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嚴(yán)的呵斥聲起,聽得在場不少人心頭都顫了一下。
若是放在平時,必會個個感嘆長公主的凌厲氣勢。
可此刻,對著一個肚子里面可能還懷著明昌侯府骨肉的可憐女子,如此氣勢壓人,難免讓人覺得有些無情。
當(dāng)然了,更多的人則是在心里面暗暗覺得憐兒沒有說錯。
就宇文世子那風(fēng)流的模樣肯定哄騙了不少女子,就是不知道里面除了青樓女子之外,還有沒有一些良家女,若是有后者的話,那可當(dāng)真是可惡了!
感受到周圍投過來的視線,宇文煥氣的直咬牙。
他看著憐兒,“不管你怎么說,反正本世子不認(rèn)識你,你所說的腹中的骨肉也和本世子沒有關(guān)系。你要是識相的話,就立刻滾出去,否則本世子絕不饒你!”
要是在私下里面,這個憐兒找上門來,說不定自己還能給她一條路。
可是今日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,要是把人給留下來了,那就相當(dāng)于徹底承認(rèn)了這件事情。
侯府中那幾個庶弟一直對他虎視眈眈,恐怕巴不得抓到他的把柄,然后想辦法將他從世子的位子上面拽下來。
雖說只是癡心妄想,卑賤出身,也妄圖垂涎侯府世子的位置??扇羰钦娴淖屗麄冏プC(jī)會做文章的話,恐怕也不會讓自己好過。
想到此處,宇文煥又立刻扭頭看向了長公主。
長公主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,只不過她從未將那幾個庶子放在眼里,更讓她在意的,是名聲,是議論,是百姓口舌。
“煥兒說的沒錯,不管你有何目的,但本宮的兒子是明昌侯府的世子,絕不是你能胡亂攀咬的,來人,將她趕出去!”
“長公主殿下,我真的沒有胡亂攀咬我所說的句句屬實,求長公主殿下明鑒!”憐兒用力掙扎著,想要甩開抓著她的小廝。
長公主面色不變,只冷冷的看了憐兒一眼,“胡言亂語的瘋婦,把她的嘴給堵上,以免她再說胡話,驚擾諸位客人?!?/p>
“是。”
小廝立刻領(lǐng)命,他們扭住了憐兒的胳膊,同時旁邊有丫鬟拿了帕子就要往她嘴里面塞。
憐兒拼命的掙扎嗚咽著,這模樣看的周圍不少人都心生憐憫。
可既然是長公主下的命令,自然沒人敢出來阻止,觸她的眉頭。
江歲寧皺起眉頭,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仲依雪的方向,鬧成這個樣子,應(yīng)該也差不多是時候了。
果然,就在憐兒即將被拖出宴席之時,仲依雪忽然開口了。
“且慢。”
“依雪,你……”
仲興運疑惑的看向仲依雪。
仲依雪沒有理睬自家父親,在他話還沒說完之時,便站起身從宴席當(dāng)中走了出來。
“長公主殿下恕罪,可否暫時先莫要將人拖下去,臣女有幾句話想說?!?/p>
“依雪,你胡鬧什么,趕緊回來!”仲興運緊皺眉頭開口,“這里是明昌侯府,這又是侯爺和長公主的家事,哪里輪得到你插嘴?!?/p>
“父親這話說的不妥,女兒現(xiàn)在畢竟和世子有婚約在身,雖說還未成親,但已是未婚夫妻。面對此情此景,難道連說幾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?!?/p>
“你……”
“依雪說的有道理,畢竟有婚約在身,也算是半個宇文家人了,若是有話想說的話,自然可以暢言?!遍L公主看著仲依雪,“想來你也是被這瘋婦的胡言亂語給氣到了,不過你放心,這件事情一定會妥當(dāng)處理,不管她為何要胡亂攀咬,都絕不會理影響兩家的婚約?!?/p>
長公主這話說的聽起來體貼,可仔細(xì)想想,分明也是在明里暗里提醒仲依雪,不要因著這件事情影響婚約。
仲依雪微低頭,福了福身子,“多謝長公主,臣女今日剛一入府就得長公主殿下的優(yōu)待,心中歡喜,現(xiàn)在聽到長公主此言,更是不勝感激?!?/p>
聽到仲依雪這話,長公主臉上的神色微微緩和了些,笑著開口:“馬上就是一家人了,不必說這種見外的話。等你過門之后,本宮自然會將你視作親生女兒疼愛,絕對不會虧待你半分,讓你受絲毫的委屈。”
“長公主厚愛,依雪心中當(dāng)真是感動不已,但正因為如此,所以依雪才要站出來,大著膽子說幾句話?!?/p>
仲依雪稍頓,抬頭看向長公主。
“長公主如此厚待依雪,臣女實在是受寵若驚,但同時也實在擔(dān)心?!?/p>
“擔(dān)心什么?”
“臣女擔(dān)心公主殿下會因為這樁婚約偏向依雪,一時間做出不夠理智的決定?!?/p>
長公主臉上的神色僵住,“你這話是何意?”
“回稟長公主殿下,這位叫憐兒的姑娘雖出現(xiàn)的突然,但聽她所言似乎并不像是在撒謊,而且如果她腹中真的有了世子骨肉的話,就這么趕了出去,豈不是會讓明昌侯府的血脈流落在外。如果長公主殿下是因為顧及這樁婚約,才在沒有徹底弄清楚的情況下,想要將人趕走的話,那臣女斗膽,請長公主大可不必?!?/p>
這話一出,不少人都在心底暗自驚訝,沒想到仲依雪竟然是站出來為這個憐兒說話。
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又覺得古怪起來。
支持憐兒,認(rèn)為她沒有撒謊,那豈不是站在了宇文世子還有長公主他們的對立面?
“仲小姐什么意思,難不成你覺得本世子在撒謊嗎?!庇钗臒ɡ淅溟_口。
他知道仲依雪這個時候站出來絕對沒什么好事,只不過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大膽子,當(dāng)眾就這般開口了。
仲依雪看了一眼宇文煥,“世子說的到底是真是假,臣女無法判斷,只不過也正因為如此,所以臣女覺得,貿(mào)然將人趕走的話實在是不妥。”
收回視線,仲依雪后背挺得更直了幾分,皺著眉頭又看向還被抓著的憐兒。
“而且今日之事鬧得如此之大,必然會有不少人關(guān)注,若是憐兒被趕出侯府之后突然失蹤,又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的話,恐怕會有人揪住此事不放。萬一有人認(rèn)為是侯府將人囚禁,亦或痛下殺手滅口,做文章來污蔑侯府,豈不更加麻煩。”
江歲寧輕挑了挑眉,仲依雪倒是比她想象的更加大膽一些。
當(dāng)眾說出這話,看似是在為侯府考慮,可實際上卻是在提醒眾人,此時趕憐兒出去,只是裝模作樣。
一旦憐兒離開了眾人視線,誰知道侯府會怎么處理。
長公主的臉色陰沉了下去,明昌侯的臉色也自然不好看。
宇文煥冷冷的盯著仲依雪,沒了之前那風(fēng)流輕慢的模樣,一雙眼睛里面藏著怒火。
而這些人里面反應(yīng)最為激烈的,是仲依雪的父親仲興運。
他像是被一下子踩中尾巴般,蹭的站起身。
“你在胡言亂語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