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同皺起眉頭,鄭氏看向江歲寧,此刻夫婦二人心中是同一個念頭。
沈宴西要是能幫忙的話,自然再好不過,可是對方這好態(tài)度,應(yīng)該是沖著歲寧來的,若是請沈宴西幫了忙,這人情怕是也要落到歲寧的頭上。
看出了鄭氏他們的顧慮,江歲寧說道:“父親母親,要是沈大人愿意幫忙,自然再好不過,不過也要先問問慕時的意思?!?/p>
“還是阿姐對我好,不像娘你,剛剛話都不讓我說完。”江慕時不滿的開口。
“好,那你說,你有什么意見?”鄭氏看向自家兒子。
一句“我沒打算去拜什么大儒為師”在心里面冒了出來,可江慕時對上鄭氏和江知同的視線,卻突然又有些說不出口。
他其實并不打算走科舉之路,倒也不是全然沒有信心,只是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志不在此。
這幾年認(rèn)真讀書,也只是因為心中一直記著江歲寧的話,多學(xué)一些東西總是好的。
可是此刻,看著自家父親母親,江慕時又覺得,若是他說出這些話來,只怕會讓父親母親失望。
心思一轉(zhuǎn),江慕時咽下了那句,轉(zhuǎn)而開口。
“我覺得沒什么必要,去不去都成?!?/p>
“這怎么可能會沒必要呢,既然柳夫子專門前來,那就說明他心中對你是抱有很大期望的,收起你那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膽B(tài)度,認(rèn)真些!”江知同語氣嚴(yán)肅。
鄭氏也勸說江慕時,讓他莫要犯糊涂,一定要按照柳夫子說的來。
“既然這樣那便拜師吧,不過人家大儒可未必愿意收我。”江慕時低下頭開口。
罷了,反正他現(xiàn)在暫時也還沒有想好日后到底要干什么,還是像阿姐說的那樣,多學(xué)一些總歸沒錯。
江知同和鄭氏下意識看向沈宴西,后者笑道。
“我今日歸家后,可以整理一些如今尚在收弟子的大儒名單,到時候伯父伯母還有江公子可以挑選出中意的,若登門拜訪時需要我?guī)兔σ]的話,也可直說?!?/p>
“不用不用,怎么好這么勞煩沈大人,名單和登門拜訪這些,我們都可以自己解決。只是到時候若要考較的話,還要辛苦沈大人指點一二。”江知同立即開口。
“江伯父不必客氣?!鄙蜓缥鲬?yīng)下,臉上的溫和又完美,挑不出任何問題。
離開的時候,江知同和鄭氏要親自相送,但被沈宴西給勸住了,最后由江歲寧將他送到了府門口。
“慕時的事情,先多謝你了?!?/p>
“不用,我倒覺得,是我占了便宜?!鄙蜓缥髡Z氣含笑。
畢竟,現(xiàn)在可是給了他一個常常登門的理由。
隨著話音落下,沈宴西從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匣子,遞給了江歲寧。
“這是前些天我刻著玩的?!?/p>
江歲寧打開之后發(fā)現(xiàn),是一個白玉刻成的小貍奴掛件,小巧精致,而且細(xì)致到貍奴背上的毛發(fā)都十分清晰。
比起之前的那塊玉佩,這雕工明顯精進了不少。
江歲寧笑著開口:“我還以為沈大人定然忙的不可開交,沒想到還有這心思和時間?!?/p>
“剛進翰林院,最近的確有些繁忙,不過如今一切都已經(jīng)理順了,之后應(yīng)該能好上不少。至于這掛墜,是我睡前閑暇時刻的,希望你喜歡?!?/p>
江歲寧看著手中栩栩如生,萌態(tài)可掬的貍奴,點了點頭,“很喜歡,只是我暫時沒什么可以給你回禮的。”
“不用,你喜歡就夠了?!鄙蜓缥餮壑型赋鲂Γ癫娠w揚。
道別后,沈宴西上馬車離開了。
江歲寧目送著馬車遠去,正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回府的時候,卻有一個伙計模樣的男子快步到了江家門口。
“見過江小姐?!?/p>
江歲寧認(rèn)得對方,他是天音閣的伙計,之前她去天音閣的時候曾見過。
“有何事?”
莫不是林子清那邊有什么事情?
“回稟江小姐,是閣主讓小的來給您報信的?!被镉嬄晕旱土藥追致曇簦爬^續(xù)開口說道,“閣中新得到的消息,似乎有人在給長寧侯府的周世子設(shè)局。”
江歲寧挑眉,“什么局?”
“最近那位周世子逢賭必贏,這消息傳到閣中之后,閣主覺得有些奇怪,就讓人仔細(xì)打探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周世子近來參加的賭局都有人暗中操控。”
江歲寧迅速想起了昨日里面在王府婚宴上,韓念安得意的模樣,難道韓念安受寵和這件事情有關(guān)?
不過,韓念安自然沒那個本事去操控什么賭局……
亦或者,周亦鴻被人設(shè)局,逢賭必贏,而這一切瞎貓碰上死耗子的變成了韓念安的預(yù)知能力?
“可有查到是什么人設(shè)計周亦鴻?”
“回江小姐,對方用的是個假身份,似乎是借著賭馬和周世子結(jié)實并且熟絡(luò)了起來,真正的身份不明。若是江小姐需要繼續(xù)調(diào)查的話,那我回去之后便稟報閣主?!?/p>
江歲寧想了想,搖頭,“不必了,告訴你們閣主,這消息摁下,只要無人去買,莫要傳出去,尤其是莫要傳到長寧侯府?!?/p>
“是,小的一定把您的話帶到。”
伙計已經(jīng)離開了,江歲寧轉(zhuǎn)身回府,邊走邊思量。
按照長寧侯府的家世,周亦鴻未必在意銀子,但逢賭必贏這樣的甜頭卻很能攏住他。
畢竟常年活在秦氏的羽翼之下,加上自身能力平平,他并沒有什么出風(fēng)頭的機會。
如今終于有件事情能夠勝過別人,哪怕只是賭錢,也讓他心里面得到很大滿足。
這一局,她不用做什么,周亦鴻應(yīng)該就會深陷其中。
而韓念安若真是借著這一點得了周亦鴻的寵愛,那只怕很快,她的好日子又要驟掀波瀾了!
長寧侯府。
天色已經(jīng)徹底黑了下去,快到秦氏就寢安歇的時間,周亦鴻才回到府中。
得知周亦鴻又是去賭錢了,秦氏終于忍不住了,讓人將周亦鴻直接叫到了她的院子,認(rèn)真提醒了一番,告誡他莫要再去賭。
都說小賭怡情,秦氏倒也并非完全反對周亦鴻去賭錢,可是卻沒有想到,自家兒子現(xiàn)在竟然如此沉迷其中。
周亦鴻挨了自家母親訓(xùn)斥,倒也沒有爭辯什么,只是一如往常的乖順應(yīng)下。
可離開之后臉色卻變得難看,他心里面并不認(rèn)同秦氏的那些話,畢竟在他看來,如今他逢賭必贏,勢頭正好,又不是那些賭輸了之后傾家蕩產(chǎn)窮兇極惡的賭徒,根本沒有任何需要擔(dān)心的。
韓念安等在西風(fēng)院門口,看到周亦鴻回來,立刻迎了上去,緊接著便看到他那難看的臉色。
韓念安心頭一沉。
難不成是賭輸了?
她小心地對著周亦鴻問道:“夫君,你看起來不大高興,這是怎么了?”
“別提了?!敝芤帏櫉┰甑拈_口,“是母親,她訓(xùn)斥了我一頓?!?/p>
韓念安本就因為婚宴上的事情對秦氏不滿,現(xiàn)在聽到這話,頓時起了挑撥的心思!