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天后江家。
紅綢高掛,喜氣洋洋。
路過的百姓好奇地討論著,“江家這是又要辦喜事了?今日莫不是江家少爺要娶親?”
“不是不是,好像是個婢女成親,不過江家少爺也快了,喜宴定在兩個月后,聽說娶的還是女官呢。”
“一個婢女成親怎么搞這么大的陣仗?嫁的夫家很不錯?”
“沒錯,聽說之前是在江家商鋪的賬房做事,今年科舉高中,如今已經(jīng)入朝為官了。哦,對了,新娘子雖說是江家的婢女出身,但后來就成了寧月閣的掌柜,幫著江家打理生意,還能拿分紅,也算是門當(dāng)戶對了?!?/p>
“這江家這風(fēng)水和運氣當(dāng)真是好,就連商鋪中的伙計都能科舉高中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!”
議論聲消散在風(fēng)中,隨著沾染上喜氣的風(fēng)一同吹進(jìn)內(nèi)院。
喜房之中,江歲寧和喜兒正滿眼笑意的看著一身鳳冠霞配的碧云。
碧云的婚事是一個多月前定下的,蔣承科舉高中,如今已經(jīng)授了七品官,等到成親之后便要離開皇城赴任。
原本碧云打算直接跟著蔣承去赴任,到了赴任地之后在成親拜堂,可是江歲寧卻決定讓她從江家出嫁。在二人離開皇城之前,先將婚事給辦了。
“小姐,真的太麻煩您了,這段時間您那么忙,還要分散精力來操心奴婢的婚事。其實奴婢的身份擺在這,也沒有想過要怎么大操大辦,就算是跟著蔣承去了赴任地,再拜個天地,我也是能接受的?!?/p>
“說什么傻話呢,成親是大事,自然不能馬虎,就算你能接受,我也接受不了。”江歲寧含笑看著碧云,“再說了,你現(xiàn)在可不是江家的奴婢,賣身契早就已經(jīng)給你了,你如今是寧月閣的大掌柜,我的大掌柜出嫁,怎么能只是隨隨便便拜個天地?!?/p>
“小姐說的沒錯,雖說蔣承看著是個有情有義的,應(yīng)該也會對你好,但是成親的事情不能馬虎,省得以后他們薄待你!”喜兒也開口道。
說著,喜兒從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個錦盒,遞到了碧云的手中。
“這是我給你挑的新婚賀禮?!?/p>
碧云接過打開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只鎏金簪子,上面還鑲嵌著寶石,一看就價格不菲。
“不行,這太貴重了!”
喜兒笑嘻嘻的開口:“這是給你的成親賀禮,你好好收著,放心,我現(xiàn)在有錢。小姐給的月錢本來就高,現(xiàn)在我又在鋪子里面幫忙,拿兩份月錢,還有分成,我也攢了不少銀子了。”
“你就收著吧,這是喜兒的一番心意。”
江歲寧同樣從袖中拿出了一樣?xùn)|西,“這是我給你準(zhǔn)備的?!?/p>
“小姐,您已經(jīng)給我準(zhǔn)備了好多嫁妝了,我絕對不能再收您東西了?!北淘七B忙開口。
想起那一連串的嫁妝單子,碧云心頭又感動又惶恐,不僅是小姐,就連少爺,還有老爺夫人都給她添了嫁妝,顯然是真心實意的將她當(dāng)做家里人在對待。
“嫁妝歸嫁妝,這是我另外給你的。”
江歲寧將東西放進(jìn)碧云手中,后者打開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是一張契書。
上面寫明了寧月閣的三成股份歸碧云所有。
“這……”碧云怔愣的看著手中的契書,回過神后連忙搖頭,“這萬萬使不得,寧月閣是小姐您的心血奴婢怎么能夠白白拿寧月閣的股份呢。”
“自從我入宮當(dāng)女官開始,寧月閣基本都是你在操持。若說心血的話,你付出的也許比我還要多?!?/p>
“那都是奴婢該做的,而且奴婢也已經(jīng)拿了月錢和分成,絕對不能夠再拿股份。更何況現(xiàn)在奴婢都要出嫁了,馬上要跟著蔣承離開皇城,幫不了小姐什么了,奴婢心里面已經(jīng)很愧疚,絕對不能再要這個。”
在得知要離開皇城的時候,她已經(jīng)覺得很對不起小姐了,好在喜兒現(xiàn)在也已經(jīng)學(xué)出來了,還能幫著小姐一起打理打理,否則就這么走了,扔下寧月閣不管,她真的都無顏面對小姐。
“你和蔣承二人兩情相悅,如今跟他一起去赴任,你只需要考慮你自己愿不愿意,只要你自己情愿,其他的都不必覺得愧疚。寧月閣也好,我也罷,都不會成為束縛你的所在。”
江歲寧握住碧云的手,認(rèn)真的看著她。
“至于這寧月閣的占股,你就當(dāng)是我給你的一份底氣。我自然希望你和蔣承二人能夠夫妻恩愛一生,攜手終老,但若是日后出了什么變故的話,你也莫要慌亂,皇城始終有你的后路。”
“小姐……”碧云怔怔的看著自家小姐,忍不住紅了眼眶,落下淚來。
小姐為她已經(jīng)做的夠多了,給她身契,教她做生意,將寧月閣交給她負(fù)責(zé),甚至還有這一次的大婚和嫁妝。如今,竟然就連后路都幫她想好了……
“小姐,您對奴婢這么好,奴婢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報答您?!?/p>
“你若真想報答我的話,先改了你這稱呼,你早就已經(jīng)不是誰的奴婢了,還有就是好好的過好你的日子,碧云,我希望你能夠過的好。這個好,不單單是希望你們能夠過的富貴,更是希望你莫要委屈自己,無論什么時候,都好好的對待自己。還有……”
江歲寧沉默了片刻,繼續(xù)開口。
“你要記住,雖然現(xiàn)在蔣承高中做了官,你永遠(yuǎn)配得上他,是他八抬大轎鳳冠霞配,從江家將你娶走的,無論何時何地,也無論旁人如何想,你都不要有任何的自輕?!?/p>
淚水滾落,碧云用力的點著頭。
自從蔣承高中以來,碧云一面高興,一面心里面又難免覺得自卑,只不過,無論是蔣承還是蔣母,都待她如初,甚至是待她更好,所以這些心思她沒有辦法說出口。
此刻,江歲寧的話如同撥云見日,讓她心底陡然輕松起來。
“小姐,我記住了,你說的所有話我都記住了,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會忘!”
鞭炮聲陣陣,在眾人的歡笑聲和熱鬧的慶賀聲中,碧云上了迎親的花轎。
府門口,江慕時和衛(wèi)瑤站在一處,二人相視一笑,眼底皆是滿滿的情意。
喜樂聲中,花轎遠(yuǎn)去。
江歲寧緩緩收回視線,走到了沈宴西和裴照之身旁。
見他二人面色有些凝重,問道:“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