓住的仲依雪尖叫的聲音更大了,不停的掙扎著想要甩開幾個小廝,看起來當(dāng)真像是中邪發(fā)狂了一般。
仲興運一掌重重的劈在了仲依雪的脖頸上面,這才讓她暈了過去。
原本的出殯隊伍經(jīng)此一事一下子亂作一團,周圍的百姓們也被嚇了一跳。
“老爺,依雪這是怎么了?!敝倌笣M臉的驚慌失措,心疼的抱著暈過去的仲依雪。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趕緊將她送回府中,請大夫好好看看。”仲興吩咐著開口。
“可是出殯的事情……”
“我會帶人過去,你就不必去了,趕緊將她帶回家中,莫要再出什么別的事情?!敝倥d運倒是難得的流露出了幾分關(guān)切的模樣。
很快,仲依雪被人送了回去。
而仲興運則是草草的帶著隊伍繼續(xù)出發(fā)。
茶樓之中,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江歲寧和沈宴西他們皆皺起了眉頭。
“好端端的,怎么會突然這般發(fā)狂?”裴照之滿心的不解,眼底還透著擔(dān)憂。
江歲寧和沈宴西在擔(dān)憂的同時,想起剛才那一幕心中都冒出一股不好的猜測。
很快,他們離開了茶樓,著人去打聽消息。
仲興運那邊在草草完成出殯之后便趕回了仲家。
仲府中,仲依雪仍舊處在昏迷當(dāng)中,只不過卻并沒有大夫來替她看診。
仲母焦躁不安,看到仲興運回來幾乎是快步奔上前。
“老爺,你終于回來了,這是怎么回事,為什么那些下人攔著不讓我找大夫,而且還說是您的命令?”
仲興運神色冰冷絲毫不見之前在長街之上對自家女兒的擔(dān)憂,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仲母。
“不必找大夫,她是中邪了?!?/p>
“老爺,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仲母愣住。
“這些事情你不必管,只需要記住接下來就對外宣稱說,依雪是在女子書院中了邪,所以才會變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”
仲母怔怔的看著仲興運,好一會兒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老爺,難不成你早就知道依雪會變成這個樣子?”
仲興運沒有回答,只是目光警告的盯著仲母。
“按照我吩咐的去做,莫要節(jié)外生枝?!?/p>
“老爺,依雪可是你的親女兒,她到底怎么了,你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,仲母忽然頓住,腦海之中陡然打了個激靈,想起了這幾日里面由仲興運專門吩咐安排的膳食。
“難道,難道是老爺你讓人在依雪這幾日吃的食物里面動了手腳?”
仲興運眼底劃過一抹暗色,沒有否認。
一瞬間,仲母如墜冰窖,不可置信的大聲開口:“老爺,你瘋了嗎,依雪可是我們的親生女兒,是我們現(xiàn)在唯一的女兒了,你為什么要對自己的親女兒下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