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鑾殿中,蕭帝還未到,朝臣們?nèi)齼蓛傻木墼谝黄稹?/p>
裴照之看著沈宴西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,好奇開口:“你這是遇見什么好事了,心情看起來這般好?!?/p>
“這話說的,難道本相前幾日心情不好嗎?”沈宴西翹著唇角,一身官服襯得整個人越發(fā)挺拔俊美。
“丞相大人前幾日莫不是都沒有照過鏡子,就你那一臉嚴肅緊繃的模樣,和心情好有關(guān)系嗎?!迸嵴罩滩蛔¢_口,“昨日里面都有朝臣私下里向我打聽,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,估摸著是想上趕著給你排憂解難,好討好一番?!?/p>
“那你是如何說的?”
“自然是說不清楚,讓他們?nèi)羰呛闷娴脑挘陀H自問丞相大人?!迸嵴罩⒌土藥追致曇?。
話音剛落下,金鑾殿外傳來內(nèi)侍的聲音,蕭帝到了。
朝臣們迅速歸位。
裴照之和沈宴西二人也沒有再說下去,而是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。
蕭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,在眾人的行禮聲中,在龍椅上坐下,看著面前的一眾朝臣。
“諸位愛卿平身。”
早朝開始,那些有事回稟或者起奏的朝臣們,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走了出來。
大多是六部各自負責的一些事務,以及接下來的邊關(guān)將領(lǐng)入皇城受封賞之事,商議的差不多了后,蕭帝正欲讓人退朝。
“啟稟皇上,微臣還有本奏?!倍Y部尚書仲興運走到了金鑾殿中。
“仲愛卿還有何事?”
“啟稟皇上,微臣為的還是女子書院之事?!敝倥d運低頭拱手,語氣嚴肅。
前幾日,便是他率先帶頭彈劾女子書院,認為女子書院于禮不合,應當關(guān)閉。
仲興運這話一說,不少朝臣們都暗自看向了沈宴西,前幾次彈劾女子書院的時候,都被丞相大人給駁斥了,這才剛過沒兩日,仲尚書居然又開始彈劾,這是當真不怕惹得丞相大人動怒啊。
仲興運側(cè)過身子,對著沈宴西一拱手。
“丞相大人,微臣知曉女子書院一事乃是尊夫人主導,丞相大人疼愛妻子,不愿見到尊夫人失望的心思,下官很是理解。只不過這女子書院本就是一時權(quán)宜之計,如今西林和北陽之事已了,尊夫人和其他幾位女官又極力制造聲勢和噱頭,讓女子書院街頭巷尾,人人議論,下官身為禮部尚書,實在是不愿見到此等事情,因此才不得不上奏彈劾,還請丞相大人見諒?!?/p>
仲興運說的一派嚴肅,道歉的話語似乎也是真心實意,但任誰都聽得出來這話無非是先發(fā)制人,想要堵住沈宴西的口。
沈宴西看了一眼仲興運,微一挑眉,“仲大人言重了,大家同為朝臣,既然你有看不慣之事,自然可以彈劾,無需顧及本相,更無需道歉?!?/p>
仲興運心頭笑了一聲,“丞相大人能這么想,下官……”
“只不過……”沈宴西打斷了仲興運的話,“身為朝臣,雖可以彈劾,但也應該仔細考量,這彈劾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腳。女子書院之事,乃是皇上之前親自下令許可,雖然正好處于西林和北陽的和親之機,但這是為了那些貧苦的,無法讀書的女子們著想,怎么到了仲大人口中,似乎全然成了做給西林看的戲了?”
仲興運皺起眉頭,“丞相大人……”
“還有?!鄙蜓缥髟僖淮未驍嗔藢Ψ?,“雖然如今兩國和談,戰(zhàn)事已了,但是北陽的消息自然也還是會傳到西林。女子書院才剛開辦幾個月,便匆匆關(guān)停,這消息若是讓西林人知曉的話,又會作何感想?會不會覺得,之前關(guān)于女子書院的種種,關(guān)于皇上心系百姓的稱贊通通都是假象?仲大人這般急切的想要關(guān)停女子書院,可曾考慮過這一點?”
沈宴西的質(zhì)問讓仲興運心頭咯噔一聲,立刻看向了坐在龍椅上面的蕭帝。
“皇上,微臣絕非想要影響您的名聲,只是女子書院實在是標新立異,身為女子應該柔順?gòu)轨o,呆在后宅之中。如今女子書院新增了不少授課內(nèi)容,甚至傳出在女子書院學習后,女子自己也可外出謀生的言論,若是任由其發(fā)展下去,只怕會有不少女子拋頭露面,不安于室,這簡直是荒謬!”
沈宴西輕笑一聲,“仲大人這話說的更是不妥,如果如你所說,女子只能困于后宅,相夫教子的話,那女官制度豈不是也要一并廢除。難不成仲大人不只覺得女子書院不妥,對皇上親自許可的女官制度也是嗤之以鼻?”
仲興運心頭一顫,“丞相大人,下官只是就事論事,還請您莫要胡亂猜測牽扯?!?/p>
“本相也是就事論事,既然討論的是女子應當如何,那女子書院和女官制度又有多少區(qū)別呢?”
“這……”仲興運噎了一下。
他心中清楚,女子書院剛剛開始幾個月,想要彈劾的話沒有什么問題。但是女官制度已經(jīng)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,也沒有出現(xiàn)什么錯漏之處,之前又是皇上親自定下的,自然不能貿(mào)然指責。
“皇上,微臣……”
“好了?!笔挼蹟[手制止了仲興運,“仲愛卿也是出于禮法考慮,只不過沈愛卿說的沒錯,這女子書院不管之前到底是因為何事開始的,但既然已經(jīng)開始,而且昭告了天下,只要沒有錯漏之處,便不能貿(mào)然廢除,否則只會引得天下人議這書院開設(shè)的初心。”
“皇上,可是微臣還是覺得任由其發(fā)展下去定會出現(xiàn)問題?!?/p>
“仲大人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?!迸嵴罩吡顺鰜恚瑢χ挼酃笆忠话?,隨后繼續(xù)開口道,“所有的事情在進行的過程中都有可能會出現(xiàn)問題,若是按照仲大人這般,是不是任何政務都不能繼續(xù)推行下去?”
“裴大人休要在此處胡言,更何況你身為刑部尚書,又何必摻和禮部之事?!?/p>
“女子書院如今還并沒有出什么問題,更沒有出現(xiàn)一些觸及禮法的謬誤,真論起來的話,似乎也不該由禮部摻和?!?/p>
“你……”
“夠了!”蕭帝皺起眉頭,再一次開口制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