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“嚯,還真有冤大頭!”
一樓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,立刻引得不少人心中暗自贊同。
同時對于那薄紗后面的男子,大家都十分好奇。
只不過樓下往樓上瞧,視野更加受阻,再加上那薄紗的遮擋,更加看不清楚。
“六千兩黃金,還有人要加價嗎?”聞顏含笑望向江歲寧他們。
裴照之皺著眉,他們是奉了皇上命令,務(wù)必要將西林暗探給抓回去,所以今夜才會出現(xiàn)在這魍魎樓中,可對面的人又是誰,又為何會對西林暗探感興趣?
一時間,裴照之對對面之人的身份充滿了懷疑。
沈宴西和江歲寧同樣也是如此。
蕭帝既然將這件事情交給了他們,大概率不會再派其他人同時前來這魍魎樓。
若是尋常的達(dá)官顯貴,出現(xiàn)在這魍魎樓中的可能性也不大,而且還能如此大手筆……
“莫不是西林人?!苯瓪q寧低聲道了一句。
“有可能?!鄙蜓缥饔挠膽?yīng)聲。
裴照之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,雖只是一個猜測,但若真是西林人的話,那西林國在皇城的眼線和暗探,恐怕就不止他們目前查出的這些了。
沈宴西提高聲音開口:“六千五百兩?!?/p>
“嚯!”
樓下人群中,再次有人發(fā)出感慨,似乎是在驚訝,同樣的冤大頭竟然又冒出來了一個。
隔著薄紗,江歲寧感受到對面的目光投射了過來。
緊隨其后的,是再一次加價,“七千兩?!?/p>
“七千五百兩?!鄙蜓缥魍瑯釉俣乳_口。
“八千兩?!?/p>
干脆利落的一句八千兩響起,引得樓下有人再次驚嘆。
江歲寧皺起眉頭,對方的聲音清朗俊逸,很是好聽,可剛剛那句干脆的八千兩卻讓她覺得有些熟悉。
就在沈宴西準(zhǔn)備再次開口喊價之時,江歲寧制止了他。
“等等?!?/p>
見江歲寧面色不對,沈宴西問道:“怎么了?”
裴照之以為江歲寧是覺得價格太高了,道:“現(xiàn)在繼續(xù)往下加的話,這價格的確有些超出我們一開始的預(yù)估。只不過對方若真的是西林人的話,西林暗探落到他們手里那就是放虎歸山,絕對不行?!?/p>
江歲寧蹙著眉,視線落在對面那道坐著的身影上,下一刻她高聲開口。
“程渡,你身為聞樓主的弟弟,做這種抬價的事情,恐怕不妥吧。”
“程渡?”裴照之詫異的看向?qū)γ妗?/p>
沈宴西眸色一沉,同樣看了過去。
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掀開了面前的薄紗,露出一張俊朗的臉,果然是程渡。
他有些好奇的看著江歲寧,“你是怎么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
今日從衣著到發(fā)冠,再到說話的嗓音他都改了,再加上面前這薄紗遮擋,江歲寧應(yīng)該絕對看不清他的面容才對。
“剛剛程公子的那句八千兩,雖然嗓音不同,但語氣卻像極了之前合作時斬釘截鐵的要價。”
一開始她的確沒有分辨出對方的聲音,直到那句八千兩,語氣間的感覺實在是有些熟悉,她才突然猜測簾子后面的人會不會是程渡。
當(dāng)然了,也僅僅只是猜測,剛才開口試探時壓根難以確定,不過好在她猜對了。
“竟然只是因為語氣嗎?”程渡唇邊噙著笑,“看來,還是我疏忽了。”
“程渡,聞樓主,你們這是什么意思,安排自己人哄抬價格,這就是你們魍魎樓的規(guī)矩嗎?”裴照之不滿的看向聞顏。
“這件事情和阿姐無關(guān),是我閑來無事,自己決定的?!背潭陕柫寺柤绨颍芭帷钟趾伪厣鷼饽?,開個玩笑而已?!?/p>
雖然對方?jīng)]有點破自己的身份,但裴照之心里面還是很不痛快,什么開玩笑,剛才如果不是歲寧識破了程渡的身份,阻止了宴西繼續(xù)加價的,那他們多付出去的,可是幾千兩黃金。
“到底是不是玩笑,我們也不愿深究,只是想要問問聞樓主,這種情況該如何算?”
“沈公子想要怎么算?”聞顏反問。
“五千兩黃金,人我們帶走?!鄙蜓缥鞲纱嗟拈_口。
聞顏并未立刻答應(yīng),微流露出思索之色。
“聞樓主,既然令弟都參與抬價,那想來是在場的人中并無其他人想要再叫價,而這件事情已被戳破,您又何必還猶豫,浪費時間?!鄙蜓缥髡Z氣微涼,不疾不徐。
在場的其他人看著這情形,都有些竊竊私語起來。
一來是驚訝于聞顏還有個弟弟,二來派出自己人競價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光彩。
只不過身處這黑市之中,魍魎樓的規(guī)矩都是聞顏定的, 自然誰也不敢多說什么。
又僵持了片刻,終于,聞顏點了頭,“好,這件事情的確是魍魎樓理虧,既然如此就按照沈公子所說。至于你……”
聞顏不悅的目光落在程渡的身上。
“自作主張,平添麻煩,自己去受罰。”
“阿姐,我……”
程渡還想要開口,可是對上聞顏的目光,最后只能是心虛的應(yīng)下。
隨著最后一件拍品塵埃落定,魍魎樓今夜的宴會差不多也要結(jié)束了。
裴照之目光再一次落在張圣身上,顯然不甘心就這樣讓對方離開,可是身處這黑市之中,又?jǐn)n共只有他們?nèi)齻€人,并未帶人手過來,的確無可奈何。
而江歲寧的視線則是落在二樓另一邊,同樣有薄簾遮擋,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參與任何一場競價的那兩個人身上。
隔著薄簾,隱隱綽綽,看不真切,只依稀能夠看到紫色的衣袍下擺。
但可以確定的是,剛才他們落座之時,對方就已經(jīng)坐在那里了。
按照魍魎樓的規(guī)矩,能夠被請上這二樓,要么是樓主專門吩咐過,要么是花了大價錢,但無論是哪種,既然來了一趟,又為何始終沒有開口?
是因為沒有遇到想要的東西,還是因為其他緣故?
思量間,已經(jīng)有婢女上樓,請江歲寧他們?nèi)ソ诲X,然后帶走西林暗探了。
江歲寧收回視線,暫時壓下心頭好奇,同沈宴西他們一道離開了二樓。
西林暗探被關(guān)在魍魎樓后院的地牢之中,按照規(guī)矩,交了錢便可以將人帶離。
然而江歲寧他們剛到后院,便得到了一個消息。
那五個西林暗探已經(jīng)通通都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